独白/迷失(319)
楚行暮絮絮叨叨地说:
“以后搬到长青街,出了小区几分钟就能到画室。”
“不用挤在那个小休息室里午休了。”
“我周末休假的时候你还能回家吃顿热乎饭。”
“那边离长青大学也不远,公交车三站就能到。”
“我问过席睿同志了,长青大学可以自考,考不上也不要紧,我们主要感受校园氛围。”说到这儿楚行暮笑了起来,大概是被自己给逗笑了。
楚行暮那些话一字一句砸在闻缇心上,闻缇忍不住问道:“你这么掏心掏肺,把所有东西都给了我,难道不担心我会辜负你吗?”
楚行暮撑着脸看着闻缇笑:“承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既然都选择了互相信任,干什么要多此一举担心被辜负。”
闻缇问道:“我什么都没给过你,连最不值钱的承诺都没有,值得吗?”
楚行暮搂住闻缇,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头蹭了蹭闻缇的脖子:“我爱你,就值得。”
此刻闻缇再说任何话都显得多余和贫瘠,他只有用楚行暮为他抢回来的白昼和生命去回应他,也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是在辜负楚行暮。
楚行暮闭着眼睛问:“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了。”
“我今晚想睡你身上。”
“你睡楚大哈的狗窝我也不会拦你。”
闻缇把楚行暮拉起来,“洗完澡再睡,还有意识吗?”
“没有了,你帮我洗。”楚行暮搂着闻缇耍无赖。
走到浴室门口,楚行暮抢先开门把闻缇推了进去,“今晚还是熬夜吧。”
“我想去海滨疗养院。”
“我知道,药我已经拿回来了。”
当然,楚行暮第二天醒来去队里上班,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挺古怪,直到他抓到韩炀逢人就给对方看的限制级视频,才知道前一晚他喝醉隐约耍了会儿酒疯。
楚队长一脸的无所谓,但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对除闻缇以外的人耍酒疯。
闻缇和闻向秦再见面是在一个雨天,闻缇让闻向秦去一趟海滨疗养院,去看看他们都不愿意见的闻崇和。
楚行暮送闻缇到疗养院门口,闻向秦已经到了,下车的时候楚行暮把伞递给闻缇:“虽然你爸是个人渣,可他要是真的醒了你可别动手。”
闻缇接过雨伞笑道:“打架我不在行。”
楚行暮看着闻缇走向疗养院门口,和闻向秦交谈,最后把促醒药给了闻向秦,楚行暮再转头看到闻向秦独自一人进了疗养院,而闻缇打着伞又回来了。
回到车上楚行暮问他:“你怎么不跟闻向秦一起去?”
“我不想见他,即便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我会继续支付他住在疗养院的费用,尽赡养义务直到他去世的那天。”
楚行暮摸了摸闻缇的头:“你大哥和你二叔呢?”
“我大哥带着我二叔去度假了,他把画室送给我了。”
闻缇认真考虑了那天楚行暮的提议,说道:“我想继续学小提琴,我二叔说我妈是个小提琴家。”
楚行暮举双手赞成,“有目标就考吧,不过我记得长青大学的音乐系挺难考的。”
闻缇笑说:“你说的,我们重在感受校园生活的氛围,我会尽力的。”
“那犯罪精神病研究室的工作是不是要搁置了?”
“我打算过几天递辞呈,我还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尚宁炀为什么要替李耀民挡枪?”
“尚宁炀是孤儿,李耀民资助他上的学,后来警校毕业就来市局了,因为一直从事卧底工作,局里没几个认识他的。”
“原来是这样。”
楚行暮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
“春熙山不是在这附近吗?想起去年的事了,尚宁炀把孟玥送回家,他还间接救了我跟钟长新。”
楚行暮说:“别想那些了,早点儿去看你妈,晚上去我爸妈家把楚大哈和闻大橘领回家,也该动工装修新房子了。”
闻缇问道:“原来的房子你准备怎么处理?”
楚行暮神秘兮兮地看着他摇头,好像要跟他说个什么不得了的消息,结果闻缇真的听到了个不得了的消息,“我们可能得住几个月的出租屋了。”
“为什么?”
“因为我把房子卖了,新房要装修暂时住不了人,过几天就得开始搬家。”
“为什么这么急着卖房子?如果缺钱,其实这几年画室也挣了不少。”
“秘密。”
“你不要吊我胃口。”
“那也不能说。”
任凭闻缇再怎么问,楚行暮都不肯透露一个字,不过闻缇发现楚行暮最近经常跟詹妮弗通电话。
就在闻向秦去看闻崇和的当晚闻崇和醒了,两天后疗养院通知闻缇,他父亲去世了。
闻崇和的后事是闻向秦和闻缇一起操办的,直到闻崇和下葬闻缇也没问过他醒过来的那两天里都跟闻向秦说了什么。
闻缇虽然恨他父亲,可闻崇和真的去世之后,他多少有些难受,楚行暮说好歹他们父子一场,可能这就是血缘关系所维系的、他不愿意承认的亲情。
六月底唐哲正式从警官大学毕业,由于实习成绩优异,如愿留在了刑侦队。
吴换山毫无疑问地升任市局局长,尹周也进了缉毒队,空了快六年的副队长位置终于有人了。
周晋霖和严邵慈的冤屈洗清,尽管方屿怀再三挽留,严邵慈也没重新回上河分局。
杨魏渊继续留在永兴区交警队,他说过几年就退休了,不想再折腾了。
后来闻缇去研究室递辞呈,在研究室里看到了乔医生,一问,原来乔医生打算加入钟长新的犯罪精神病学研究组,继续他年轻时未完成的遗憾。
因为精神疾病犯罪仍然高发,市局跟犯罪精神病学研究组保持了长期合作的关系。
钟长新听说闻缇准备自考音乐系,转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蒋教授,结果蒋教授又开始对闻缇横眉竖眼。
席睿后来告诉闻缇,蒋教授在她面前夸过闻缇,要是闻缇继续在研究组工作,蒋教授有收闻缇做学生的意思,结果这事儿还没定下来,闻缇就交了辞呈,惹得蒋教授不高兴,最后闻缇专程去找蒋教授道歉说明。
时间一转就到搬家的时候了,楚行暮抽时间把家里的大件小件全都搬到了新房子里,虽然暂住的是出租屋但也没那么破烂,全在闻缇的接受范围之内。
搬完家闻缇发现楚行暮原来藏在酒柜里的酒就剩一瓶了,过了几天,楚行暮连车都卖了。
后来他又听说,楚行暮天天追着夏辞借钱,而夏辞以他年底就要结婚为由拒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大事,还有人商量要不要给他募捐,楚行暮知道以后除了几个熟人外,把借的钱都退了回去,转头去找闻向秦和秦晚借了钱。
闻缇一直等着楚行暮张口,但楚行暮一直没跟他说过这事儿,到后来楚行暮每天坐公交去上班,闻缇私下里算过楚行暮的年收入和破获要案之后发的奖励,加上楚行暮存折里的钱,就算付全款再买一套新房也用不着又卖车又卖房还找人借钱。
除非楚行暮私下投资什么或者买股票亏损太严重,不然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需要这么大的资金投入。
某天晚上,闻缇趁楚行暮修厨房水管的空当,犹豫再三,问道:“哥,你是不是做生意赔本了?”
楚行暮拿着扳手继续拧螺丝:“我班儿都不够上,哪有时间做生意。”
“那你很缺钱吗?”
楚行暮停下来说:“放心吧,我既没做赔本生意,也没干什么违法勾当。”
闻缇实在放不下心,但也不再过问,因为已经做好帮楚行暮还债的准备了。
刑侦队之后又破了几个案子,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季节以外好像没什么变化。
自从闻缇决心要自考大学,席睿为了让他少走捷径,特意请了她认识的音乐系老师给闻缇补课,应奈清送给闻缇的小提琴派上了大用场,白天闻缇去李潇文的音乐室练琴,晚上回家睡觉前还要拉几首曲子才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