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迷失(171)
闻缇翻开日记本,扉页上写着:你不可能真正了解谁,除非你进入他的鞋子陪他走上一段。
白筱菡的日记时间跨度很大,看书写痕迹,她是将日记整理在一起了,楚行暮和闻缇把白筱菡的日记带回了公安局,他们在公安局大门口看到了赵佑为和他母亲,他母亲本来在医院,好几天没有见到儿子,问了他同学才知道赵佑为被抓了,她是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的,外套下还穿着病服,在公安局门口站了很久,执勤的警察问了才知道她是来找赵佑为的。
赵佑为在里面关了几天,人不至于消瘦憔悴,但是也受到了不少心理谴责,赵佑为的成长经历正如闻缇猜的那样,他和他妈妈从小受到他父亲的家暴,他立志要成为一个律师帮他妈妈离婚,后来他父亲的意外去世于他们而言是一种解脱,但他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逃避现实的方式,他和程柏是在网上认识的,程柏勉强算他的读者,由于成长经历过于相似,二人熟了起来,后来赵佑为知道程柏和他在同一所大学,但赵佑为这个人行事张扬、盲目自大,还有些虚荣,除了经历,其他方面和程柏格格不入,程柏去过赵佑为的公寓几次,不算生面孔,因此警察在排查公寓周边的时候没有找到有什么陌生人出入的线索。
闻缇没什么想跟赵佑为说的,所以他先进了大楼,楚行暮还有些话要跟赵佑为说,闻缇走进办公室,闻大橘立刻跑到了他的脚下,白瑶和唐哲他们围在赵忱的办公桌前看东西,闻缇悄悄走到他们身后看了一眼,原来赵忱拿着一块铜板在尝试刻《四骑士》。
郎朗转头问闻缇:“闻缇,你们画室教木刻吗?”
闻缇摇头说道:“我们没有这个课程。”
白瑶听说闻缇和楚行暮专门去了清水路,她问道:“你们在小古董街有什么发现吗?”
闻缇把手里的日记本给她看了一下,“这是从程柏的师父那里拿回来的,梁国坪在图书馆找的应该就是这个。”
日记本一拿出来,原本围在赵忱身边的人又围在了闻缇身边,大家都对日记的内容很好奇,这个日记本是给梁国坪定罪的重要证据,里面写了从研一开始梁国坪不断骚扰猥亵她的经过,写了自己怎么向抑郁症妥协,对这个社会失望的同时又希望它能变好的期许,几乎是白筱菡一辈子的心声。
楚行暮从楼下上来,也见他们围在一起,他走过去问道:“卷宗和报告都整理好了?”
齐少承说道:“已经交上去了。”
闻缇把手从日记本上拿开,偏头看着楚行暮说道:“曲唤之他们决定起诉了,白筱菡的案子只能以通告的方式澄清。”
“大众要的是结果和处理方式,梁国坪和白筱菡都死了,立不了案也得给各自的家属一个交代,梁国坪和程柏都想杀对方,结果梁国坪被周横杀了,这肯定是我今年办的最扯的一个案子。”还是最不满意的一个案子,因为楚行暮一开始认为杀害梁国坪的凶手是学生,是从自习室的窗户里逃出去的。
往后他们要更加留意一下监控录像了,孟玥失踪案里监控录像出了问题,这次学校的监控也被动了手脚,也许之后真就是眼见不为实了。
夏辞坐在一旁说道:“我还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给自习室上三道锁?”
程柏不肯说,汪玉玲和周横也闭口不谈,难不成还是怕死了的梁国坪再跑出去?
“我也有个问题,苏哲宇在地下室里写的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和闻缇一起去了趟看守所他也没明白。
“我看年前咱们能弄个青市刑侦队十大未解之谜的合集了。”
“剩下八个哪儿来的?”
“笨呐,慢慢攒呗。”赵忱吐槽道。
“出息。”楚行暮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接电话了。
齐少承一改嬉笑的模样说道:“昨天齐晗睡觉前问我白筱菡今年多大,我说跟她差不多,她笑嘻嘻的跟我说她快走出来了。”
“这是好事儿啊,你上班能少带一把刀了。”赵忱抱着他的铜板说道。
“白筱菡没有走出来,她比齐晗想的更远一些,这本日记里她几乎回顾了自己短暂的一生,所以自杀的念头那么坚决,受到伤害是开始,所有负面情绪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变成笼罩在头顶上的阴霾,怎么甩都甩不掉。”
“程柏和曲唤之都是市四中的学生,都在学生时期被校园暴力过,我以前没想过这些事还能有联系。”
遗憾白筱菡之时却又不能忘了梁国坪,无论梁国坪所说的是真是假,汪玉玲这些年带着愧疚和憎恨和梁国坪生活,何尝不是一种赎罪,梁国坪和汪玉玲相爱不假,三十年前的事已经没办法再追溯回去,找出杀人案的凶手不是最终的目的,找出案件的根源才是最重要的。
“校园暴力、家庭暴力以及性骚扰事件从来没有停止过,它们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看不见不代表没有,只是大多数人选择沉默也不愿意发声,比起加害者的恶行,周围人的态度和言论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理,学校是集体性的地方,我们不能说这些学生天生就喜欢对人评头论足,对事不分好恶,所有人都是在探讨同类事物中筛选出自己认知里的对错树立三观的,加害者犯了错得不到矫正,受害者受到伤害得不到保护,这种环境下话痨也会变成哑巴。”
“这就又是个社会问题了,家长和老师,警察和受害者,加害者和帮凶,错一环都是错。”赵忱在他的铜板上划了一刀,“那我们就努力让哑巴变成话痨。”
唐哲看了眼若有所思的众人,翻开自己的实习报告开始写他的总结。
作者有话说:
我终于闲下来了!
第102章 知更鸟26
闻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钟长新端正的坐在办公桌前,闻向秦头也不抬的给文件签字,钟长新无意打扰闻向秦,但他已经这么干坐了一个多小时了,看着闻向秦像个打字机器一样不厌其烦的把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写在那些文件上。
钟长新说道:“闻向秦,你还要多长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而我已经浪费了一个小时在等你。”
闻向秦说道:“闻缇最近怎么样?”
“和楚行暮同居,一起上下班查案,我说过很多次了。”钟长新不苟言笑的看着他。
闻向秦合上文件夹终于抬头看了眼钟长新,他说道:“钟博士,你让闻缇加入你的研究组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个答案不光闻向秦想知道,楚行暮也想知道,钟长新说道:“你弟弟的天赋不用就浪费了。”
闻向秦从商这么多年,什么奇葩没见过,但钟长新偶尔说句话挺让人毛骨悚然的,闻向秦问道:“精神病的犯罪天赋?我不明白你们这些课题的研究意义都在哪里,如果他不姓闻,我完全没必要请一个博士帮我看着他。”
“闻董事长,你这就太虚伪了,我是犯罪心理学家,闻缇对我而言并不是最好的研究对象。”钟长新打算给闻向秦说一下他的理由。
闻向秦猜他接下来可能要说“可惜闻缇没有杀过人”,钟长新却没有像闻向秦猜的那样,他说:“很多时候我羡慕闻缇,我爷爷花了六年时间陪伴他,把他从一群疯子和怪物中救出来,光是这一点你们闻家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难道还不明白闻缇对你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吗?你和你父亲在他眼里跟南嘉精神病院的疯子们没什么区别,你能把他送回去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闻向秦说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和你一样,想看看他的威胁到底在哪里。”钟长新从椅子上站起来,闻向秦也合上了最后一份文件,叫了秘书将文件分发下去。
闻向秦从他的抽屉里拿出来了一张纸条,是那次楚行暮写给他的地址,周晋霖的墓地地址,关于警校的那段记忆闻向秦也记不太清了,但听楚行暮和夏辞说,周晋霖好像对他退学一直耿耿于怀,那时候他母亲去世,他急于回家和他父亲对峙,连学业都放弃了,他母亲留了遗书,要他把闻家握在自己手里,原本无忧无虑的闻向秦带着母亲最后的遗愿进了公司,那时他听说他爸还有个私生子,但从来没有见过,他总以为他母亲自杀和他父亲出轨有关,所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私生子敌意很大,那时候也是周晋霖负责查他母亲的案子,后来不知为什么匆匆结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