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的杯具人生(37)
嗯,很好,完美的黑暗。
“明希,”只一点功夫过去,耳边就传来赵孽畜无奈的声音,盖在脑袋上的薄被也被人掀开一角,“别把自己闷坏了。”
老子哼唧了两声,从他手里扯过被子打了个滚,缩缩缩,继续把头埋了起来。
擦!老子当了你一晚上的抱枕,你倒是舒服享受了,合着到了早晨还不许老子睡个饱觉?
你他妈还讲不讲道理!
挡我睡眠者,杀无赦!!
你个孽畜大清早的离我他妈远点!!
“好孩子,该起床了。”
阿西吧,你当我真白痴啊!这是夏天太阳出来的早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哥哥,你就别烦我了!!
可赵孽畜铁腕强势惯了,很明显,他从来就不是听人劝,理会别人感受的主儿,所以此时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又把我的被子掀开,架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扶着我的腰让我坐在床上。
赵孽畜笑笑,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顶,“再睡下去你骨头都懒了。”
老子迷迷瞪瞪的睁了睁眼睛,看了看已经拉开帘子,阳光大好的窗外,立刻就又闭上了眼睛。
等着孽畜松了手后我就又重新软倒回了床上,往前蠕动了两下,静了静,抬手在前面胡乱的扒拉到枕头,将脸一抬一下子就拍了上去。
就算憋死了老子也要睡觉!
只听赵孽畜又烦人的在我耳边叹了口气,再次拉着我的胳膊让不满得直哼哼的我坐起来,下一刻就用温毛巾覆上我的脸。
此孽畜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倒是早练出来了,手上力道不轻不重擦拭着我的脸,温温暖暖的感觉让还迷糊着的我舒服的往前蹭了蹭。
赵孽畜又笑了笑,多抹了两下我的闭着的眼睛,完事后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他擦着我的脖子笑道:“这回醒了?”
废话!被这么来回的折腾你还有那本事能再睡着?
老子贴他身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到赵孽畜把T恤套在我脑袋上后,拉着我的胳膊穿过袖口时,老子才彻底回过神儿来。
不经意的扫过落地窗外,再稍微撑起身子抬头一看,透过阳台的栏杆,很容易就能见到正坐在赵孽畜这别墅大门口的人影。
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一点都不嫌脏,后背倚在门口的护栏上,手指头间夹着还燃着的香烟,在这大好阳光底下,只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倒是显出那么点孤独萧索,苦情悲凉来了。
嘶,打了个哆嗦,老子又他妈文艺了。
赶紧抚平鸡皮疙瘩。
对于那个人老子现在哪怕只看一个侧影也能认出来,毕竟在老子这辛苦搜罗来的血汗钱中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这疯子打那天我跟赵孽畜回来后的第二天开始就在每天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定点报道,比公鸡打鸣还准时,老子只要抬眼往窗外看肯定能看到他。
只可惜赵孽畜此人装备良好,人又不是会普度众生的温润如玉,对于此孽畜把季疯子一直当空气来对待,老子除了在旁边无知迷茫的看着也没什么可做的。
当然,迷茫的过程是艰辛而漫长的,跟白痴的接触和沟通也是需要时间的。
至少要保证老子装的像又不被人发现,这就得花挺长时间。
尤其是我还处于随时被人盯点的状态下。
毕竟一直待在屋子里任谁都知道对儿童成长和发育都是极为不利的,赵孽畜明显已经具备了好爸爸的任何要求,不骄不躁、不气不馁,有责任有耐心,而且态度良好,温柔贤惠(?),绝对能写进育儿宝典中当做典型案例。
因此对于要充分接触外界环境来健康发展的我,也就不可避免的需要出去活动活动,多跟人交流交流,同样的,这也就不可避免咱跟季氏神经科重症患者要有所碰撞。
小屁孩的记忆力其实都不赖,尤甚十分记仇。
单凭老子以前只从侄子手里抢过一块巧克力掖嘴里后,那倒霉孩子就小半年没给我一个正眼,以至于让老子每次看见他都恨不得抽他一巴掌喊一句“你给我好好看人!”这点上,就能让老子有深刻体验。
当然,这点在白痴身上也十分实用。
所以第一回跟赵孽畜出门时看见站在门口的季涛,坐在车里的我毫不犹豫的就一嗓子嚎起来了。
绕梁三日,堪称绝响。
反正在那刻以后的时间里,赵孽畜的脸都是一直阴沉沉的面无表情。
流连面对阳光下公园里的灿烂花卉、碧青嫩草、蓝天白云、人群欢笑,都没能让他表现出什么高兴的样子。
于是那时候老子就知道,老子他妈哭对了!!
过后的日子过得倒是极有乐,至少对于闲着没事就逗逗季涛的老子来说很是欢快。
就比如说,我有一回扒着落地窗的玻璃哈气玩,知道赵孽畜在身后的床上看着,还时不时做做样子伸出舌头舔两下玻璃的时候,一抬眼就正好看见这疯子静静的站在马路上往我里看。
路边的灯昏昏暗暗的,可他那眼睛感觉倒是黝黑得特别,好像都冒着绿光了。
老子被他唬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趴在地上躲开那眼睛。
所幸落地窗外还有个阳台,虽然是护栏样式只有底下有一层大理石地面,可到底也是能遮住视线的。
不过趴下一口老子就又暗自翻了大个白眼。
这就是入戏太深的后果,经常装相的悲催结局,就是你第一下的本能反应说不定比你仔细琢磨过的具体动作还要正确。
而且还不做作!
老子当时真想仰她大骂一句——握了个擦擦擦擦擦!!!!
不过后来老子也蛋腚下了心态。
不就是脸皮么,不就是面子么,这年头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你自己能过自在了顺心了那他妈是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老子也干脆就跟他玩开了。
我探个头,看一眼,哦~好怕怕,赶紧趴下躲开。再抬起来探个头,还在?那好,我继续躲!
再再探头,你他妈还不走!还死盯着我瞧?我擦,你个疯子这是要跟爷叫板啊,你不嫌烦爷也不嫌烦,老子这就跟你比下去了,我倒要看咱俩谁先绷不住!
反正我是白痴,我每次见你都得忍受你的咆哮和殴打能不怕了你?
老子为了追求最佳演技效果容易么。
但实验的真实结果证明,首先绷不住的不是我跟季疯子,而是那姓赵的孽畜。
他估摸着是看我玩的头都冒出汗了,就直接起了床走过来一把扛起我,奔赴那让老子一想起来就无限悲催的浴室。ORZ当然,等着我跟赵孽畜又出门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两回“恰巧”撞上了无间断盯梢的季疯子,老子到最后也实在是服了他在赵孽畜的严密监督下仍旧不退不让,不弃不舍,不依不饶的伟大精神!
这孙子别待是吃了指南针长大的,一条道往直里走就算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
盯来看去,老子后来发现件趣事儿,这孙子估计也有着那么点地球外生物的基因,眼神还会变色,每次他看到老子都能变个颜色。
红的、绿的、紫的、黄的,这是让老子最他妈服的地方。
尤其是那次下雨,我正横卧在客厅落地窗底下悠闲的静看窗户外面水坑里雨点子不断砸泡泡,再一转了眼睛就猛的看到这厮在那边花坛下上演三流言情小说的庸俗苦情戏。
只见在孙子被雨水浇灌的那叫一个茁壮,浑身整一个通透,杵在地上比院里那棵营养不良就知道往直里窜不知道分叉的老树还要直流,双手插兜,老子眼拙,好像看见他眼珠子也跟着老她爷犯浑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