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
秦王政对齐侯的执着十分佩服。
为了持续给大秦做贡献换取优厚待遇,他真的绞尽了脑汁,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经商顾问这条路走不通不要紧,齐侯可以自己创造一个岗位出来。
扶苏看完笑得不行:
“父亲做了什么,为何在齐侯心里一点信誉度都没有?”
齐侯坚信秦王以后肯定要卸磨杀驴的,所以说什么都得给自己留退路。哪怕被鸟尽弓藏,他也得是六人里留到最后的那个。
就像当初他用粮草换取秦国先打楚国一样,哪怕被灭国,齐国也得是最后被灭的。
主打一个不忘初心。
秦王政不悦地丢开齐侯的手书:
“寡人什么都没做。”
是他齐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扶苏心道那可不一定,上一世下令把人家丢到山林里饿死的不是父亲您自己吗?
不过实话是不能说的,还要好好哄一哄失了面子的父亲大人。
扶苏拿过手书扔给儿子:
“这齐侯实在是不识好歹,父亲不用搭理他。他不过一介亡国之君,哪里配叫父亲亲自回信呢?让桥松应付一下就好了。”
秦王政被他哄小孩似的话弄得火气全消,反倒有些哭笑不得了。
“别闹,快拿回来,让孩子给他回信他要多想了。”
齐侯的小心思那么多,谁知道等下又要脑补出个什么来。上回王绾的教训还摆在那里,他可不想再来一回。
扶苏笑吟吟地拦下了桥松送回手书的动作,只道太孙不行那就他这个太子来替父分忧好了。
太子回信还像那么回事,秦王政便点点头,没有继续坚持。
齐侯的小算盘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尤其是二人并不会被拘束在咸阳,平时还能去一去陈县、长安等地。
只要他们往外走的次数多了,总归是能钓到鱼的。
太子也擅长这些暗地里的手段,让他和齐侯接洽确实更好。各地都有太子布下的人手,尤其是商队。
齐侯不是琢磨着掺和商队的事情吗?这就是个非常合适的借口,能叫他和商队的人公然交往,互相打配合。
桥松真是受够了他爹哄个祖父还要拿他当配合唱大戏的工具人,他爹就不能直接说手书他自己回吗?非要丢到儿子这边又拿回去。
这个座次就不太好,他不想坐在父亲身边了。他想去到祖父身边,祖父从不会戏弄他。
桥松眼巴巴看着祖父。
可是他祖父的全副心神都被他爹吸引了过去,完全没有发现孙子的期盼。
扶苏不经意地转身挡住了旁边的儿子,把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桥松:……
这绝对是故意的!
桥松努力探身想要从父亲身侧露出来,但他怎么挪都会被挡住。
毫无察觉的秦王还在关心儿子:
“可是坐久了身体不适?寡人见你总是更换姿势。”
扶苏还点头承认了:
“是啊。我见外面阳光正好,初春也有嫩芽长出来了,不如父亲陪我出去走走?”
秦王政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奏折,数量不算多。
距离春耕开始还有几日,今日倒是难得清闲。不趁此机会出去走走的话,只怕要忙到春耕结束才能歇口气了。
于是秦王欣然应允:
“那为父便陪你去散散心。”
说罢还嘱咐孙子:
“桥松你留下好好学习,不要偷懒。”
桥松:可恶!又不带我!
不过桥松没有发现,他祖父在同他说话时顿了顿。
因为秦王政转头想叮嘱孙子时,才意识到自己看不见对方的人影。联想到太子方才莫名其妙像犯了多动症一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将儿子带出去后才低声说教了两句,没有当着孙子的面教育这个当爹的,算是给儿子留足了面子。
扶苏顾左右而言他:
“父亲,你看那里飞来了一只鸟儿,颜色倒是好看。”
秦王政看都不看:
“寡人在同你说话,你专注一些。”
扶苏只好乖乖认错。
毕竟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父亲说话时不认真听确实显得有些不尊重对方了,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史官慢了半拍赶过来。
作为一个优秀的、有眼力见的史官,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跟紧君上、什么时候应该走慢一点错过一些剧情。
他可不想把王上教育儿子的话语再一次记录下来,有上回那一遭就够够的了,记多了小命不保。
但是可以悄悄在自传里提一句。
史起居郞已经开始琢磨回去之后私下里写一本自传,把不能记的全写下来了。
写自传是之前荆轲刺秦之后在秦国臣子里流传起来的风气,起居郎来得晚,所以现在才开始跟风。
自传且不急,他往前走两步靠近了二位。
今天跟出来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吃到什么瓜,毕竟齐侯已经来了咸阳。齐国被灭宣告着天下已经一统,前朝的臣子们肯定要来为王上商议新尊号的,他得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然而商议尊号的臣子没来,提分封的臣子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绾:诸君,又是我!
第95章 父子齐心
王绾这次过来,是打算试探一下王上口风的。
他倒也没那么莽撞,什么准备都不做就直接提分封。至少要先搞清楚王上是准备立刻分封,还是暂且不急、有别的考虑,或是想等个更合适的时机。
倘若王上短期内没有分封诸子的意图,他却非要不长眼地提出来,那岂不是立功不成反而得罪了君王?打乱王上布局计划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至于不分封,那不可能。
自古以来都是搞分封的,周朝靠分封延续了近八百年。虽然后期东周因为种种原因群雄割据了,但那是周朝自己不行,王绾觉得他们大秦肯定不会这样。
而且不分封诸子,边陲地区要怎么管理呢?那里中央朝堂的势力薄弱,很容易出现不服管教的情况。与其等地方豪强造反,还不如选公子过去当诸侯王。
王绾反复琢磨了一下自己的逻辑,觉得没有毛病,于是放心大胆地来了。
秦王政正和爱子讨论是去珍兽园撸猫,还是去兰池宫赏鱼。王绾忽然求见,打断了父子二人的闲谈。
扶苏不太高兴地蹙了蹙眉。
王绾过来能有什么事?他不刚从关禁闭的状态里被放出来吗?所以肯定接触不到什么大事,那就是过来出馊主意的。
好不容易他和父亲有点闲暇时间消遣,王绾就来打断。
秦王政没多想,示意侍者去传唤之后便带着太子回了正殿等待。今日怕是没法外出散心了,虽有些遗憾,可毕竟朝政要紧。
见王绾进来,秦王便问道:
“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这几日王绾解禁,却不急着去和李斯夺权。听说不知道在想什么,日常和李斯相处得还算愉悦。
两位相国一位代理相国,大秦一下子出现三个手持相权的人,按理来说应该发生摩擦的。
李斯也一直警惕着他的小动作,频频试探王绾的意图。结果王绾任由李斯揽权竟不阻止,更没有反击,非常奇怪。
秦王政也猜测他是不是在私底下搜集李斯的把柄,如今已经抓到了对方的小辫子,于是现在过来检举了。
如果真是这般,倒也合情合理。倘若李斯受罚,自然不能继续做他的代理相国。
然而王绾行礼过后说的却是:
“如今天下一统,六国尽灭,疆域如此广阔,王上可有想过该如何治理?”
秦王以为他有什么高见,来了点兴致:
“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王绾觑了一眼王上的神情,斟酌着开口说起了昔年周武王的故事。
秦王政:……?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秦王一下没了听下去的欲望,他还当王绾有什么独特的想法呢。要是王绾能提出个更优于郡县制的制度,他倒是愿意细细探讨一番,分封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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