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两周里,他也完全没有出门。
这天傍晚,三日月从放学回来的真田身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幸村笑意盈盈,递出手中的礼物,“很久没有见到您了,所以过来看看,希望没有失礼。”
一个格外精致的盒子,包装似乎写着茶字。
“唔……最近有些忙,没办法出去。”他接过礼品,却不知该不该说具体原因。
仿佛看出了三日月的犹豫,幸村道:“我已经从真田那听说了全部,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接连被两名少年关心,三日月不由得一笑,“希望不要有那一天吧。”
这句话刚一说完,审神者的通讯骤然传来,提示声似乎比先前的几次更加急切。
趁幸村真田两人闲聊时,三日月以浇花为由到一旁接起了通讯。
审神者猫一样慵懒的声音从那头响起:
【在吗~三日月?不出意外的话,时间溯行军已经离你的节点很近了,需要注意了哦。不过我这次找你是有另一件事……】
很近?
几乎是立刻,空气里传来了奇异的波动。
三日月下意识回头,发现源头竟然在幸村精市身上。
与赤司身上忽隐忽现的波动不同,这次的波动持续了足足十几秒秒,待它彻底停歇时,幸村身上便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时空坐标。
散发着浓稠恶意与污浊气息的标记,浮于表面却又刻于灵魂,常人肉眼看不到,影响深入骨髓。
来自时间溯行军。
三日月面色未变,眼底蒙上一层复杂的情绪。
事情远比他想的更严重。
这个位面不只有时间溯行军弥留的气息,还有时间溯行军本体。幸村身上的坐标,就是溯行军打下的印记,表示它能在未来某一刻随心所欲地降临到坐标所在的位置。
随心所欲,意味着随机。
可能马上,可能明天,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直接转到下一个标记。
但……常人怎么可能受得了时间溯行军的污浊气息,在这个期间,人类身体必然会出现问题,直至死亡。而他甚至无法帮对方清除——除非时间溯行军本体显现。
【三日月?听得见吗?咦……信号不好?】
【……】
【喂?】
【姬君。】
【啊,你终于有声音了。】审神者松了口气,【还以为通讯器坏掉了。刚刚听见了吗?时间溯行军的节点已经很近了哦!】
【我知道,】三日月注视着幸村身上充满恶意的印记,【它就在我这里。】
【哦?那正好,把它清掉吧。】审神者随口道,随即又感悟到什么,【啊,看来没这么轻松啊。】如果能随便清掉的话,三日月是不会这样回答她的。
【是的,看起来有些麻烦。】三日月苦笑,把具体情况讲述清楚。
【我想想……对了,你说谁身上有坐标?】
【幸村,幸村精市。】
【哦——他啊~】审神者的语气忽然微妙地变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三日月:……?
【什么?】
【不仅是世界的重要脉络,而且,他命中注定明年有一劫,】审神者那头传来了吃零食的声音,【死不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
三日月眨了眨眼,他似乎还听到姬君含糊的“还会给我做网球兵”之类的话。
【好了,来说正事。】
三日月:【您说吧。】
【关于你所在的位面,那个逃窜的时间溯行军可以随意更换节点。我和上面反映过这一点后,一致怀疑是不是你本体原来在的地方有问题,比如……存在时空漏洞之类的现象。】
三日月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您的意思是……】
【去你本体当前应该在的地方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
当前应该在的地方……东京国立博物馆……?
意识到是这个地点后,三日月心底的无奈瞬间扩散无数倍。
自己可是刚跟真田爷爷说了不会回去啊……
但是——
【是,我明白了。】
【好,拜拜~】
【哔哔哔——哔哔哔——】
听着通讯那边的忙音,三日月面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
“什么!?”真田爷爷如今的表情算是吹胡子瞪眼的典范,但不是愤怒,而是焦虑。
好不容易瞒天过海,三日月大人居然说要回博物馆!?
他在庭院里走来走去,一股子要磨破鞋子的架势。
“这可这么办……这怎么办好啊……”
三日月望着老人,深知这简直是为难,“我很抱歉……但……”
“您不必道歉!”真田爷爷连连摆手,生怕折寿,“我只想问一句,您必须要回去吗?”
“是的。”三日月怔了一下,“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好,我会想办法的。”真田爷爷算了算自己的人脉,发现人还够用,“博物馆现在查得很严,明晚交接班能有一段时间的空闲。”
“我知道了,不过——”三日月想说自己可以恢复灵体进去,不会被发现,但是没等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唉,可我们没本事把您送进去……哎呀,这可怎么办!”真田爷爷皱着一张老脸,几十年前入职时的那股子狠劲儿硬生生冒出来了,“要不,我去外边放把火?或者,把他们都打晕?”
三日月:……
不,真的不必。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三日月总算向真田爷爷解释清了自己的办法。
老爷子一脸恍然大悟:哦~对,您不是人啊!
三日月:微笑。
但为了保险,三日月还是选择真田爷爷所说的明晚再去。
……
第二天晚上很快到来了。
在真田和真田爷爷的注视下,三日月换回狩衣,手持本体刀,将掩埋已久的灵力散发出来。
月光下,深蓝的影子犹如荧光变得虚幻,从浅淡逐渐变深,直到和平时没有太大差别。
但真田知道,倘若他现在伸出手,一定会穿过付丧神的身体。
“啊……得见此景,老头子我此生无憾了……”真田爷爷眼底映着两团月光,犹如热泪。
但那只是今夜的月亮。
在三日月回到灵体状态后,他便看不到了。
真田负责把三日月送到博物馆——为了防止付丧神迷路,他不得不这么做。
远远地,他们看到现场门口及四周的封锁带,门口只有灯光,空无一人。不过,博物馆周围还有很多其他会馆,游客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因此没有人注意到真田。
“……您小心些。”真田嘱咐道。他不是担心三日月被发现,而是担心三日月迷路。
“没问题的。”三日月指了指自己的额角,“都记住了。”
此前,他拿到了真田精心绘制的地图。
真田点点头,目送三日月身影消失,自己走到监控的死角等候——祖父特意指给他过的。
这一路畅通无阻,五分钟之后,三日月直达本体所在的展览柜。
许多年未见了……此刻竟有些怀念。
白橡木制成的展览台,上有蒙着白布的刀架,而后被一块高透明的玻璃柜罩起,上书名:三日月宗近。
里面空空如也,却依稀看得到曾经刀刃放置在上面留下的印记。
三日月伸出手,手指轻而易举地穿透的玻璃。
虚空的触感过后,他将本体摘下,搁置在了刀架上。
与平日只有刃身不同,整振刀带鞘放上去,远比曾经那副样子更为瑰丽华美。只可惜,人类为了保护古物,只将他的刀刃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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