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你家门口,怕你们俩打起来。”格林德沃简单地说,他嫌弃地看看被两个男孩子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家里,转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小沙发。挥动魔杖,让沙发摇着小短腿走到邓布利多面前,他才坐进去,看着对面靠着扶栏的青年。
邓布利多不是没有疑惑,既然怕他们打起来,为什么不提前阻止。但他看着他,最终轻声问:“谁才能获得幸福?”
格林德沃一时不明所以,但他很快就明白邓布利多在问他刚才和阿利安娜说的话,他闭上了嘴,没有回答。
“你不认为人人能力获得幸福?”邓布利多不介意他是否回答,依旧轻声如呓语般道,“奇怪,我也觉得是。我有时候甚至想,有些人不配得到幸福。可是你刚才说,追求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力,但获得它则需要能力。”
这不是我的话,这是你曾经的话。格林德沃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想说,甚至痛恨自己记忆力怎么那么好,邓布利多上一世发表的演说,讲过的话,只要能从报纸上看到的,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不以性命为念,也不看为宝贵,只要行完我的路程。我不在身上负无用之重,不让死神来替我卸下身上的负担。然而如此,幸福也不肯给予一点点光顾。”他闭上眼睛,轻声念着。
格兰德沃的牙根都咬到疼,他想转开眼睛,不要让自己的注意力停在邓布利多身上,但看着他放下总是能顶住天地的姿态,此时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身心俱惫的模样,他无法不升起无能为力的怒气。
他忍了一会儿,终于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他的梅林!去他的永不打扰!
他想着,离开沙发,半跪到台阶上,倾身给了邓布利多一个拥抱。邓布利多惊讶地睁开眼睛,想抬起头,他却把对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粗声用生硬的语气道:“不要动!”他说着,紧紧箍住这个青年,轻吸了口气,咬着牙无论如何也调不到最温柔的语调,说出的话完全像一道诅咒:“阿不思·邓布利多,你会幸福的,你一生都会幸福!你的才智会在英国,乃至全世界的魔法界闪光,你会受人崇敬,你会有美好的家庭,即使将来要走向另一个世界,也一定比我姑婆活得时间还长,然后安详地死在一个精致的四柱床上,你的葬礼上也会有重要的人为你讲话,复述你一生的光辉,这样才是你的一生!”
如果我重活一生,还看不到你获得这样的幸福,我不能允许!我不信我能让欧洲大陆颤抖居然不能让你幸福!如果是那样,我非得到另一个世界,把死神和梅林都折腾到死了也不能安宁!
邓布利多微微退开一点,惊讶地看着他,如看着喷火的龙突然降临,以为对方要烧掉自己,结果对方却扔下一顶王冠。他轻声笑了一下:“你怎么能那么……”他说不下去了,笑着摇摇头。
看着他摇头的时候,散开的头发披满了肩头,柔软地拂过格林德沃的肩,扫过他的面颊,他忍不住握住这砂金一样的头发,然后板着脸给他扎好。邓布利多一动不动,就笑眯眯地看着他给自己扎头发。
等扎完了,他咬着牙道:“以后大厅广众之下,不要让别看见你披着头发!”
邓布利多眨眨眼睛,微歪着头,带着调侃的笑意:“现在没有大厅广众啊。”
格林德沃更生气了,他继续用生硬的语气道:“也不许对着别人这样笑!”
邓布利多眼神里闪了闪,像是惊讶又像是惊喜,但他只是低笑了几声,依旧偏着头,用额头靠在栏杆上,懒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像是抱怨,又像是秘密的话语:“你管得真多。”
比起现在的你,我可是多活了一百岁,我当然要管着你!格林德沃板着脸心想,他确实要好好做个计划,做一个如何能避开所有危险的计划。他未必需要打扰邓布利多,他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他生活得更轻松。他可以在一边看着他,看他找到幸福。
即使这些幸福与你无关?心底的声音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跳出来提醒他。
格林德沃心里长了根刺,这让他不舒服。但现在他管不了那么,他皱着眉看向邓布利多:“别坐在地上了,起来去睡觉。”
他的语气中有不容质疑的一面,邓布利多顺着他手被牵起来,格林德沃站在楼梯口上,并没有跟着他上去,他只是在台阶下,微仰起头看着他。邓布利多摸摸垂在胸前被他扎好的头发,既不想说告别,又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明明对方已经帮他处理了这么大的危机,还给了自己祝福,再要求对方留下,真是太过了。
邓布利多犹豫着,张张口,下定决心要说什么时候,格林德沃轻缓地道:“快去睡觉。我们明天见。”
听到他的话,邓布利多眨眨眼,突然就笑了。他回身踏了几步,又停下,回头想说什么,格林德沃就像猜到他要说什么:“安娜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叫我。”
邓布利多笑着点头,然后微微垂下头,那些雀跃的小心思都在瞬间被他藏好,他过了一会儿,才又抬头,转着眼睛带着笑意道:“那么,”他说着,想是鼓足了勇气,轻声道,“明天见,盖尔。”
格林德沃微笑了,他用同样温柔的声音道:“明天见,阿尔。”
邓布利多连送客都忘了,甚至忘了告诉他要锁好门,仿佛他这位新朋友什么都能替他想好。不负他所望的,等他进了卧室,格林德沃回头看着屋里混乱的模样,皱着眉,挥舞起魔杖,施展着法术,又把房子变回到温馨的模样。他甚至先去厨房,回想着原来在纽蒙迦德看着他的圣徒做饭的方式,炖了一锅肉,做了面包,才锁好门,向他姑婆家走去。
做家务真是太累了,没想到家务这么复杂。他站在巴希达的书柜前,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几步家务咒语方面的书,夹在腋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准备的晚餐邓布利多家是第二天才享受到的,前一天太累,大家都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当邓布利多到了厨房时,他惊讶地看着这些放在保护魔法下的食物,几乎笑弯了眉眼。而阿不福思带着安娜出现的时候,看着他的兄长已经准备好了食物,正研究着怎么把食物摆得更好看点,他生硬地打了个招呼,而安娜则乖巧地坐在她的位置上。
就像是一个和解的信号,阿不福思粗声粗气地道:“这么丰盛?你起那么早?”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坐到他们面前,看着餐勺给他们盛好食物,撑着下巴道:“是盖勒特怕我们昨天晚上没时间应对,提前做好的。”
阿不福思拿着叉子的手就如中了石化咒一样僵硬了,他看着面前的食物,想着昨天那些傲慢的男生,几乎要咆哮了:“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你这么多?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他和安娜是什么关系?”
啊,他还是真是忘了‘也许盖勒特是喜欢安娜’这一点,但看起来盖勒特对安娜没那么多注意,邓布利多快速地走了个神,平静地道:“昨天和你说过了,他是老巴希达的侄孙,这段时间在帮他姑婆整理资料,他很聪明,所以我们就来往的多了点。”
“你忘了爸妈要好好掩盖安娜的事吗?你怎么能这么信任别人!你在学校的聪明劲儿呢?你不是最会掩盖了吗?”阿不福思已经要坐立难安地吃不下去了。
“他帮忙许多,而且德姆斯特朗以研究黑魔法著名,他了解安娜这种情况,你昨天不也看到了。”邓布利多耐心地对他解释着。
阿不福思还要说,但看着安娜担忧的眼神,但压下自己的怒气,尽量平和地道:“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那个男孩子,看上去就,不像好人。”他终于在最后还是忍不住愤愤地道,“看上去就是个野心多,心眼多,爱骗人的家伙!谁知道他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
邓布利多拿叉子的手也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般地道:“这是个好问题,改天我去问问他。”
阿不福思对这种态度真是气不太一处来,自从母亲去逝后,邓布利多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计划回来照顾安娜,他就感觉到非常焦虑。他曾经说要放弃学业,反正他也不是邓布利多家最聪明的那个,学业有什么了不起,阿不思有梦想与愿望去实现就好了,他对这件事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但这个兄长却非要让他回去上学,仿佛身为长兄的责任高于一切。在回学校之前,他叫和阿不思吵过一架:去他的责任,你活成这样有什么意思?对大家有什么好处?你又不是全心为着安娜,也不会照顾她,干嘛和自己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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