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人不是万能的,包括格林德沃自己,即使他再聪明,有些事情,总会跳脱出他的控制。他上一世为那些不按自己指挥而走的事情极为恼怒,甚至处死过敌人,部下。而此时,他才明白,人怎么可以对生命,对权力,对未来没有畏惧?怎么可以如此自信自己永远都是对的?
格林德沃没有回答邓布利多的话,只是轻声说:“阿尔,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你的对面,我的理念与你不一样,但我仍是爱你的。”
邓布利多错愕地推开他,甚至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什么叫你要站在我对面。”
格林德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这双蓝眼睛现在还带着几分纯净,他还没有像后来一样,因为各种斗争,各种世事打击而变得冷静甚至冷淡,他还不需要从最微小的事情中去吸取快乐才能让自己看上去总是笑眯眯。他想着,微侧身如过那一摞羊皮纸中的一张:“刚才那张是给你看的,或许你以后能用得到,这个才是我真正要做的事情。”
邓布利多接过,一行行看过去,不由瞪大眼睛,和刚才那些条理清楚令人佩服的法令推改不一样,这上面尽是一些疯狂的计划,格林德沃给它起名“纯血计划”。
看到一半就让邓布利多把这张纸扣了过去,那上面的计划让他感觉到害怕,尽管最后的结局是要让纯血形成一个受约束但现时也能获得极大权力的集团,但首领独大,尽是血腥。比起这张纸,格林德沃刚才那个魔法界的欧洲联合计划,简直温柔到极点。
他突然明白格林德沃要做什么:三方犄角之势,现有的魔法部看着非常好,实际上有很多滞后的规则,而联合计划看着很美,现行很难推行。唯有当格林德沃的纯血计划实施时,魔法界才会人人自危,才会明白他们现在看上去很美好的生活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
这就会形成一个较为正常的议会,一个激进却没有太多危害的纯血派,和不得不总需要改变的魔法部。
“你……”邓布利多说完第一字,就觉得嗓子几乎干到冒烟,他吞咽了一下,轻声问,“你怎么想到的?”
“麻瓜。”格林德沃皱起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快的回忆,冷淡地道,“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他们,但不得不说,麻瓜为了能够更好的生活,想尽了很多办法,我做了许多借鉴。”
邓布利多一时不想说话,他突然记起当初格林德沃和他说过的:伟大的利益。
比起欧洲联合计划,这个全然血腥的纯血计划,才更符合伟大的利益,或者说是,改良后的伟大的利益。
“你信不过魔法部,但你也信不过纯血。你知道绝对的统治必然要崩溃,没有约束的发展走向的是畸形。你知道魔法界与麻瓜就算再做再多的努力,可能百年,甚至几百年内,可以全然融合的可能性也非常小。所以你要让所有的势力,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邓布利多半晌才说,“你要与龙谋势。”
邓布利多总能轻易看穿一切,格林德沃垂着眼睛,看向他们依旧相扣的手指:“我可以呆在这里,阿尔,如果你想我呆在戈德里克山谷,我可以放弃这些计划,无论哪一个。魔法界的变化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仍然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巫师,只是聪明点而已。”他说着,慢慢抬起头来,盯着邓布利多,他的眼睛温柔,却带着诱哄,“现在告诉我,阿尔,你想我留在这里。这样你就是我的一切,我的每一寸,每一个部分,都属于你。”
邓布利多看着他的眼睛,琉璃一样的异色,在阳光下,折出奇特的光晕,他第一次在自家门外看到这个男孩子的时候就想,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看着怎样的世界?一念温柔,一念残忍。冷漠与亲昵,理智与癫狂,截然相反的气息居然在他身上从不违和。
“我,不能,让你留在这儿。盖勒特。”邓布利多慢慢地,一字一字地,清晰地说,“你和我,谁都不能留在这儿!因为魔法界的衰亡,不会和我们毫无关系!”
格林德沃眨眨眼,对着这个答案大声笑了,他笑得像恶作剧得逞,又像得到了天下。
邓布利多却苦笑了,他摇摇头:“你的世界,你说的未来,真的太诱人了,盖勒特,我也想看看,我甚至想参与其中,我想指挥这一场可能会改变魔法界的伟大的变革。我明明知道,我应该……”
“嘘。”格林德沃温柔地竖起食指摇了摇,“没有应该,你没有。阿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世上没有你应该或者不应该做的事情。你总受到良心的责问,单这一点,你就可以对你放心,因为你的良心,不会让你走上黑暗的道路。至于我,”他突然就冷笑了,“我就不一定了。”
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他。他爱的人,总是不相信自己能成为一个好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邓布利多不相信这些。
“如果你觉得我不会走上危险,那么盖尔,我向你保证,”邓布利多看着他,他的眼睛总是温柔,却又像深不见底的湖,“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走到那一步。”
格林德沃忍不住扣紧手指,他想,自己一定把阿尔弄疼了,但邓布利多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个日后在魔法界最伟大的白巫师,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显示出了他超乎异常的镇定与冷静。可是他控制不住的兴奋,他的阿尔,他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总能在任何时候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想想,突然咧着嘴笑了:“既然这样,我想再给你看个东西。”他说着,有点得意地道,“我想,你应该听过死圣吧?”
邓布利多笑了:“哪个魔法界的孩子不是听这个故事长大的呢?虽然很多人都怀疑它的真实性。”邓布利多说着,思考另让他习惯性地微微皱了下眉,“但我觉得,所有的故事,尤其这么久远的故事,都有他的来源,我想,这可能是一个强大的巫师,或者一个巫师家族做出来的具有强大法力的用具,只是他们不知道流落到哪里了。”
格林德沃一边听他讲,一边漫不经心的点头赞同着他的说法,同时从他的无痕伸缩钱袋里摸出他的老魔杖:“我上次说,这是我赌赢的,虽然不能算错,但这个魔杖,确实是需要你去‘打赌赢了’才能拿到。”他说着,递给邓布利多,就像递一个破烂玩意儿一样,“接骨木魔杖,死圣之一,最伟大的魔杖。”
第16章
当三兄弟用自己的力量搭起桥时,死神觉得被愚弄了,正常人都应该在这条河里淹死,但他们却用魔法逃过一劫。死神是个狡猾的家伙,他决定恭喜他们,并表示给予奖励,于是老大要求一根世界最有强法力的魔杖,死神就用身边的接骨木制作了一根魔杖给予了他。当他沉醉于接骨木魔杖给于他的力量后,他四处吹嘘自己的强大,然而当夜,另一个巫师偷走了他的魔杖,并切了他的喉咙。
邓布利多看他像拿着一根破烂儿递给自己的姿态,几乎不能相信,格林德沃就这样随意地拿着,从不吹嘘,从不炫耀,甚至看着也有点嫌弃,如同嫌弃他以前那根长了三个倒刺的魔杖一样。比起和他走过学生时代的魔杖,以及这根老魔杖,格林德沃似乎比较喜欢那根模样设计与自己更相似,都在尾部装饰了如尼文的魔杖。
接过老魔杖,邓布利多仔细看了看,谨慎地道:“我不是魔杖制作人,而且它也经过雕饰,看不出接骨木的模样。事实上,我有研究过历史上伟大魔杖的故事,有好几个家族都曾经声称过自己拿着最伟大的魔杖,他们死得都很早,甚至父子相残。”
格林德沃点头:“所以去奥利凡德的时候,我没有带这根魔杖,如果我要买根新的,奥利凡德拿到它,很有可能看出来。我不想向别人说。”
邓布利多再看了一会儿,把魔杖递给他,但看他并没有要接的意思,便又放到自己膝上,想了一会儿,才问:“你说打赌拿到它?”
格林德沃仰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道:“事实上,我也算偷了他,就和偷了三兄弟里老大魔杖的那个巫师一样。我发现他属于另一个魔杖制作者,格里戈维奇,或许你听过他的名字。”见邓布利多点头,他接着道,“我偷走了它,然后我发现,它的所有者转移方式非常简单,只要你在一场战斗中赢了对方,哪怕是纯用武力,不用魔法都可以,老魔杖就认可你是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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