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格林德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神一时游移起来。
邓布利多不由睁大眼睛,心中也忍不住翻起怒意。或许盖勒特真的和谁,因为年少时的冲突立过这种东西,大概现在也打破了。毕竟德姆斯特朗,什么不能实验。当然就算他以前和别人立过血盟,自己也还有机会,即使现在他们还没有更进一步,甚至他还不能确定面前人的心思,可他克制不住心里的嫉妒。
看到邓布利多脸上浮起一次薄怒,格林德沃一时甚感莫名其妙的无辜。他觉得自己都没有生气,对方生什么气。可是即使如此,这样的邓布利多依旧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无论是微笑的,狡黠的,严肃的,还是冷静睿智的,乃至现在微盛怒意的邓布利多都他呼吸不由自主地乱了一拍。
他着迷地看着邓布利多,看到对方的怒意转成惊讶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离得太近了,近到,几乎可以亲到他的脸颊上。
他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对方似乎不知所摸地眨眨长长的睫毛,柔软的面孔近在眼前,却没有任何躲闪。这不是他们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因为互相吸引而不由自主地靠近,但每次都因为各种事情被打断。
这次没有任何人打断他们了!格林德沃不由闭了闭眼睛,但毫无预兆的,他突然幻影移形了。
等回到巴希达的老房子二层上,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慢慢坐到椅子上,板直地像一个刚上学,即将面临年级最严厉的教授的学生。他看着窗户,半晌才崩溃地弯下腰。
为什么他又跑了?在关键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能再向前一步,去承担自己的命运?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不敢!
他深深地恐怕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命运,这朵英国最好的玫瑰,这颗湖蓝色的璀璨宝石,一但再次放到他手中,他还能不能保证对方的美好。
他强撑着自己,勉强镇静下来,突然想起自己自重生一来,还没用他的头骨做过一次预测。想到这里,他又有了底气,忙翻出那个头骨。摸了摸上面的字,他并没有将这个字消除,像一种纪念,也像一种警示。他从软管用吸入一口气,轻轻呼出。
烟雾中没有任何景象,不是没有预知,也不是头骨出了问题,他在呼出烟雾的一刻,就清楚地感觉到,他失去了预测的能力!不像许多人会再试几次,来反复确定,他没有再试。轻轻地将头骨放到一边,他既不觉得沮丧,也不觉得惊讶。既定事实不需要反复验证,但他的心深入海底。
在重生的这一过程中,当他以为一切都好的时候,死神终是收回了他的一部分能力。他抱着自己的那个头骨,他曾经用它蛊惑过许多人,也用它来避免过许多事,在这一世,这个它重视的武器,将成为他的一个摆设。
格林德沃不可控制得感觉到自己手都冰凉了,他在安慰邓布利多,誓要给以对方幸福的时候,曾以为自己可以慢慢来做个计划,好好思考一下他以后的生活,实在不行还可以给自己或者邓布利多的未来做个预测。现在他的最后底牌没有了,他的未来将是一片空白,只能自己摸索。
他曾强势地认为他可以改地灭地,在被关押在高塔后,他也只想着命运对他如此不公。即使重生一世,他也认定因为有上一世的经验,他依旧可以把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此时他突然发现,命运如此沉浮不定,难以琢磨,甚至张着怪异的大嘴,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把头骨扔到床上,他再次站到窗边,从这里看向邓布利多家的房子,这所从外面看上去宁静的房子,他到底能保护多久?他感觉不到愤怒,悲伤,只觉得无力和茫然。他看了一会儿,抬头去看阳光,在刺眼的阳光中眨眨眼,最终闭上了眼睛。
他站了一会儿,感觉阳光几乎炙伤了他的皮肤,也晒疼了他的筋骨,他才叹口气睁开眼。他没空再感叹命运与世界,此生他只能用尽全力。
但睁开眼的一瞬,他惊讶的发现邓布利多站在楼下,正仰着头看他。他瞪大眼睛,太多情绪和问题闪过,反而让他抓不住,但在他在抓住这些思绪之前,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多么强大的巫师,直接翻着窗子跳了下去,半空才记起用漂浮术稳住自己,没有在邓布利多面前跌个跟头。
站到邓布利多面前,他伸出手,话还没问出口,邓布利多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
那又湖蓝的眼睛藏不住汹涌的情绪,却又摇摇欲坠,这个最擅长隐藏的聪明青年,此时却不肯再隐藏下去。
格林德沃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怎么能把安娜一个人留在家?”
他说完,心里一跳,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在做了这么多后,自己还想逃。他以为阿利安娜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重活一世,一直对这小姑娘的事情万般警惕。但事实上,他明白,即使没有阿利安娜,他和邓布利多之间,他也没有任何把握。他们只相处过两个月,春光明媚的开始,严冬酷寒的结束。他们没有真正地,平凡地相处过,他甚至不知道邓布利多当时喜欢自己哪一点,更没有把握在没有伟大利益的前提下,自己还能不能得到他全部的青睐。
邓布利多却没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什么不对,他甚至回了一个苦笑:“你说呢?”
紧紧握信牵着自己的手,格林德沃同样感受到对方在握紧。他满腔的话浮上心头又咽下去,最终靠近他:“先回你家。”
他话音一落,邓布利多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立刻带着他幻影移形回了家,但他们没有在客厅,相必安娜此时还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他们却停在邓布利多的房间中。
这间屋子他太熟悉了,但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来。邓布利多还握着他的手,简直就像是怕他跑了一样。他眼中的有如粼粼波光,几乎让格林德沃产生甘愿溺水的错觉,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邓布利多压着多大的羞耻心主动来找他。他听着邓布利多呼吸在不自觉地加促,然后问他:“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格林德沃伸出另一只手,竖起手指压到他唇间,阻止了他的问话。他知道邓布利多要问什么,但他怎么能让邓布利多问出这样的话?
他主动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因为无视了同学的生命,肆意拿他们做实验才被开除?你知道不知道,阿不福思回家的那一天,我是在你家门外故意等到你妹妹发作的时候,才进的屋?你知道不知道,我接近你是因为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巫师,认识你,结交你,无论我将来要做什么,都会有很多益处?你知道不知道……”
邓布利多拿开他的手,眨着眼睛,似乎要露出笑意,唇角却在微颤:“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危险吗?”他无意识地咬了咬唇,眼睛里似乎泛出了一层湿意,“你每一句话都是试探,都半真半假,盖勒特,看在我真心的份,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
看着那双因为感情的不确定而不再镇定的眼睛,格林德沃心中几乎要对命运和死神露出狂笑。不管命运对他露出多么大的恶意,让他以为自己此生都不能获得的珍宝,不应该拥有的珍宝,邓布利多都毫无保留地将他送到了他面前。
他无意识地低声说:“梅林在上,谁折磨谁啊!”他靠得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低,在邓布利多急促的呼吸中,最后的余音消失在邓布利多的唇间。
和他记忆中一样,和他几十年的梦境中一样,柔软而甘甜。他们浅浅地交换了一个亲吻,格林德沃微退开一步,看着邓布利多眼睛中还有几分茫然,似乎不明白谈话最后的走向为什么这样,但在被他环住腰时,却没有任何退却。几乎近百年的焦渴,在这一时刻得到了慰藉。
格林德沃也眨眨眼,眼神却沉了下来,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把他压到了就近的墙上。
比起刚才浅浅的几下吸吮,这次就像是一场掠夺,在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他直接攻入对方的唇齿间,极尽挑弄,勾着唇舌如要勾走灵魂。他甚至比对方还熟悉这具身体,亲吻的交换中,他已经摸上对方的腰与背,他知道在怎样轻轻的抚触下,对方会软了筋骨,靠在他怀里,勾着的脖子,既羞涩又舍不得放开。他的小圣人,连情欲也深深地隐藏,隐藏在狡黠的笑容下,隐藏在看着稳定温和的情绪中,不刻意引领,根本看不到其中分毫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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