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立迦勒底(233)

　　被自家姐姐堵在角落的藤丸立夏瑟瑟发抖简直像是被猛兽盯上的小绵羊，但哪怕他眼下正在直面自己“人生中绝对不想面临的十大体验之一”的“被暴怒的姐姐堵住”场景，该面对的还是要乖乖面对。
　　尤其，这还是他自己作的死。
　　“可恶啊……早知道会被C汪和教授这么干脆利落的卖掉，当初就算用令咒也该封他俩口的……”
　　他低声嘟囔着，只可惜藤丸立香耳聪目明，连这点动静都没放过。
　　“好哇！如果不是他俩没被令咒封口，是不是非要我看到你的尸体才知道你究竟给我搞了多大的事出来？！”
　　“嘤好痛！不要揪我耳朵！呜呜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快松手啦QAQ”
　　“我也想松手，但你倒是让我省省心啊！你以为魔术协会的那帮家伙就没动过类似将英灵附身到人类身上的实验吗？！就连——”
　　“……‘就连’什么？”
　　脑海中闪过某位一直陪伴着她的Shield的身影，藤丸立香啧了下舌便决定略过。
　　“不，没什么。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总而言之！连那些专业的魔术师害死那么多人都没有成功，立夏你这样半途入门的家伙又怎么敢直接去做这种事情？！”
　　面对藤丸立香毫不收敛的怒火，哪怕藤丸立夏还是有点瑟瑟发抖小可怜的模样，他却还是硬撑着头皮开口道：
　　“姐姐，其实我自己也很害怕啊。但是不这样做的话，我们的战斗力完全不足！特别是莉莉丝——即使姐姐和她都没有明说出来，但我也已经发现了。她应该已经是‘第二次’面对这样的状况了吧？”
　　“呃……”
　　被戳破的藤丸立香顿住，周身的气焰也开始逐渐弱下去。反倒是藤丸立夏组织语句越发流畅，继续侃侃而谈道：
　　“我思考了很久，按理来说我的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那么唯一的变数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敌人的力量’……杀生院祈荒的力量一定是已经超越了我们想象的极限，才会导致莉莉丝不得不选择‘再来一次’。”
　　少年御主沉下表情，待到藤丸立香已经从方才的暴怒情绪缓和出来后，他才又继续说：
　　“没人能够保证莉莉丝还能‘第三次’的开始。如果要在现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继续增加【力量】的话，不就只能从我们身上着手了吗？没人能保证我们今后不会再遇到像这样失去与迦勒底援助、与从者并肩的情况，难道到了那个时候，姐姐也还是不愿让我用这个方法来保护自己吗？”
　　“……这不一样。”
　　她说。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宁愿改造自己的魔术回路，也不想你以身涉险。”
　　“我只想保护我的弟弟，仅此而已。”


第179章 第28章 第六日（1）
　　滋啦——
　　滋啦——滋啦——
　　数据世界的战斗很难被外界察觉，但身为一手缔造了学园都市的理事长, 亚雷斯塔却从未放弃过将学园都市的管理权重新夺回。哪怕他的生命维持装置已经受到大量驳杂数据影响而在外侧不断出现爆裂的火花, 亚雷斯塔依然维持着头冲下脚朝上的安定姿态, 浸泡在营养液里一动不动。
　　过于强烈的数据分为两股相互交战，若说一方是天空般宽广无垠的压制, 另一边就是针脚细密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海量计算。
　　但无一例外，全都是放开了全力的战斗。
　　亚雷斯塔思索片刻，随后将自己的“意识”放开更多。数量至少在1083092867以上的“可能性”的亚雷斯塔不断蜂拥而出。他们或是组成防御壁垒, 或是融合成为更加有力的攻击手段。
　　要知道, 亚雷斯塔的身体里蕴含了无限的可能性, 就如同把他的脸违和的各个部分单独拎出来拆分成不同的人一样。但是一旦将他们全部释放，其本人也不敢保证他们能通力合作, 甚至还可能自相冲突。所以亚雷斯塔一直把自己所有的可能性限制在一个坐标上。
　　而现在, 他却为了夺回学园都市的控制权, 将自己那近似癌细胞一般能够不断无止境分裂的“可能性”们放了出来。
　　——不行, 果然没用吗？
　　数据的驳杂程度与交错痕迹已经不是大海或天空能够形容的程度，若是要让亚雷斯塔选择一个最为恰当的比喻, 也就只有【宇宙】这样的词汇可以勉强容纳下对方源源不断包围住自己的攻击了吧。
　　无论再多的可能性都没有用。
　　因为对方是仅凭自己一人就能将整个学园都市、不, 或许整个世界都能被彻底湮灭的恐怖女人——杀生院祈荒。
　　数据的世界里, 空间与时间全都失去了意义。亚雷斯塔与杀生院祈荒间的来回交锋已经多到要用兆亿来作为单位计算, 感觉已经过去了多少光年, 可现实时间却连一个星期都没有。
　　“[还不放弃吗？明明沉溺在妾身的怀抱里是这么让人快乐的事情。]”
　　“[抱歉，但是快乐到融化成有机物溶液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
　　尽管杀生院祈荒掀起的攻击细细密密无处可避，但亚雷斯塔之所以会让自己龟缩在生命维持装置, 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过多的“可能性”不断溢出而造成麻烦。现在既然有了杀生院祈荒这样一个良好的消磨在，亚雷斯塔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当然，对于杀生院祈荒来说，目前可能是她一直维持的“只要给亚雷斯塔留一线距离，让他以为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打败我，但实际上这距离永远都不会缩短”的局面。
　　这份猫科动物在杀死猎物前的玩弄手段，不知何时起就会被杀生院祈荒腻味，而随时会在下一秒成为真正连一整颗星球都会被压垮的恐怖攻击吧。
　　可实际上，亚雷斯塔连这份危险也算在其中。
　　即便自己下一刻会身死，即便这个学园都市的控制权根本无法从杀生院祈荒的手中夺过来，亚雷斯塔早已全都预料到了。
　　因此，他除了维持目前和杀生院祈荒在数据世界的交锋外，只做了一件事——
　　***
　　“咔哒！”
　　B.B睁开眼睛，作为杀生院祈荒从另一个世界的Mooncell Automaton——月灵晶体·自律演算器召唤而来的AI管理者，她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亚雷斯塔做了什么。
　　“那个混蛋！！！不是都已经说过，要到最后足以显现出B.B亲的帅气的紧要关头才可以这么做的嘛！！！”
　　类似钥匙扭开的声音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但对于被B.B来说，当她身上被杀生院祈荒设下的【数据契约】解除破碎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真真正正的脱离束缚，成为一位“自由”的从者了。
　　她不需要再被迫压抑自己做着自己不乐意的事情，也不需要再压抑自己对人类御主的欣赏和善意，甚至无需再让自己继续在某个令人生厌的女人面前俯首称臣。
　　穿着白色衬衣与黑色短裙的小恶魔系后辈（自称）的B.B，在亚雷斯塔创造的千万分之一秒的空隙中迅速逃脱。同时，还将一份具体不明的数据打包带走，显然已经充分准备好，只要自己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她就能随时随地进行新的、足以凸显自己能力的绝地大反击。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算了～。既然B.B亲已经顺利离开杀生院祈荒那家伙的掌控，那么接下来就是B.B亲的天下啦～”
　　淡紫色的少女从者弯起嘴角，不管怎么看都算不上是能够信赖的好人模样。但亚雷斯塔似乎有所察觉，半睁开的眼睛似笑非笑，恍若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这样一来就可以了。
　　确认B.B的数据已经彻底跑到自己和杀生院祈荒都无法触及的地方后，亚雷斯塔转头就开始做出一副战败了的假象，切断了自己身处的生命维持装置对外的一切联系，放任自己陷入空无一人的死寂沉睡。
　　——把B.B提前送给她们的话，胜算上升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