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立迦勒底(153)

　　“……那听起来，似乎不算太糟？”
　　看见她擦自己鼻子小动作的藤丸立夏都无语了。“……那我还说被一堆美女们埋胸抱抱也很棒呢，姐姐你开心吗？”
　　两位人类御主对视一眼，随后便统一低头叹气。
　　“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变弯吧？”
　　“啊……嗯……嗯？？？稍等一下，姐姐你莫非还很直吗？！”黑发的少年瞪大眼睛，那双蓝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惊讶。“我以为你跟玛修都已经……难道你们都这样了居然还没在一起吗？！”
　　“等、我……我们才没有啊！！！而且我跟玛修……我们……又不是……”
　　“为什么姐姐你反应那么大？”藤丸立夏歪着脑袋，说：“这个世界上除了5%的绝对异性恋和5%的绝对同性恋歪，余下90%的人类可基本都是双性恋啊。”
　　藤丸立香：“……诶？真的假的？！”
　　“不知道，我也只是在网上看到的情报。但是5、6岁以前的孩子，基本都没有太过明显的性别意识。直到开始被社会与家庭潜移默化的教导后，才会逐渐生出‘我是女孩子所以要喜欢洋娃娃喜欢粉红色’‘我是男孩子所以要喜欢机器人喜欢天蓝色’这样的区别……但是若是没有外界强加的标签，女孩子也会喜欢玩遥控赛车，男孩子也会喜欢抱着泰迪熊玩偶入睡。”
　　“所以，如果彻底刨除外界社会的默认规则影响，只遵从本心和喜好来进行选择的话，绝大多数人还是会希望能够和同性在一起——中世纪欧洲的贵族女性，以及中国魏晋时期的风流士子，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不是还蛮多的嘛？所以姐姐你完全不需要太过介意性取向啊。”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听完自家弟弟的时尚（？）小科普后。藤丸立香在沉思后说出的自己在意的事情，却不是关于自身性取向，而是关于玛修认知方面的忧虑。
　　“我也没说过我会在意这些啊，只是……玛修她太单纯了。基本没有离开迦勒底，知识也大多是从书本上学习的。我总觉得她对我是把‘憧憬’一类的情感当做是‘喜欢’，所以才一直没怎么回应。”
　　她仰起头，金色的眼瞳少有的充满了迷惘。
　　“我可以接纳她的爱慕，可以牵起她的手，但随着时间与阅历的增长，她是不是会逐渐将目光从唯一一个‘前辈’的我的身上移开呢？会不会在遇到更好的人之后想要离开我呢？会不会在日后发现她对我的喜欢并不是爱慕，而是普通的敬仰与憧憬……每次想到这些，我就会想再等等看。等到玛修不再像是小孩子那么单纯后，等到她真正萌发出自我意识的喜欢后，我想我才敢张开双手迎接她的拥抱……吧？”
　　那是充满了不确定的语气，甚至是充满了浓重自我怀疑的话语。但在这些犹疑下，却更体现出了藤丸立香对玛修倍加珍惜与呵护的情感。就好比你无意间在阳台上发现一颗落下的种子生根发芽长出花苞，无论风雨还是晴天都会令你对那朵柔弱纤细的花骨朵儿小心翼翼的对待，生怕有一点差错就会导致它枯萎死亡。
　　而在那朵花苞真正盛开之前，哪怕只是静静注视着它的成长，都能在你的鼻尖飘起芬芳。哪怕最后那朵花儿没有被你摘下，而是被经过的鸟儿衔走，但与那支小花一同度过的时光，却能在你的心上留下那支花的模样。
　　“总觉得……姐姐你在这方面意外的纤细诶？稍微有点出乎意料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确定心意后，就会一往直前的类型呢。”
　　面对自家弟弟的举例，藤丸立香则眨眨眼，金色瞳孔里满溢而出的是犹如蜂蜜般黏稠又透明的温柔。
　　“唔，我确实是那种类型啦。如果可以确定的话，一股脑儿扎进去绝对出不来。但是……玛修是不一样的。那孩子，嗯，怎么说呢？总觉得能够让我静下来，哪怕步调放慢也没关系。”
　　说到这里，她眯起眼睛，弯弯的微笑却令她在这一刻有了完全不同于往常元气满满的、只属于少女特有的风情。
　　“她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所以，在我不确定我就是她心中那个NO.1的前提下，我大概只会像现在这样慢慢等她吧。”
　　“诶～”藤丸立夏拉长音调，说：“姐姐突然好肉麻！呜哇，有点受不了。”
　　“……你皮痒了吧？揍你哦。”
　　她晃晃拳头，眼中的笑意却从未停止。瞥见那杯只被立夏喝了一半的果汁后，因为说话有点多外加紧张的立香便伸手转了下杯沿，喝起了自家弟弟没喝完的果汁。
　　只是，在藤丸立夏听完了姐姐立香的话后，这个少年却摸着下巴说出了一句令藤丸立香喷掉嘴里果汁的重磅炸|弹。
　　“不过，我最近也稍微觉得……如果以后我会和男性一起生活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混合了多种果蔬类的综合果汁从少女御主的嘴里一口气喷了出去，随后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由于效果惊人的显著，估计这一刻就算来个魔神柱（？）都没法让她恢复平常心。
　　藤丸立夏伸手拍了拍立香的后背，满脸担忧地问道：“姐姐？没事吗？感觉你快连肺都咳出来了……要不帮你喊Caster爱丽丝菲尔治疗一下？还是说需要Berserker南丁格尔？”
　　“咳……我……哪个都不需要……倒是你——”她一把揪住自家弟弟的领口，上一刻还充满少女的柔情蜜意的脸庞，现在却狰狞到和Berserker没区别。“是哪个混球对你下的手？说吧，不要紧。我知道立夏你是温柔善良的小天使，下不了手的话就由我来让他回归英灵座！”
　　“……没，没人对我下手啦。倒不如说是我反而想对他下手？唔，诶？等等，这么一想似乎也可以？”
　　“少给我岔开话题！那人是谁？”
　　“……说了的话，下一秒就会被姐姐你肃清的。我是傻了才会说出来好么？”
　　藤丸立夏满脸黑线，好不容易才让自家姐姐松开手。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荆轲的小刀你居然还随身带着？养成这种习惯的你，以后真的能顺利过安检吗？
　　“而且，我也还不确定啦。只是稍微有点倾向，嗯，以后还要再看看……”他扯了扯自己被姐姐揪住而搞乱的衣领，晴空般的蓝眼睛倒是难得多了点忧愁与困扰。“更何况，单从攻略难易程度来比较的话——和玛修相比，我总觉得我瞄上的那位仿佛是在让我开启地狱hard模式的挑战。”
　　一个沉迷网络爱抖露的怯懦死宅、悲观消极主义的胆小鬼、虽然脸长得嫩却是个28岁纯情处男……怎么想都觉得罗马尼·阿基曼是个困难度EX堪比特异点#绝对心理防线#的家伙。
　　——喔，对了，以后还得记得避开姐姐。不然人还没追到开窍，估计就会先被姐姐一拳搞死吧。
　　被某位腹黑小恶魔瞄上的罗曼医生，默默裹紧了被子。
　　“咦？怎么突然有点冷？”


第118章 第七章 给你扎小辫了
　　静静地，有水在流淌。
　　但在剧烈的铁锈味弥散的空气中, 他意识到了。
　　那绝不是单纯的水。
　　是鲜血。
　　他转过身, 仅此一瞬, 看见了人理化作燃烧的洪流，在世界的尽头化作尘埃逐渐消失。
　　那光芒如同燎原之火, 庞大得势不可挡。
　　***
　　“……又是，这个梦吗？”
　　罗马尼·阿基曼睁开眼睛，绿色的眼眸在瞬间却展露了些非人的无机质。躺在床上的青年眨眨眼睛, 发觉自己是在迦勒底的房间后, 那双眼睛便又慢慢回到了往常那副软绵绵又好欺负的模样。
　　——没关系。
　　他想。
　　——现在还有时间, 有那两个孩子在，而且还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