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湿红,水意晕染在眼底,笑意便在其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秦司音调低沉,没正面回答,“我别无其他星星,你复制了不断繁衍的宇宙。”
季时冷笑意不减,假装埋怨,“如果我没看过这篇诗集,那我肯定会和你无理取闹了。”
秦司大文化人,净说些高雅的东西。
“我喜欢你像一把泥土,因为它的草原浩瀚如星球。”秦司勾住季时冷的手,“我别无其他星星,你复制了不断繁衍的宇宙。”
这句诗歌,出自聂鲁达的《早晨》。
“那你直接说,我是你的整个宇宙就好了。”季时冷晃了晃手,“或者直接通俗的说,你最喜欢我了。”
秦司语气温柔,“我最喜欢你了。”
季时冷小小的“啊”了声,眼神又下意识乱飘,“好吧,我也最喜欢你了。”
接着像想到了什么,他说:“你要对我多点信任,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
哪有人老把喜欢的人,往外推的呀。
他生怕秦司脱口而出:如果你还想他的话,那就去找他。
秦司挑眉,“你不会以为我刚刚会说,如果你还想商见礼的话,就去找他这类话?”
“是呀。”
“我会是那种大方的人吗?”秦司咬重了大方两个字。
但凡季时冷没和他在一起,他一定会尊重季时冷的想法。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季时冷可是他的男朋友了。
哪有人会把自己心爱的人让出去的?
他又不是傻子。
季时冷抬眼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可怜他,那也没办法了。”秦司淡淡说,“你下不去手做的事情,我会替你做。”
季时冷点评,“真霸道。”
“嗯。”秦司没否认,“所以我不会放手的,除非你不想和我一起。”
季时冷:“……”
他顿了顿,喊他:“秦哥。”
“嗯?”
“你说点好的吧,你要对自己有自信。”现在轮到季时冷对秦司说自信了。
“好。”
“既然不会放手,那就说到做到。”季时冷说,“我真的是个很长情的人。”
话音一转,秦司听见他说:“处理完一切后,你要不要正式拜访一下季家?”
第258章 你要什么会得不到?
秋末冬初的第一道惊雷落进了心里,秦司半晌没晃过神。
嗓音滞涩,他有些不可置信,“可以吗?”
季时冷笑着挽上他的手,“这有什么可不可以的?妈妈可喜欢你了,你别担心。”
怕是给秦司一点时间,温沁能直接倒戈了。
“好。”秦司眼眶微湿,“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这叫哪门子做梦。”季时冷从口袋里摸出药研所的药膏,递给秦司,“所以你要速速处理好事情,也不要忘记养伤,争取早点上门”
秦司接过药膏,轻笑了下,“既然这样,那就稍微让火烧得大一些。”
他本想不到迫不得已,不放出这些证据来的。
毕竟他对商见礼,到底不爽。
不过小时都说了:主动找上门来的,那就利用到底。
——
刚从外边回来的商呈,浑身带了股湿气。
他脱下大衣随手抛给女佣,摘了手套往里走,语气里是不近人情般的冰冷,“商见礼在哪儿?”
“先生,少爷在书房里。”管家的脑袋低得不能再低。
往常往楼上去时,商呈有心情多看两眼墙壁上挂着的壁画。
如今商呈目视前方,上了楼,他直奔书房。
檀木大门被人从外踹开,商见礼头也没抬——毕竟他对来者完全不意外。
联邦大学在返校会上出了意外后,校长宋疏联系了他,笑眯眯的几句话,直接停了他的授课工作。
商见礼能理解。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得知消息的商呈立马致电商见礼,问他在外玩够没?命令他早点辞了联邦大学的工作。
想着接下来要起帝国的乱子,商见礼没舍得辞掉工作,连夜登上星舰回了帝国。
商呈慢慢站定,他缓了口气,接着走到商见礼面前。
他平静的神情之下,是压抑到极点的愤怒。
商见礼怡然自得地放下毛笔,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
商呈同样也在观察自己的儿子。
他有太多太多年,没有时间去仔细打量商见礼了。
上次匆匆一面,意在教训和警告。
如今一看,商见礼远比他记忆中,要来得苍白。
浅灰针织衫下,他脊背瘦弱,脖颈处淡青色血管分明。
商呈盯着这个冷漠偏执又空心的人。
他弯腰与商见礼视线相平,冷淡发问:“商见礼,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里的“他”指得是谁,不止两位当事人,连商呈身后跟着的一众仆从,全部心知肚明。
“嗯。”怕大家没听清,商见礼重复了一遍,“他有那么重要。”
商呈深呼吸一口气,“你作为儿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好好沟通吗?”
商见礼正研磨着墨块,似没想到商呈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手一歪,墨水溅了出来
他嗤笑两声,却没抬眸,“从前没有沟通,从现在开始沟通,真的就有用吗?”
商呈握紧拳头,他喘着气告诉自己,商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从前没有沟通,从现在开始沟通,为什么会没有用?”
商见礼闻言放下手中的墨块,抽了张湿巾出来,他擦干净手上沾染上的墨痕。
“父亲,是没有用的。”
“什么?”
“我说父亲,从现在开始沟通,是没有用的。”
书房里没开暖气,不知道哪里刮来的寒风刺入了商见礼的内心。
他怎么会不知道答案呢?
正是因为经历过,他才知道从现在开始沟通,是没有用的。
现在这般后果,一切都是商家、是他咎由自取。
“商见礼。”商呈没忍住,一巴掌甩在了商见礼的脸上。
商见礼被打偏了过去,他不在意的抬手抹去唇边的血渍,“父亲,是你把我教导成这样的。”
不懂爱、不会爱、不知道怎么去回应爱。
“我可没教导你和敌人合作,把自己的致命信息曝光在敌人面前。”商呈指着商见礼的鼻子骂,“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除了你还有谁能拿到?”
“嗯。”商见礼依旧不咸不淡。
“你是想要商家死吗?”商呈眼神阴翳,呵呵笑道:“商家要死了,你猜猜你上将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商见礼随手将脏污的湿巾,抛进废纸篓中。
“我本来就不想坐在这个位置上。”他的语气听上去无所谓极了,“商家死了不挺好的吗?你轻松了,我也轻松了。”
所有人都告诉他,所有人都叫他:你应该成为上将,你要为商家做出贡献。
“何况我有说过,我想当上将吗?”商见礼反问商呈。
商呈咬牙,“商见礼,你是在恨我吗?”
轻飘飘的一眼落在了商呈的脸上,商见礼问:“恨不恨的,有什么关系呢?”
说难听点,都到这儿时候了,与其纠结恨不恨的,商呈不如先去处理外界的舆论,与高配实验室割席来得实在。
“你就是在恨我。”商呈盯着眼前让人陌生的儿子。
他开始进行复盘,复盘自己的教育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商见礼没说话,他小心收起那一幅写了几十次才写好的字。
商呈恨铁不成钢,“一切的起因,是从帝国和沙耶建交30周年开始的。商见礼,一个男人而已,你非要吊死在他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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