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杀对着那哀嚎的学生说:“小灶开完了,可以下课了。”
塞缪尔道:“啊,这就结束了?”
却杀道:“午溪他底子很好,无师自通,并不需要我教。”
这句话把荀听的高兴堵了回去,他心道,不好。
他只是想试试道具的效果,没想到自己能把却杀的一招一式记得那么清楚,在黑夜耳钉的助力下,全都复现出来了。
荀听:“……”
展示得用力过度,把自己在爻老师那里的求学路给堵上了。
第83章 嗅血止痛
……
回到家中,荀听再次将意识沉到了婴门之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婴门似乎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正幽暗地摄取着他的灵魂。
正当他失神之时,朽神殉的身影出现了。祂伸出苍白的手,将巨大的黑门关闭,提醒道:“别乱看。”
荀听恍然回神来,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朽神殉一拢袖子,里面装着正在酣睡的煞,祂说道:“乜伽宇的神谕里应该说过,我们并没有完全消除厄婴,我在这里守门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我的力量会逐渐衰退,迟早有一天,婴门会打开,将我吞没。”殉说,“那时候,也是你所有平行命运的死期。”
殉看着荀听,问道:“一百零一,你为什么又来了?任务进行得怎么样了。”
荀听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得来问你。”
殉抚摸着发出咕噜声的煞,道:“什么。”
荀听:“……你知道系统记录里,我和却杀的暗号是什么吗?”
殉凝视他片刻,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廉价的问答工具吗?”
“这对我很重要。”荀听道,“你想想,我们相认之后,我肯定会多个帮手,任务进度也能加快,不是吗。”
殉自从有了煞陪伴之后,脾气好像变好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无法得知,其他已知空间里的荀听和却杀的暗号都各不相同。”
朽神殉说:“不过,暗号留下的时机都出奇的一致,都是却杀第一次对你有所触动时留下来的。”
荀听一愣:“对我……有所触动?”
“是的。你仔细想想,他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一些‘奇怪’的话,你又是怎么回应的。”殉说,“你或许已经忘记了,但对他来说很重要。”
荀听真的记不起来是什么话了。
难不成是他第二命违规时提示他的那句“幽灵”吗?
不对,那是自己留下来的,还被系统判定为泄露身份的轻度违规,必然不是它所记录的暗号。
却杀对他的第一次触动,这种事……他怎么可能猜出来啊。
荀听道:“那我回去想想吧……”
殉说:“还有,最近少遁入意识海,幸亏煞现在在睡觉,如果我看不着祂,祂可能会把你当成普通的厄婴信徒吃掉。”
荀听记起来,朽神煞的介绍中有写:祂会游走在意识海中,随意吃掉遁入其中的厄婴信徒。
这使得厄婴信徒遁入意识海时需要屏住呼吸,极其谨慎。
煞被困在笼子的百年期间,厄婴信徒们出入自如,都快忘记这个恐怖的传说了。
而现在祂身体的一部分逃逸出笼,在混沌海陪在殉的身边,厄婴信徒们不得不再次面临那些胆战心惊的日子。
荀听看着他袖口的那团黑雾,道:“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不让他乱吃东西了。”
……
荀听从混沌海中回归,慢慢睁开眼睛。
正好塞缪尔敲了敲他的房门,他道:“小溪,该喝药了。”
荀听道了声“谢谢”,将那白色的汤药慢慢饮尽。
不一会儿,肺照常开始疼了。经历了几次药物起效之后,荀听已经习惯了剧烈的咳嗽和呕吐,他对塞缪尔道:“老师……您不用看着我,我没事。”
塞缪尔不放心地陪在他身边。可这次疼痛持续了半个小时仍旧没有缓解,荀听还不断地咳出了大量的黑色污秽。
他心想,或许是他遁入混沌海太频繁了,导致朽神的孵化速度增快了很多。
虫脸烂肺不会对荀听的正常活动造成太大的影响,这个病症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
他虫脸的孵化出卵的时候,就是荀听死期到来之时。那时“肺蠕虫”会破肉而出,而荀听的胸腔就是祂的巢穴。
却杀听见动静久久未平复,于是到房间里查看情况,他看着脸色煞白的荀听,道:“怎么了。”
“小溪的病情有点加重。”塞缪尔皱眉说,“这些抑制性的药物开始失效了。”
“虫脸肺症……低阶又难缠的东西,跟苔藓灵魂半斤八两。”却杀一边嫌弃着,一边看向房间的摆饰——他轻车熟路地拿起三十七房间里的一把收藏匕首,将自己的手掌至手腕处割破。
却杀道:“我的血给他用吧,虽然除不了,但比那些药管用。”
“行是行……哎,你怎么二话不说就割破了呀,”塞缪尔担忧看着他流血的手,离开了房间,说,“等会儿,我去找个干净杯子给你接着……”
“不用……你……”却杀话没说完,就见塞缪尔匆匆离开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床上捂腹侧卧的荀听,问道:“直接喝,介意吗。”
却杀的血一般是“应急品”,他在大荒用起来都是直接抹或者喂的,一般没时间讲究那么多。
荀听的双肺仿佛在灼烧,疼到耳室里全都是嗡嗡声,意识像做梦一般,只有一条神经还清醒地支撑着他。
他没时间介意,小心翼翼地抓过却杀的手腕。
可当血贴近鼻息时,荀听大脑中似乎断了一根弦,清晰地一声脆响,盖过了所有耳鸣杂音。
这好似是给烈火焚烧之人的一捧清凉的水,只是血丝的气味微微地渗进鼻腔,灼痛的气管就能平静下来。
荀听无意识地抓紧了却杀的手腕,贴紧了自己的鼻息,肺部钻心的疼痛稍微有所缓解。
“不要只嗅,这样很慢,”却杀的声音平淡,吐字清晰地教导他,说,“含着它,用舌头顶到上口腔。”
“这样,它会慢慢地从口鼻连接处渗进气管。”
明明没什么起伏的话语,却好像一只故意地挠人心脏的羽毛。
没听到对方回应,却杀再次问道:“听清楚了吗?”
猝不及防地,却杀被荀听用力地向前一拽。
却杀此时正虚弱着,并无余力去抵御这股蛮力。他身心不稳地向前一倾,另一只手及时撑在荀听耳边,才没让自己栽到他身上。
“啧,”却杀斥道,“吃你的,别不老实。”
却杀抬头,对上了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近在咫尺却没有焦点。
疼痛让荀听的胸腔剧烈地起伏,他死死地抓住却杀的手,啜着可以安抚疼痛的血液,这样的距离才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却杀:“……”
他想起来,在大雨滂沱的海洋礁石上,他见过这种神色。
那时候对方刚从溺水感中恢复,不断喘息着。雨和阴云让自己视线变模糊了,却杀不知道那时对方的耳朵是不是红的。
却杀能感受到手腕处的血在慢慢流逝,接触皮肤的是一种很温和而又迫不及待的吮吸。
却杀故意将手腕移开一点,荀听迷茫地停止啜饮,呼吸打在他的手腕上,随后也跟着他的手腕移动,如同一只执迷不悟的傻鱼,再次上钩似的贴上去。
却杀莫名其妙地心想,像在护食。
“……”
却杀面无表情地,如此逗了他两次。
最后荀听一蹙眉,用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这回“猎物”就没法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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