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樾脑海中突然浮现季回否认那束花并非是别人送的,又嗫喏着说不出来源的模样。
因为根本不是买给自己的。
“写好了吗?”
景樾盯着那个“回”字,犹豫要不要补齐,半晌,他缓缓垂下手,把笔帽扣起,“嗯。”
回去路上,景樾还在想那个没有补齐的笔画,他总觉得笔画不完整,季回的生日就不完美,那个缺口也会成为季回生日的缺口。
他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结为自己的完美主义,但季回不会在乎,季回或许根本发现不了。
那只是个小小的遗憾,在遗憾前面,他还为季回准备了很多很多。
礼物,玫瑰,蛋糕,塞满了后备箱后座甚至副驾,景樾思考片刻,还是选择先带一束红玫瑰上去。
他推开那扇门,房间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重新铺过,胖子的猫碗里换了新鲜的水和猫粮。
茶几上是季回的戒指。
【作者有话说】
季回买花在第9章 《野花灿烂》,景樾第一次去公寓在第13章《丑陋伤疤》。
作者:不破不立!先破!
小回:好,先跑!
明天有更新~
今天有同学问了几个问题,但是回复被佩子吞了,等了一天都没放出来,我待会儿试试评论区单发能不能行_(:з」∠)_
第63章 那就不恨
景樾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给季回发了条消息,确定自己没被拉黑那一刻,他竟然松了口气,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想起陈意佩的话,他又心慌不已,迅速拨出电话,意料之外的,季回竟然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季回……”他的声线也在颤抖,“你在哪里?”
无人说话,嘈杂的背景音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广播声:“您乘坐的……GZ301航班……即将……”
判断出对方的位置,景樾立刻转身往外走。
“季回,你去机场做什么?”
他来不及等电梯,直接打开一旁的防火门,听不到季回的回应,他的语气不自觉严厉起来:“季回,说话!”
“我……”季回似乎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开口:“对不起,我、我本来想去澳洲的,但我突然想起,你的试验、试验还没结束。”
试验还没结束,他过几天要回医院复查,未来半年的时间也要经常往医院跑,他走不了,又不知道该去哪儿,航班早就飞走了,他就这么在机场坐了一天。
“季回,老老实实在机场等我,不然你跑去哪我追去哪。”景樾警告一句,钻进车里,一脚油门朝海滨机场驶去。
“很抱歉地通知您,由海滨机场飞往温城机场的CZ4932次航班因暴雨天气延误,对您造成的不便请……”
突如其来的大雨笼罩整个舟城,机场广播里开始播放延误信息,令人焦躁的雨声萦绕在耳边,躲都躲不开。
季回心神不宁盯着手机,景樾一直没挂电话,通话时长就像个定时器,正在一秒一秒倒计时。
从外租公寓到海滨机场不过半个小时。
二十分钟时,电话那边传来景樾低沉的声音,“季回,你在哪儿?”
季回手忙脚乱站起来,“我在……”
“看见你了。”这四个字像对季回的逮捕宣言,紧接着,通话骤然掐断。
季回慌慌张张朝四周看去,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逆行的人。
景樾步子迈得很大,几步便来到跟前,他看了季回一眼,一言不发,拽起人往回走。
这场暴雨让舟城的交通直接瘫痪,从机场出来便一直堵车,十分钟过去,车子还被困在高架上。
电台正在播报前方拥堵情况,预计通行时间一个小时。
景樾等不及,摁了两下喇叭,强行变道,右转驶上海岸公路,往澜海苑去。
季回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这样一场大雨,景樾把他拎进了电梯里,而这次更不客气,直到进了门才把他放下。
“欢迎回家,为您自动播放——”
机械女声戛然而止,景樾关闭电子屏,单臂横在季回腰间,半拖半抱把人丢进卧室那张双人床上。
然后他跪上床尾,右手按住试图挣扎的人,左手抓住那条薄薄的长裤。
“别……”察觉到景樾要做什么,季回迅速做出抵抗,“不、不行!”
但他根本不是景樾的对手。
没有长裤的遮掩,丑陋的双腿和假肢全部暴露在空气中,但景樾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而是动作粗暴地将他的假肢也拆了下来。
“还给我,还给我……”季回一手扯过被子盖住双腿,一手去抓自己的假肢,却被景樾闪身躲开。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景樾找了个黑色垃圾袋,将唯一能给他带来尊严的东西塞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季回先是茫然地问了句,当看见景樾提着塑料袋往外走时,他慌张地抬高声音,“你要干什么!还给我!”
他叫喊着滚到床下,膝盖着地往外爬,想把他的假肢追回来。
“砰”的一声,景樾再出现在卧室门口,手中已经空空如也。
季回呆滞地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看着对方,“你把……你把我的假肢丢了。”
景樾把他的假肢丢了。
景樾在季回跟前半蹲下来,“是,没有假肢就不会乱跑了,就算跑也不会跑太远,对不对?”
他将季回抱去床上,转身锁好卧室门,最后拖了张椅子坐在床尾,表情冷峻,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
“季回,告诉我,把戒指摘下来什么意思?要分开吗?”
季回蜷起双腿,抖着苍白的嘴唇看向景樾,“你都知道——”
“我问你。”景樾打断,逐字逐句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把戒指摘下来什么意思,是要分开吗?”
他们对视良久,房间中响起坚定的回答。
“对。”
季回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仍倔强地往下说:“我们分开,以后再也不见面,再也不联系,你就当我从没回来过。”
景樾盯着季回,缓缓摇头,似乎这一次终于对季回失望了,“季回,为什么每次都是一声不吭跑掉?之前是,现在是,每一次都是,每次都不给我了解事情的机会就一刀把这段关系斩断,在你心里,我们的感情可以说丢就丢吗?”
“你去麦田了。”季回突然说,倏地红了眼,“你是不是去麦田了?意佩都告诉你了,是不是?”
“是,我去了麦田,见了陈意佩,看了你的救助档案,然后呢?”
景樾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他俯身凑近了,抬手替季回揩去眼尾的湿润,“然后呢?因为我知道了你不想让我知道的,就要分开吗?”
“我在方老师那里看到了你的问诊单。”
景樾的动作稍稍停滞,“所以呢?”
“你没发现吗,没有我你会过得很好,我一出现,你就变得不好了。”
季回最后一个字音还未完全消失,景樾便脱口而出:“那我告诉你,你不在的那五年里,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不是的,不是的……”季回不停摇头,脑袋渐渐低下去,声音哽咽。
“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帮你完成试验,你就会原谅我,只要我有一颗健康的腺体,我就有勇气走向你,我们会越来越好。”
“但事实证明不是的,你一点都不开心,你因为我难过,因为我痛苦,可我已经烂了,烂透了!烂人就是会永远烂下去,我没办法让自己变好,我反而让你变得不好了。”
他真的烂透了,从五年前就烂透了,从骨子里就烂透了,所以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好起来,他身上腐朽的烂肉不断掉下来,谁靠近他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他也终于明白萦绕在景樾身边那些悲伤的来源,终于明白景樾向他看来时眼睛里的东西,是一团死气,是他曾整日整夜面对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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