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慎恭敬道:“浮绪仙君陵寝一事,院长已处理妥当,想来此时就在回宗的路上了。”
“这么快?”绯月真君颇为惊讶,“那本座可要加快速度了。”
加快速度?何事需要加快速度?
上官慎好奇归好奇,也自知自己没有过问的权力:“那弟子不打扰真君授课,先行告退了。”
上官慎告退了没两步,听见绯月真君的声音从讲堂中传出:“今日风和日丽,春光明媚,正是探索【双修之法】的大好时光啊。”
上官慎:“……”
上官慎面不改色地走远,寻到一无人处,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家院长烧了一张传音符:“敢问院长大人,您还有多久回来?”
太善道院院长沂厄真君:“马上,本座已经看到太华宗的山头了。”
上官慎道:“您最好快一点。”
沂厄真君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可是太善道院出了什么事?”
上官慎忧心忡忡地看向讲堂:“太善道院没事,但绯月真君要教无情道弟子双修之法了。”
沂厄真君:“?什么!!!”
与此同时,在绯月真君讲堂上听到“双修之法”四字的贺兰熹等人——
宋玄机:“。”
祝如霜:“?”
贺兰熹:“!”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绯月真君绝对没安好心!
亲自教三个无情道双修之法,这和直接撬墙角有何区别?简直就是仗着江院长不在胡来!
贺兰熹习惯性地侧眸,想和宋玄机交换一个“绯月真君居然如此胡作非为”的眼神,可宋玄机根本没看他,冷玉般的面容无波无澜,似乎不觉得这堂课有什么不妥之处。
贺兰熹只好找祝如霜对视,无奈他和祝如霜之间被白观宁挡得严严实实,他连祝如霜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合欢双修之法,指的是双方通过‘内修’及‘交/合”,达到内外皆通,相辅相成之效。”绯月真君娓娓道来,“今日我们先讲男女双修之法。”
话落,白观宁突然举起了手。
绯月真君:“观宁?”
白观宁站起身,摊了摊手道:“可是院长,我们这里并无女修。要不您直接跳到男男双修呢?”
绯月真君笑道:“观宁稍安勿躁,该讲的本座自然会讲。一般而言,本座会建议你们在学习双修之法的过程中寻一位同伴两两组队,以便随时交流,事半功倍。”
贺兰熹坐在宋玄机旁边,听前面还不觉得羞耻,“两两组队”的话一出,他就恨不能抬手把渐渐发烫的脸捂住。
住口,你们合欢道院给我住口……
宋同学你说句话啊,你就这么放任绯月真君引诱我们误入歧途?
绯月真君顿了顿,继续道:“但双修一事一向讲究两厢情愿,若是没有两情相悦之人强行双修,只会得不偿失。所以本座只和你们讲理论,不谈实践。日后,你们如果寻得良机……”
突然,一声愤怒的咆哮打断了绯月真君的授课:“宋流纾——”
无须依靠传音符便能传音百里,这声音不是沂厄真君又是谁。
“宋流纾你要我死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要我被江隐舟一剑捅死然后你独掌三大道院的大权?!”沂厄真君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远方飘进众人耳朵里,“你到底想教他们三个什么啊!”
第16章
沂厄真君作为太善道院的现任院长,立身根本就是“日行一善”四字。他不仅对本院弟子关怀备至,视如己出,对其他道院的弟子也打心眼里……当普通亲戚那般对待。
可惜,沂厄真君虽然风趣随和,平易近人,但只要一和绯月真君对上,他再好的脾气也扛不住绯月真君的荒诞和乖张。
沂厄真君的咆哮质问声在迷津渡不断回荡,听得贺兰熹感动又想死。
他感动的是,沂厄真君如此把他们三人放在心上,甚至不惜为了他们又一次和绯月真君反目成仇。这般袒护,不是恩师,胜似恩师。
他想死的是,沂厄真君你这么大声,现在全宗上下都要知道我们三个无情道在学双修之法了啊!
贺兰熹只感觉自己头上冒起了阵阵热气,他的脸都快被熏红了。反观绯月真君,轻飘飘地在讲堂四周设下结界,将沂厄真君的咆哮和质问全部隔绝在外。
接着,绯月真君微微一笑:“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贺兰熹目瞪口呆之际,余光又瞥见宋玄机执笔蘸墨,打开了一页空白的笔记。
……宋浔想干嘛,做注释吗?他真的对学双修之术没意见?
贺兰熹感觉自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他能怎么办,他除了硬着头皮学还能怎么办。
贺兰熹幽怨地看了宋玄机一眼,因为有点生闷气还找机会把宋玄机另一支没有蘸墨的笔偷偷藏了起来。
另一边,沂厄真君紧赶慢赶地回到太华宗,二话不说直奔迷津渡,不料却被一层飘散着花瓣的粉色结界挡住了去路。
沂厄真君悲愤填膺:“宋流纾——!”
其实凭他的本事,破宋流纾设下的结界不算太难,可这样无疑会对整个迷津渡造成不小的损害。今日是开学的头一日,大家都在上课,他一旦出手,影响的是太华宗所有的弟子。
宋流纾一定是猜到了他势必会以大局为重,才敢如此行事。
上官慎跟在自家院长身后,不放心道:“院长,咱们就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绯月真君诱拐……教无情道三美双修之法吗?”
沂厄真君极是郁闷:“那本座能怎么办。孩子们都在上课,本座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冲进去和宋流纾决一死战吧!”
万幸,双修之法也不是一两堂课就能学会的。宋流纾今日最多给无情道三美开个头,而他绝不会给宋流纾上第二堂课的机会。
沂厄真君站在结界外,远远望着无情道们所在的讲堂。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见贺兰时雨眼巴巴地和他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说:真君救我,救救我!
沂厄真君喉结一滚,哑声道:“本座对不起浣尘真君,对不起江隐舟,更对不起无情道三美……”
“院长,这不关你的事。”上官慎拍着沂厄真君的背,温声安慰着,成熟稳重的模样不像是沂厄真君的弟子,反倒更像是他的师尊:“绯月真君若真打定了主意要教,除了浣尘真君和江院长,恐怕谁也拦不住他。”
沂厄真君在爱徒的安慰下迅速重新振作了起来,神情严肃地说:“知谨,你安排一下,本座今晚要和宋流纾促膝长谈,不成功说服他放弃诱拐无情道三美之心,本座誓不回太善道院!”
一个时辰后,绯月真君给贺兰熹上的第一堂课结束了。
贺兰熹双目无神,异常镇定地收拾好东西,先宋玄机一步离开了座位。
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和祝如霜说,第一句话就是“宋浔怎么能那样”。然而,没等他和祝如霜接上头,绯月真君就先把祝如霜叫走了。
绯月真君对祝如霜道:“如霜,你随本座来。”
祝如霜有些犹豫:“真君,我下一堂课是《异兽论》。”
《异兽论》的上课地点在万兽道院,从迷津渡赶过去至少也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上课什么的都是小事。”绯月真君不以为意地说,“东方既明既然已经归宗,你身上的彼岸印还是尽快让他看看比较好。”
“彼岸印?”白观宁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好奇道:“那是什么,院长?”
绯月真君笑了声:“此事于你无关。不过本座也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你且出去稍等。”
白观宁走后,祝如霜下意识地抬起手,在触碰到锁骨之前又放了下来。他轻一点头,道:“好,有劳真君。”
绯月真君安排得差不多,正要带着祝如霜一同去承受东方既明的怒火,一转身便瞧见贺兰时雨目不转睛地看着祝如霜,两个少年面对着面,相顾无言,也不知在打什么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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