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舶仰起头笑了:“你扇我一巴掌我也认。”
“不扇。”
舍不得。
楚漾自认栽,没说话,起身打量客房所在的方向——在书房与主卧之间。
凌意舶不喜欢有外人来住,所以在装修初期就已经把原本有的客房格局改掉了,专门弄了个房间来放他那些五花八门的爱好必需品。
他那些奇怪的玩意儿堆得像小山,周渡曾经说过,瞧瞧,这么多兴趣爱好,这才是真正热爱生活的人啊!
李观棋评价,这叫不愁生计的人,跟爱不爱生活关系不大。
咦怎么二少爷不玩儿高尔夫呢。
嫌不够刺激,太老头乐了。
就喜欢不珍惜生命是吧。
咱们二少爷喜欢什么射击射箭啊,跳伞啊,篮球啊什么高危对抗的,据说前几年想玩儿翼装飞行被凌总差点儿提前斩了一对胳膊!
这么多年过去了,楚漾还记得凌意舶非要买翼装飞行装备的时候,自己也被吓得够呛,生怕拦不住。
“那我就睡这里,”楚漾记得浴室也在屋内,他往里看一眼,诧异道:“你床单都换过了?”
“换了啊,随时等着你回来住。”
凌意舶用的词语是,回来。
楚漾愣了愣,扶住门框,迎上凌意舶颇为热切的眼神:“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好。”
凌意舶回答得十分爽快,连楚漾都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作罢。
“我也回房间休息,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他晃晃手中屏幕常亮的手机,转身去餐桌边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下,喉结上下滚动着,等半瓶水下肚,手背擦擦嘴角的水渍,又偏过头来看楚漾。
像是吃准了楚漾还在盯自己。
“……”
楚漾假装没看见地飞快挪开视线。
偏了偏脑袋,挡住通红的耳朵,他镇定心神,关上房门,进卫生间洗澡洗漱。
用手沾了点儿凉水,楚漾洗洗手,又摸摸耳朵,试图让过于高热的温度降下去。
凌意舶甚至连洗漱用品都备好了。
早就有所准备。
怎么感觉是个……圈套?
洗完澡,楚漾肩膀上搭着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热气腾腾的,上衣还没来得及穿,走到卧室门口,打开往外看了一眼。
一片漆黑,寂静阑珊。
真去睡了?
不太像凌意舶的作风。
楚漾合上门,背抵在门板上,站了几秒,收回按在门锁上的手,决定不锁门。
不管他现在是以什么身份住在漫合,他首先都是一名合格的贴身保镖,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才是第一位。
万一雇主半夜发高烧怎么办!
楚漾沉默地想着。
凌二壮得甚至像头牛,除了易感期比较脆弱之外,这人发高烧的可能性极低。
那万一半夜打雷,雇主害怕怎么办?
嗯,现在过了立秋,恰巧正是夏季雷暴天气最频繁的时候,非常有可能。
楚漾找了许多种理由说服自己不锁这道门。
凌意舶今晚看起来兴致缺缺,应该不会半夜跑过来挨着自己睡。
兴致缺缺。
真的吗。
楚漾想了一会儿刚才凌意舶高抬贵手放过他的样子,笃定今晚这人肯定有点儿累了。
夜里十一点,楚漾紧攥着绵软的被褥,半梦半醒间愈发觉得热,一脚蹬开缠在身上的布料。
眉头紧皱,继续趴着做梦。
凌晨十二点,楚漾再次醒来。
他翻身坐起来,挪开搭在腰间的被子,额角溢汗,轻喘了几口气,动动鼻尖——
龙舌兰。
又是龙舌兰的味道。
苦辣浓郁的气息像是被狂风卷起吹成旋涡状的纸屑,拼了命地将他包裹起来。
楚漾的额角早在睡梦时就已经起了密密麻麻的汗,连带着整个光洁的背脊都湿透了。
S级Alpha的气息仅仅一墙之隔。
他皱着眉动动身子,换了个姿势,仍然觉得身上的所有布料都是多余的,黏腻的。
来自Alpha的信息素使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但他的味道仍没溢出。
那就说明此次发情不会影响到凌意舶。
楚漾心下放松了点儿,又躺下,双手握成拳,整个人像扑腾上岸搁浅的鱼,趴在床单上,身下已经润润地浸湿一片。
全是汗水。
他受不了了。
发情热潮来临,也许是欲望的根源就在隔壁,他头一次觉得如此难捱。
楚漾醒来后在床上翻来覆去二十多分钟,最终放弃抵抗,翻身坐起来,口干舌燥。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到餐厅找水喝。
门打开,一阵微凉的风穿过身体,楚漾打了个颤。
在门口站着的,还有凌意舶。
这位S级Alpha戴着……
止咬器。
凌意舶赤着精壮的上身,一件睡觉才穿的背心拧结缠在腰腹,整个过于立体的面部轮廓在只开了一盏灯的过道上稍显锋锐。
黑色的头发抓得凌乱,一簇簇非常嚣张地立着,发型和本人气质极其符合。
很奇怪,他分明戴着止咬器,却像会咬人的狼在假装温驯,莫名多添了分野性。
这止咬器是楚漾才吩咐周渡买来放在书房里等着凌意舶下次易感期时用的,楚漾记得还没拆过封。
凌意舶居然自己去拆了戴上了。
非常犯规。
楚漾还没反应过来,凌意舶直接跻身往内,“顺便”关上了房间的门,伏在颈窝处蹭蹭他。
那一抹龙舌兰气息突然浓郁,纠缠着攀附上脖颈。
楚漾呼吸不稳,只感觉脖颈处最敏感的皮肉被人捏起来了一样,一阵细小的电流酥麻着窜上后脑勺。
“这是你的时尚单品吗。”
楚漾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再加上身上并不陌生的燥热感更甚,这下完全确定,他作为Omega的发情期提前了。
好了,都不耽误考试了。
“好看吗?好看吧。我戴上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会标记你了,所以我做什么都可以,是吧。”
凌意舶说着,用戴了止咬器的下半张脸去顶了顶楚漾的侧脸,手指摸上正在持续发红鼓胀的腺体。
满意地听到一声轻咛。
他持续释放信息素,半点儿没保留,贴着楚漾的脸都被汗湿了。
凌意舶突然说:“我好像闻到了什么。”
他做了个深呼吸。
一股水生香气,像淋过雨后清香的玫瑰,和楚漾本人的气质很像,冷冽、艳丽,无人可轻易采摘。
这是一种,浸入肺腑的香。
还不够。
凌意舶觉得不够,单手捏住楚漾的下巴,迫使他露出半边颈窝给自己闻:“抬头。”
一向以冷静自持著称的楚首席已经快没思考的能力了。
他扬起脑袋。
只听凌意舶深吸一口气,又沉声道:“好乖。”
“你先放信息素,你……”
楚漾被止咬器顶得被迫扬起脖子,下巴与肩颈连接处一条天鹅引项般优雅的弧度,“是你先耍赖的……”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
凌意舶心情畅快:“而且会咬人的狗不叫。”
楚漾哭笑不得:“你到底是人是狗?”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凌意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我听你的。如果能当你的Alpha,再当你的狗也不错。”
止咬器是金属材质的,冰凉。
楚漾却觉得它是热的呢,快被自己皮肤的温度融化了。
“我听说Omega的发情期一个月一次,没有Alpha的话,就要靠抑制剂度过……我还听说这玩意儿打多了对身体不好,很伤腺体,”
凌意舶握住他侧腰,语气委屈,“你现在都有Alpha了,为什么还要打?”
楚漾仰着头,感到凌意舶那滚烫的气息已经将自己完全笼罩进去,吐息穿过止咬器的缝隙争先恐后地钻入耳廓,他那习惯性挺直的腰背如今过电般颤抖着,像被抽去了一根筋,快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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