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要求是,严禁任何人私接业务,一经发现开除处理,具体收假时间则会另行通知。
此消息一出,顿时引来了办公室里阵阵激动的欢呼声。
几位主管对着通知看了又看,来来回回琢磨,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还私下跑去秘书办公室询问了好几次。
证实消息确真无疑后,才放下心来和大家一起买零食庆祝。
公司很久没出现过这么活泼的氛围了,以前卢通担任老板时,几年下来,从未有过主动给大家放假的时候。
甚至有些人一年休息时间都不到半个月,还经常需要没日没夜地加班。
若非看在工资不菲的份上,可能早就一大批人辞职跑路了。
后勤办公人员尚且苦不堪言,那些经常出任务的雇佣兵们就更不用说了。
公司主要的经济来源靠他们,没达到一定的业务水平和身价,连休息的资格都没有。
这条来之不易的放假通知,不仅造福了公司全上下,并且瞬间拉拢了一大片人心。
只不过蛇牙身为费慎如今的左右手,就没那么开心了。
他敲开费慎办公室门,单刀直入说:“两桩生意刚谈失败,军火库亏空,公司账目入不敷出,我们还损失了三名队员,你现在不想着怎么解决这个烂摊子,反倒给大家带薪休假,你脑子里怎么想的?”
蛇牙当了费慎快两年队长,心直口快惯了,有什么说什么,言语间从不避讳。
如今对方成了自己顶头上司,他还是照训不误。
费慎没在意蛇牙的无礼,知道对方是真替他和公司着想才会如此,云淡风轻道:“大家累了这么久,是该休息一段时间了,你也是,趁着放假多出去走走,旅游也好回去陪家人也行,别整天待在公司,老大不小了还是光棍一个,你家里人不催?”
蛇牙:“……”
“少他妈给老子来这套!”蛇牙没好气道,“这说着公司的事呢,你扯东扯西的干什么,光棍怎么了,你不是光棍?”
费慎无所谓笑笑,从老板椅里站起来。
“对,我是光棍,所以我现在要去找女朋友了,没事别打扰我。”
他拎起外套,反手拍了拍蛇牙肩膀,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离开了。
晨色裹着朦胧,一幢幢富有特色的建筑坐立于白昼中,柳树石桥,青砖老街,处处皆具独特的江南韵味。
费慎虽然以前来过柏苏,但从未好好留意过这个地方,更没有欣赏过街景。
今天坐在露天巴士上,婉约优美的景致如同一副古画,缓缓展开呈现于眼前。
饶是身为科谟人,他也必须得承认,哪怕柏苏整体实力不如科谟,可在城市建设与生态修复方面,还是胜过科谟许多的。
此地并非柏苏的政权中心息川城,是更偏北方一点的榕宁。
相对来说,榕宁气候更舒适,人流量也没息川那么大。
费慎搭乘露天巴士,一直坐到了僻静的终点站,所有乘客都下车了,司机也下去抽烟休息了,他才慢悠悠起身。
巴士终点站建在居民区附近,费慎进入居民区,在商店买了瓶水后又绕出来,随即走上了另一条小路。
所行方向愈加偏僻,周围树木也开始变得繁密茂盛,费慎身量高大,弯腰抬手挡开一把斜伸出来的树枝后,前路在刹那间豁然开朗。
几米远的地方有条宽阔的行驶道,行驶道的尽头,伫立着一套五层高的私人别墅。
别墅环境清幽怡人,风格低调典雅,门口持续有黑衣保镖来回巡逻,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寻常人住的地方。
费慎站在隐蔽的树丛后,眺望离这边有些远的建筑,景象渐渐与自己记忆中的样子重合。
垂了垂眼皮,费慎喝光瓶中最后一口水,戴上鸭舌帽,压低了帽檐。
同行的几辆轿车前后驶入大门,平缓停稳后,司机说:“邵先生,到了。”
邵揽余嗯了声,阻止司机为他开车门,自行下了车。
“很晚了,不用守在这,回去休息吧。”
司机应了句是,邵揽余进入屋内,径直往楼上走。
夜色已至,月亮躲在云层后酣睡,整栋别墅楼却始终灯火通明。
无论多晚,只要他过来,佣人们便会提前准备好一切,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恭迎。
“先生晚上好。”
问候完,佣人替邵揽余打开房门,房间有准备好的夜宵,但他率先走进了浴室。
浴缸已经放好热水,衣物与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邵揽余脱掉自己的衣衫,坐进浴缸里泡澡。
他四肢伸展,闭上眼完全放松,柔和的脸庞轮廓映照在暖色浴灯下,少了平日那份正经,多了些许迷离的轻佻。
温水缓解肌肉的紧张,减轻了身上的疲累,邵揽余睁开眼,伸手去拿旁边置物架上备好的酒水饮料。
饮品盛在一只高脚杯中,邵揽余的手刚触碰到杯底玻璃,倏地一顿。
热气氤氲,悄无声息溢满整间浴室,附着在了每件物品上。
平日为了干净卫生,凡是与吃喝相关的东西,佣人们都会戴上手套,不直接触碰食物。
而此时此刻,高脚杯在热水雾气的包裹下,凭空多出了半枚指纹。
邵揽余眼底一暗,左手移动到旁边干净的浴巾上,站了起来。
十几秒后,浴室熄了灯。
邵揽余迅速穿好衣服裤子,背靠墙边,先将浴室门开了。
过了片刻,外面卧室果然响起一阵细微动静,他仍旧按兵不动。
再然后是脚步声渐渐靠近,正当邵揽余准备出手,卧室大灯蓦地亮起,他身形一愣,紧接着一句男人的声音传出——
“还舍不得出来,总不会忘记拿衣服了吧?”
话一出口,邵揽余悬紧的心脏陡地松了几分,手心银色刀尖隐去,几秒过后,他面容波澜不惊走出浴室。
“你还真喜欢不请自来,这些年光学会怎么撬别人家门了?”
望着斜靠在墙边的费慎,邵揽余语气冷淡。
“别人家门,谁家?你家吗?”费慎将卧室门反锁,跟在自己地盘上似的,大摇大摆走向窗旁座椅,“可是七八年了,怎么我来这的次数都比你多?”
费慎的口吻肆无忌惮,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问题。
面前的小餐桌放着邵揽余的夜宵,他不请自拿,舀起一勺粥喝了口,随即又将勺子放了回去。
“你这里的东西,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难吃。”
“没人逼你吃。”邵揽余到他对面坐下,将对方喝过一口的粥碗拿开,“一碗鲍鱼粥五百,走的时候记得付。”
费慎身体向后一靠,右腿随意伸出去,离对面人只有几厘米远。
他表情好整以暇,将邵揽余整个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邵揽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大约有些匆忙,衬衣最上边两粒扣子没系,衣领处的皱褶略显凌乱。
发尾沾了水没擦干净,凝成一滴滴水珠向下掉落,打湿了白衬衫。
肩膀与锁骨在透明衣料下若隐若现,破坏了对方矜贵的气质,反复惹人遐想。
或许因为刚洗完澡,邵揽余偏白的皮肤被暖色灯光一照,显得格外清透。
一点微红落在眼睑下方,看起来竟是比平常无害许多,会被三言两语的威胁吓红眼眶的那种无害。
投来的视线太过直白,邵揽余东西吃到一半,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千里迢迢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坐在这里发呆?”
他放下筷子,擦擦嘴角,抬起目光与之对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发呆了?”费慎微一俯身,胳膊撑在桌上,“我这不是在看你吗?看得这么认真,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邵揽余不动声色:“看够了吗?”
费慎复又坐回去,吊儿郎当说:“当然不够,我千里迢迢过来一趟,可不是为了看你几眼就走。”
邵揽余:“那你想干什么?”
费慎用勺子搅动那碗鲍鱼粥,拖着嗓子说:“一碗粥五百,邵老板如今胃口很大啊,一次性要那么多,你吃得下吗?也不怕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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