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还没来得及多欣赏一会,耳边突然传来十分纷杂的声音。
【哎呀哎呀好饿啊。】
【好想吃肉!】
【要施肥!我们要长大!要变得更漂亮!】
温北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他低头看着这些漂亮的、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粉白小花。
耳边依旧围绕着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看向一旁还有些怔愣的季明渊:“你听到了吗?”
季明渊回神:“嗯?”
看来这个声音只有他才能听到了。
温北头痛般扶了下额。
刚刚才钻了旅馆的空子,没想到现在不小心又被这个旅馆坑了一道。
这群粉白小花的养料居然是肉,他的旅馆还没有正式营业,就又多了这么多张嘴。
温北只能在内心安抚着它们,继续使出自己画大饼的功力。
直接给一群小花哄得“花枝乱颤”。
小花们十分懂事,虽然它们真的已经很饿了,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新主人后面会带来很多养料。
它们一高兴,叽叽喳喳聊天的声音就变得更大了。
【这是什么?】
【诶这里为什么没法扎根?】
【有好恐怖的气息。】
突然在花园角落的一簇粉白小花细微的颤抖引起了温北的注意。
他迈步走过去:【怎么了?】
【下面有恐怖的东西!】
距离他最近的一朵小花羞涩地碰碰他的手背,然后给出回答。
下面?
温北视线一凝,也注意到了院子里这块不同寻常的假山石。
季明渊跟着走过来解释:“管家不让我丢了这块石头,我见它也挺漂亮的,就把它留下来了。”
这块假山石放在一大片粉白小花之中也不显得违和,所以温北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就在他想要进一步触碰这块假山石的时候,兔子管家突然一声尖叫。
就连还在低头观察花的季明渊也侧目了过来。
“啊!太阳落山了!”
兔子管家不知道从哪里又窜了出来,疯疯癫癫地跳了跳,瞪着红红眼睛:“该去休息,主人你今天一整天一定累坏了吧。”
它一眨不眨的看着温北,三瓣嘴动了动。
拙劣的转移话题手段。
温北垂眸,片刻后展颜一笑:“嗯。”
...
那假山石到底藏了什么,是兔子管家不想他知道的。
等到夜深的那一刻,温北从床上缓缓睁开眼,一双清凌凌的猫眼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还是坐起了身。
莹白的脚胡乱套了鞋子,轻巧如一只猫无声的遁入黑夜,走到了花园里。
花园里粉白的花在月色中竭力的绽放,看到心爱的主人来了,微微摇晃打起招呼。
温北竖起一根手指,嘴角微勾示意它们安静,他犹如暗夜中突然来访的精灵,黑发柔顺的垂落,糅杂着几分惊魂又灵动的漂亮,眼底却并没有半分笑意。
他知道在这个假山石下面的,是未知的危险。
可身为旅馆的主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脱离自己管控外的东西。
视而不见是最愚蠢的逃避。
兔子管家越不想让他知道的,他越需要自己去弄清楚。
温北摸索到了假山石,上面凹凸不平刮得他手心疼痛,却依旧一寸寸细心的摩挲。
终于在角落里摸到了一个略微不同的地方,他用力往下一按。
齿轮转动的声音传来,假山石下面直接出现了一条往下的密道。
是这间旅馆的地下室。
自己可从未听说过,这个旅馆有地下室啊......
那密道里黑得不见光,只有借着上面一点月光才能看见最近的几节阶梯。
温北试探性的往下走,刚走出两步,一阵黑雾突然笼罩住了他,森冷得像是刽子手的刀片紧贴住了他的肌肤。
黑雾不留余地,直接粗暴拉着他往下。
莽撞的冲撞,让温北措不及防,在这瞬间里他做出最快的判断就是直接抬手护住脆弱的脖颈,却无法阻止手肘等地方被撞伤,他痛哼一声咬紧牙关,身上的衣服因为黑雾的拉扯而变得更加凌乱。
像是一只被不留情折断翅膀的小鸟,无力挣扎,无助又可怜,这种脆弱的美丽,却能引起猎手窥视的目光。
就在重重摔在地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个高大人影,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往他身上靠去,避免了最后坠落在硬水泥的地上。
可身上因为接触而传来的恐怖冷气,却让他瞬间产生后悔情绪。
还不如直接摔在地上。
黑影伸出了一双手,缓缓、挑逗般攀上了他纤细的脖颈,带着兴味低笑一声:“嗯?你就是旅馆的新主人?”
温北呼吸徒然变得急促,因为禁锢住他的那双大掌,猛地开始用力,带着阴冷的气息,仿佛想直接将他骨头搅碎。
第8章
藏在黑雾之中的人影逐渐显现了出来,俊美如神祇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却在温北看过来时多出了几分愉悦。
他哼笑一声,像是望着一只无力挣扎的小鸟落在手心。
温北感觉氧气在快速减少,本能的想去掰动男人的大掌,这点力气却无法撼动分毫,指尖和眼尾都弥漫开一抹艳丽的红,如同一朵极其漂亮的花在快速凋零。
而这种破碎的美感也激不起眼前人半点怜悯,反而有股凌虐欲在心中加剧。
真美啊。
仇酊看着他,嘴角漾开不明的弧度。
花当然是只有折断和碾碎花瓣的那一刻,才会散发出糜烂的香味。
若换做其他人,大脑也许已经开始混沌,直到氧气都被掠夺,而温北反而冷静了下来。
每次跟死亡相伴,他的求生欲和对身体的理智控制就会达到顶峰。
他突然松开了试图掰动男人手腕的手,垂直向下,仿佛失去了生机和挣扎的力气。
就在仇酊露出索然无味神情的那一刻,他的右手细微的往背后伸去,直接握住了一直藏在后腰的黑匕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快速向男人的大动脉划去,同时脚下直接往他下盘扫去。
他不祈祷这样的攻击能够伤到他,但却足够逼迫男人后退松手了。
在他往后退开的那瞬间如同一只灵动的兔子从鹰爪下逃脱,肩膀往旁边一侧,躲避来自黑雾的袭击,原本要落在心口处的攻击只划破了肩膀,渗透出一点血珠。
闻到血味的那一刻,仇酊眼神迷离了一瞬,身后恐怖的黑雾扭曲着散发出阴冷气息。
就是这么不到一秒的时间,温北已经退开了好几步远。
冷汗从他的下颚滴落如锁骨处再消失不见,黑发有些湿漉漉的垂下,显得乖巧,那双上挑的猫眼却在顷刻间露出了挑衅和张狂的神色:“过来啊。”
这是一场嚣张的豪赌。
他在赌这个男人无法离开脚下那块区域。
不然一开始就不会用黑雾将他拉近。
而黑雾在刚刚消散后也显得力不从心,否则刚刚那一击不会落在他的肩侧而是直取心脏处。
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他。
温北身上原先就不整齐的衣服显得更加凌乱不堪,他弯了弯眉眼,漂亮的小脸上还泛着刚刚被掐出来的绯红,犹如古代话本里蛊惑人心的妖精,吞吐间都是诱人的气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浓浓的嘲弄:“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刚刚差点被杀死的怒火萦绕在心头,温北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仇酊定定的看了他半响,身后的黑雾膨胀了数倍,恐怖狰狞的在扭曲晃动,仿佛每一秒都在替他叫嚣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可男人一动不动,那双黑发红眸之中清楚的倒映出青年的脸。
明明是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神,却无端端让人感到恐惧,红都像是被血液侵染过,沉沉带着杀气。
犹如被深渊凝视般的冷意在心中泛开,什么都没做却带着压抑到极点的威压,而在场唯一和他对视着的青年却并不害怕。
场面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像是一只刚出生的软弱羔羊面对着一口锋利獠牙的疯狼却无动于衷。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