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
方宸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一树夭夭桃花。
明明只在书本上见过图,连桃花的香气和味道都不知道。
可舌尖却蓦地涌起一股极淡的清甜,余味萦绕,令人耳根微红。
“...想尝尝桃花味。”
他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极快地后悔,又庆幸李尧善没读懂这背后的龌龊。
“可以,当然可以!”李尧善拍着胸脯,仿佛立下了军令状,“你放心,下次等你回五十三号,我一定做一筐桃花味儿的留给你。”
任钱却着意地瞅了他一眼。
“桃花味啊?”
“...走了。”
方宸面无表情地转身,却被任钱又勾着脖子薅了回来。
“方宸,看着你们俩这样,我才终于放心了。”
方宸淡定地掰开任钱的爪子。
“我也很放心。”
“嗯?”
任钱没跟上方宸的思路。
“本来怕你一个人想不开,或者,有人找五十三号的麻烦。不过现在...”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紧张局促又带着焦灼期待的李尧善,唇角似乎弯了一下。
“...有他们在五十三号,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方宸看着高冷疏离,但每次说的话都直戳人心窝子。
李尧善心尖尖一软,感动得稀里哗啦,用小手绢堵住嘴,眼泪又吧嗒吧嗒掉,用红鼻子去蹭任钱的后背。
“老李,我的军装!”
“指挥官,借我擦擦眼泪...”
“擦什么擦,你不是有手绢吗?”
在任钱和李尧善掰扯不休的时候,方宸已经默默地走远了。
任钱终于抢过手绢,一边囫囵给李尧善擦着脸,一边扯着嗓子,朝着远处吼:“臭小子,有空记得回来看看!”
方宸潇洒地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第九十六章 温凉,你这个疯子(一)
伍元区西北角。
这里尚是一片亟待开发的荒地,建材随意搁在土路旁,歪歪斜斜,勉强圈出了几片计划中的城区。
风卷沙土,簌簌地打在建材的坚硬表面,发出空洞的‘沙沙’回响,在这样少灯疏星的晚上,显得寥落可怖。
一道匆忙有力的脚步声混着沙尘声响彻郊区,打碎了那呜咽的晚风营造出的鬼魅感。
方宸从刘眠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奔着他指示的方向而去,几乎半刻没停歇。
而入眼尽是黑压压的残败郊区,空荡荡的,没有火光,没有爆炸,这样的认知让方宸暂时安下心来。
至少,温凉暂时控制住了手里那台电磁发生器。
还好。
他还有时间。
方宸定了定神,跑了几条街区,从土墙根看到防沙网,甚至连建材管子中间那个圆洞都搜了一遍,可惜,毫无收获。
他单脚踩着建材圆筒,右手抹了下颌挂着的汗,略带喘息地望着远处大片的未搜寻区域,微微皱了皱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既然刘眠可以通过精神链接感受指挥官的存在,那么从理论上来说,方宸觉得他应该也可以沿着两人精神链接的轨迹线,寻找到温凉的位置才对。
可事实上,方宸尝试过许多次,都失败了。
他像是茫然不知方向的泛舟人,只能沿着既定的狭窄山涧水路行船,可到了一个节点,溪流入海,眼前渺渺然水雾,一望无垠,温凉藏身其中,无迹可寻。
方宸压下无名的怒意,忍着心中不悦,抬手,轻轻握住了挂在胸前的指环。
黑金指环此刻光泽黯淡,从前温缓充沛的能量流似要枯涸,这实在不是什么好迹象。
他用二指轻轻地摩挲,指腹的暖贴着未知金属的凉意,界限分明。
“我知道你能单向链接到我。别跟我玩捉迷藏,现在,告诉我你在哪儿。”
方宸的话十分笃定坚硬,像是一枚横冲直撞的困兽,似要咬开前方迷惑人的幕帘。
戒指没有反应。
方宸又压了点力道,五指骨节泛青,指环直接被嵌进柔软的指腹。
“温凉,回答我。”
蓦地,指腹的热度慢慢染上了微凉的金属表面,二者界线模糊,仿佛滴墨如水,寒凉化了一地的温热。
茫茫一片的精神识海间,有了遥遥可见的孤岛。
在水天交界处,孤单地屹立着。
方宸知道,温凉就在那里。
他毫不犹豫地向着那个方向跑去,脚下尘土飞扬,他也无暇多顾,只死死地盯着几百米远处一座矮矮的烂尾楼。
不过转瞬,他便扒着墙角,绕过了墙体的视线阻碍,微喘着看向面前的满地狼藉。
满是灰尘的断壁上布满大片大片划过的掌印,凌乱、断断续续,像是窒息的人濒死时留下的求救信号。
方宸脚步生硬地走近,将自己的右手轻轻盖在那杂乱的痕迹间,胸口一阵钝痛,像是能从中体会到那时温凉痛苦的挣扎一般。
视线微微下移,靠近转角处,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月色下,有种说不出的狰狞。
方宸闭上了眼,压了压震颤的情绪,猛地转身,大步绕着那建造过半的小楼,踏着摇摇欲坠的楼梯上行,最终,他来到了三层楼的平台上。
面前,一根两掌宽的板材伸出平台半米,悬于空中,摇摇晃晃。
而温凉,正坐在板材的尽头,左脚悬空随意摇晃,右脚回收、散漫地踩着板子,右手搭在支起的右膝上,闲闲地回望。
在见到完好无损的温凉时,方宸彻底松了一口气。
“坐那儿干什么?摆造型?”
温凉唇角似乎微微地上勾了一下,没有说话,却朝他伸出一只手,似在邀请他并肩而坐。
“下来。板子那么脆,别拉我跟你一起作死。”
方宸才不搭理老渣男时不时的浪漫做派,紧紧地扣住了温凉伸过来的那只手,力道十足,生怕他抓不住,掉下楼去。
那人手心很凉,凉到方宸觉得不太正常。
他搂着温凉的腰,将那人抱进了怀里,扶稳后才松了手。可掌心染上了黏软的手感,他摊开,才发现那里赫然是一抹血迹。
方宸眼神一紧,扯过温凉的手臂,将袖口向上一撸,对着月光,才发现刚刚被他五指抓过的地方,殷红一片。
白如瓷器的手臂上面,隐隐布满了极细的、蛛网状的血痕,像是高压容器过载,将表面撑出了裂纹一样。
方宸立刻松手,把温凉按坐在面前的木箱子上,从兜里拿出一卷绷带,极为小心地缠着。
指腹触碰到伤口,那人似乎躲了一下,方宸手下力道更轻,淡淡道。
“疼就跟我说。怎么今晚跟个哑巴似的。”
那人似乎闷笑了一声,鼻息细密微热,打在方宸的手背上,撩起一阵肌肤战栗。
方宸一个失神,手腕微微晃了一下,反被温凉柔柔地捧在手心里,小心地吹了吹,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又没受伤,你别乱动。”
方宸的推拒对温凉没什么用。
他挑开方宸的军装纽扣,将手掌没入,接着不肯停歇地探入,白衬衫的纽扣也难逃一劫。
他抓着衬衫侧襟,向侧用力一拉。
方宸压根没料到温凉今夜这么胆大直接,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推开温凉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衣襟散开,随风微摆。
他腹部漂亮的肌肉线条流畅紧实,可左下方却印有一枚明显泛红紫的圆形淤青,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温凉逐渐凑近。
先是鼻尖轻轻地点触,睫毛后细密地扫过肌肤,最后,那双带着凉意的唇慢慢地贴合在那枚淤青上。
方宸呼吸一滞。
“...滚远点。”
温凉反而加重了力道。
张合翕动,唇舌交替,认真地真是像是在治病,替人按摩舒缓淤青一样。
方宸忍着头皮手脚发麻,猛地推开了温凉。
“你是不是有病?”
那人竟完全没有抵抗,只向着木箱子后软软地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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