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满目荒芜,杂草丛生,连天空都泛着诡异的灰色,但却又莫名有几分曾经少年相伴上学的阳光灿烂。
教学楼里很安静。
这是多年以前的教学楼构造,仅仅有三层,恰好是每个年级一层。
薛砚舟和顾远洲,在一班。
一班的教室在最左边,随着年级升高往上搬教室。这栋建筑还算完整,沿着楼梯往上走,能看到墙上乱七八糟的涂鸦。
“后来,学校搬到新区去了,这边就废弃了。”顾远洲解释一句。
“怪不得上面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涂鸦。”
斑驳的墙面上,
写着乱七八糟的愿望,咒骂甚至还有鬼脸。
“没拆吗?”薛砚舟问。
学校在老城区市中心的地方,可以说是黄金地段,搬走之后肯定会有许多房地产公司想要接手。
“嗯,当初地皮已经拿出来拍卖了,我买了下来。”顾远洲停顿一下,“就是想留下来而已。”
说完,他抬手碰了碰薛砚舟的脸:“算是,唯一的一点念想。”
转过走廊,便看到教室。
玻璃窗已经磨花,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里面的场景。薛砚舟凑过去,试图分辨里面的状态。
才一眼,他就下意识往后一退,撞在了顾远洲身上。
“小心。”
“里面,有人?”薛砚舟低声说了一句。
说实话,在如此安静的地方,再怎么轻巧的动静都会有些明显,里面的人影却没有任何动作。
不是人。
薛砚舟很快反应过来。
“进去看看?”顾远洲揽着他的肩,推开了后面的门。
随着声音扬起的是满地的灰尘,教室里很满,也很空。
说空,是因为每一张桌子面前都没有人,讲台上也没有老师。
说满,却是因为课桌上摆满了书。
学校已经废弃多年,怎么可能会有书籍整整齐齐地摆在上面?
滋——
粉笔和黑板接触的刺耳声音响起。
黑板上,字迹在一行一行的显现。
啪的一声,教室的灯亮了起来,明明是废弃多年的学校,灯却可以顺利打开。
他回头,看到顾远洲的手还停在开关上。
“学校,总该是有灯的。”
薛砚舟笑了笑,说:“也是,毕竟要上晚自习的。”
说话间,他看到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还有满满当当的教室。
原来,教室里真的有人,黑板前也真的有老师,透过镜子便能看到这些幻象。
或者说是真实的教室。
玻璃倒映反射出来的影子,如此鲜活,如此真实。
相较而来,他和顾远洲站着的这个废弃的灰暗的教室,反而更像是虚假的世界。
“教室在褪色。”
顾远洲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话音才落,灯光便成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这种褪色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蔓延到了两人的身上。
啪的一声。
顾远洲又把灯关掉,褪色的进程停止。
玻璃上的倒影同时消失,然而,薛砚舟却还是看到了坐在课桌旁的学生还有黑板上的老师。
只是,他们一动不动,如同蜡像一般。
教室内又亮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灯光,而是外面的阳光。
他们来到了倒影中的世界。
薛砚舟转头,看向顾远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信息太少,到其他地方看看。”
“好。”
直到两人走出教室,那些学生和老师都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应该只是……
雕像?
“顾远洲!薛砚舟!你们去哪里!上课呢!”
就在薛砚舟的脚踏出教室的瞬间,严厉的斥责声响起。
声音如此熟悉,正是在这里读高中时,薛砚舟听了三年的班主任的声音。
他毫不犹豫,继续往前走。都毕业不知道多少年了,谁还怕班主任啊。
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脚下的路忽然变得黏腻不堪,他整个人都几乎要陷下去。
薛砚舟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什么柔软又有韧性的东西把他托了起来。
“走。”
顾远洲拉着他,往走廊里冲了出去。
奔跑间,薛砚舟回头看了一眼。
教室里那些禁止不动的学生雕像,挣扎着爬出来。
门口被层层叠叠地堵住了,他们就从窗户往外爬,伴随着里面班主任愈发诡异的声音。
“留下来……抓回来……把他们抓回来罚站。”
“啧,至于吗?”
顾远洲笑道:“说起来,以前我们倒是没这么逃课过,不少小情侣都这么干过,就算是抓回去被罚站,也挺好的。”
薛砚舟翻了个白眼,道:“这情况被抓回去,那得罚站到天荒地老,被同化成里面的雕像吧。”
说话间,旁边的教室的门和窗也猛地打开,同样是有人爬了出来。
他们的表现更为可怖,为了爬出来,身上的皮肤血肉开始融化,如果高温下的蜡像般,很快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薛砚舟抖了一下:“噫,太恶心了,看多少次我都受不了这些玩意儿。”
“没事。”
顾远洲轻轻笑了笑。
伴随着他的笑声,黑色阴影状的触手,从教室中肆意生长,把那些挣扎着向外挤的蜡像拖了回去。
短短几分钟,尘埃落定。
诡异的蜡像学生,嘈杂的声响都消失不见,他们再次站在了荒废的走廊中。
“这副本,怎么……断断续续的。”
顾远洲收回手中的怀表,问:“接下来去哪?”
“当然是去,礼堂看看。”
薛砚舟靠在走廊栏杆上,抬手指了指操场对面的走廊。
不知何时,本是昏暗一片的礼堂中,灯火通明。
在副本中,最为突出的诡异的地方,往往就是破解的关键所在。!
第133章 寂灭之地
礼堂在破旧的学校中显得格格不入。
仿佛差了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岁月。
薛砚舟记得,在他们高一那年,学校的礼堂刚刚落成。
礼堂是薛砚舟家里捐的,从他入学那年起开始建造,第一年落成,于是这一年的开学典礼不用在操场上被太阳晒得眼睛都睁不开。
作为入学第一名,并且在之后的考试中稳坐第一名的顾远洲,自然是这次开学典礼的学生代表。
他做了一次精彩的发言。
薛砚舟站在后台,看完了整场,并且鼓起勇气上前说出了那句话。
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如今,不知多少年过去,他们倒是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或许,因为这个副本来自于顾远洲的回忆。人在潜意识里,总是会有些无比重要的部分。
即便是自以为淡忘的人或事,总是会在午夜梦回之时,不经意的浮上水面。副本基于三人而存在,礼堂出现在此也不奇怪。
这也是薛砚舟判定此处为离开学校的关键的原因。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有关注我。”顾远洲忽然开口。
薛砚舟微微一愣:“啊?”
他在想如何破局,顾远洲却在想着回忆?
顾远洲笑了笑:“那时候我还太幼稚,其实每次都被你看得心头发痒,却总是装作浑然不在意。”
这事,倒是有些……
薛砚舟沉默几秒:“你那时候不该一心只有仇恨和事业吗?”
“少年怀春。”顾远洲倒是毫不在意地贬低自己,“其实,在开学的第一天,你进来的那刻起,我就……一直看着你了。”
只是,那个时候,太年轻。
才会把心动,错认为别用用心。
薛砚舟眨了眨眼睛,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他也是别有用心。
“好了。进去吧。”
顾远洲永远能恰到好处地洞察人心,他收敛情绪,拉着薛砚舟,推开了礼堂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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