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轮提问,情况依旧焦灼。
元欲雪的运气相当极端——他虽然被抽中过很多次回答问题,却一次都没拿到过那张鬼牌。
连1/3的几率都没撞上过。
就像这一次,他也依旧错失了joker。
元欲雪垂眸看着眼前的黑桃A,停顿了一下,将他面前的牌掀开来。
这把拿到了鬼牌的人是安德烈。
他将joker竖在面前,轻轻亲吻了一下卡面,像解开了什么桎梏般,恶劣地微笑起来。
冰冷的金色瞳孔像蛇一样注视着元欲雪和兔子。
这次他总算没有问那些,我爱好什么、讨厌什么的无聊问题,而是兴奋地笑起来,“作为我的好朋友们,你们应该很了解我才对。所以这次我的问题也很简单——”
“写一段我印象深刻的过往。”
安德烈将鬼牌往前轻轻一递,仿佛抛了个飞吻般,满脸快意的恶意。
“你们不会没关注过我的过去吧?”
“……”兔子很想答,我对你的过去没有任何兴趣。但迫于规则压力,只能沉默地选择答题。
元欲雪看着安德烈若有所思地微微一侧头,似乎在想些什么。脑海中琐碎线索被整理完毕后,他也开始在纸面上写起答案。
还没到百秒倒计时结束,两人已经交上答卷。
兔子这次倒是没写多少字,纸面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杀死玩家”。
想也知道,作为副本BOSS,安德烈手下所猎杀的玩家应不计其数。
哪怕兔子极其排斥这种行径,这也是最挑不出差错的回答。
但安德烈脸上笑容诡异地扩得更大。
“回答……错误。”
兔子的眉头微微一跳,神色讶异。
安德烈还在那似真似假地抱怨,“兔子小姐,你还真是一点不了解我,这也算我的好朋友吗?”
安德烈没有被规则惩罚,证明他的判断属实。兔子沉默几秒,还是问道:“你没有杀死过玩家?”
“当然有了。”安德烈仿佛受到冒犯般,微微皱眉,强调道:“我说的是‘印象深刻’的过往才算——这种小事,你不会指望我时时刻刻记在脑子里吧?”
“如果不是你提起,我可能已经忘了。”安德烈无比冰冷地嘲讽道。
玩家的生命在他眼底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兔子已经很少为这些BOSS的残忍漠视而愤怒,这时候脸色却还是冷了下来,掌心微微攥紧了。
不管兔子认不认可这个答案,她也已经被淘汰了。安德烈心情愉悦地继续拆开下一份答卷,在目光触及到上面文字的时候,微微一顿。
安德烈的讽笑淡去,紧紧盯着上面写下的那段话,面无表情的模样颇为可怕。
“你的朋友,或是被邀请来的客人,曾将你的生日蛋糕扔掉。”
这段文字十分平淡,找不到任何令人侧目的惊爆剧情,看上去更像是一件普通被写在日记里凑字数的小事。但是安德烈一下将纸张攥皱了,目光也跟着投向了写下这段字的主人——元欲雪的身上。
安德烈的嘴唇翕动,似乎在那一刻想说什么。但他咽了回去,露出一个嘲讽笑容来:“恭喜……回答正确,精彩绝伦。”
兔子微微愣了一下,也跟着去看那段话,没找到特别的点。
这居然是令安德烈这种怪物也印象深刻的事?
兔子能想到和蛋糕唯一相关联的信息,就是他们在最开始进入宴客厅时,安德烈让管家分发的那块生日蛋糕。
当时她和几名玩家应该都想办法把NPC给予的食物扔掉了,紧接着灯光熄灭,但在短暂黑暗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异常的事……除了那时候的安德烈站在元欲雪的身边。
是他们扔掉蛋糕让安德烈印象深刻?
又或者……在他们之前发生的事?
兔子仿佛抓住了什么,但这一丝念头逃开的太快。信息更是琐碎,无法串联成一条具体的线。而她还想询问元欲雪更具体信息的时候,安德烈已经撇过头来,嘴脸相当恶劣地开始赶人。
“兔子小姐,我记得你已经被淘汰了吧?”安德烈说话还算客气,眼底却都是不耐烦的“你怎么还不滚”。
兔子:“……”
受规则限制,兔子只能极不甘心地缓慢离开大厅。当她要前往别墅外时,才猛地想起来,那现在岂不是只有元欲雪一个人面对着BOSS?
……还是他们当中唯一的新人。
第28章 整蛊游戏
兔子担忧的目光随着大门闭合, 消失在了视线内。
桌面上的扑克牌再次被抽走一张,唯独余下joker和黑桃A。
安德烈微微起身,换了个更悠闲的姿势,整个背部都贴在椅背上, 腿部放肆伸展, 像是被黄金宝石养出的奢靡贵族, 已经玩惯这种游戏,满眼无声嘲弄。
一瞬间,仿佛所有玩家都是由他摆弄的棋子, 无形中给对面施展了巨大的压力。
只是他对面的玩家毫无所觉。
元欲雪仍然注视着那两张银色卡牌,等待管家宣布下一轮游戏开始时, 便准备去抽牌。
这次是轮到他先抽了。
等元欲雪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牌面时,安德烈突然开口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元欲雪:“。”
“改变一下游戏规则吧。”安德烈也不介意元欲雪不接他的话, “反正不存在被听到答案的可能, 接下来的问题不用纸面答题。”
安德烈的指尖砸在桌面上, 轻敲着颇有节奏感:“我们直接面对面问答,时间还是一百秒。”
这种直接的交流形式会更具有压迫力, 尤其是对面是阴晴不定的大BOSS,而己方阵营只剩下一个孤军奋战的玩家时。
但元欲雪丝毫没察觉到这种对峙形式对他的不利, 很平静地应下来:“好。”
于是纸笔被撤销。元欲雪将手上的牌掀开。
黑桃A。
安德烈看着手中的鬼牌, 神色却并不如何得意。在沉默了两秒后,他说道:“还是那个问题。”
“口述一段我记忆深刻的过往, 与之前的答案不得相同。”
元欲雪微微侧头,脸上并没有如何的疑惑神色,但他的视线却莫名让安德烈觉得有种被看透的难堪——然后他听到了元欲雪的话。
“你曾经被人关在柜子里, 并且在柜中留下了字。”
安德烈的瞳孔微微一缩。
很难形容他那一刻的表情, 愤怒、难堪, 恶意,又或者此时倾泻而出,对元欲雪的巨大杀意。
管家和仆人们维持着木偶般的寂静,元欲雪的呼吸声又轻得几近于无,大厅内部落针可闻,只能听见某种骨头被捏碎般发出的“咔嗒”声响。
安德烈金色的眼瞳仿佛微微有些发红,他无声地盯住元欲雪,像窥伺着将被他猎杀的猎物。漫长的沉默后,他询问,“你觉得那是我吗?”
元欲雪此时的平静,简直像一种漠然到极致的冷漠,“现在还不到第二轮提问的时间。”
“……”安德烈现在看上去像是被触怒的猛兽,随时都会从蛰伏中爆发,剖开面前玩家的血肉骨髓。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忍耐了下来,并且微微一扬下巴,“回答正确。”
元欲雪在第一轮追踪游戏中,躲藏的衣柜里所见到的由惊恐愧疚、到怨恨绝望的文字,不是前面的玩家,而是由安德烈留下来的。
两张牌重新被放回中间,经过了简单的洗牌和切换。
在抽牌前,安德烈说道:“我想知道你还清楚多少。所以这一轮的joker还会是我。”
这种像是挑衅一般的作弊话语并没有激起元欲雪的多少怒意。在安德烈等待着他的狠话时,元欲雪终于将视线从牌面上挪移开来,略带疑惑地看了安德烈一眼。
“还不抽?”元欲雪问。
安德烈:“……”
他黑着脸摸了一下面前的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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