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素商斜睨他一眼:“哦?我不这不是在家吗?”
贺父摸摸鼻子没敢出声。
一说到儿子,贺绶霆想起来了。从机场到家里的路也就半小时,这臭小子怎么还没到家?正巧这时候钟素商也看过来,夫妻俩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凭借着多年的心有灵犀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贺琢准是又搞事了。
正当夫妻俩坐不住了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指纹开门的“滴滴”声。
两人一起站了起来。
一个戴着黑色头盔的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厨房里的邹婶刚推门出来问太太今晚的酱汁是调成糖醋口还是酸辣口,就看见一个小山似的人影。她吓得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尖叫:“这谁?”
贺琢面罩下的厚脸皮都不禁悄悄地红了,他赶紧抓住邹婶的手:“邹婶,我,我贺琢。”
站在门口的贺父如梦初醒般的看着儿子:“你……这是在搞什么?”
钟素商先一步反应过来,美眸怒视道:“邹婶,你先回厨房。贺琢,你给我过来!”
贺琢抢在钟素商发作之前开口:“爸,妈,这是我新买的滑雪头盔,你俩看看怎么样?”
钟素商狐疑地看着他,压根就没打算相信。
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了解自己儿子的人,以贺琢那点遗传他父亲的脑容量来说,头盔下绝对有问题。她深呼吸了几次,眼神在贺琢身上上下扫了一圈,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贺琢,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去纹身了。”
也不能怪她这么想,有一段时间贺琢不知道看了些什么电影,对电影里那些有纹身的反派有着谜之崇拜,后来还是钟素商说“如果你在腿上纹身你的狗腿上也会有一样的纹身哦!”他才算死了一条心。
贺琢没想到钟素商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坏的打算,在面罩下瓮声瓮气说道:“妈,这个我敢保证,绝对没有。”
坐在沙发上的钟素商疲惫地撑着:“好……我信你,那你先把面罩给我摘了。”
贺琢站在原地踌躇着。
贺父看着犹豫的儿子,仿佛明白了什么,悄悄凑近用气音问道:“儿子,你是不是去偷偷整容了?”
钟素商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抄起沙发上的软枕就扔向父子俩:”说什么呢?“
贺琢没忍住笑了,他心态倍棒,明明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能生出点微妙的得意:“不是整容,但堪比整容。”
拉起头盔,一头灰发闪瞎了屋子里每个人的眼。
这样的颜色放在娱乐圈里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别说染灰发了,前两天钟素商的小助理还把头发染成了彩虹色,她当时看到后什么也没说,甚至还笑着为小助理发了条微博。
但是到了自己儿子这里——
“在哪儿染的?”
贺琢手慢脚乱地把头盔全摘下来,变成小狗拱到妈妈怀里摇头摆尾眨眼睛:“妈,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狠心的妈妈直接推开他:“起开,自行车座子。”
一句话戳到痛点,贺琢瞬间被伤了心,嘴里发出伤心的呜咽:“呜呜呜嗷嗷嗷嗷呜嗷呜”。钟素商一把捏住他的嘴手动帮他消音,看着他头顶那一撮油亮油亮的灰毛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反手扯住贺琢的腮帮子冷笑道:“真是长本事了,嗯?都敢自己去偷偷染头了?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学生吗?这个家是不是都容不下你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上天了?”
贺绶霆沉默地站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去劝架。他在家里的发言权少得可怜,不过别看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颇有点不以为意——不就是染个发吗?他儿子长得这么帅染个发怎么了?年轻人追求点外貌上的新鲜感怎么了?他儿子要是一窍不通邋里邋遢才可怕呢。
自己还是时尚女王了,怎么一到儿子这块就变成老顽固了?
嘁。
钟素商这边刚准备喝口水压压火起,转眼就看见了贺绶霆。后者脸上的不屑之情还没来及收起来就被她尽收眼底。
夫妻这么多年,她能不知道贺绶霆脑子里在想什么?于是下一秒,客厅里响起惊天动地一声吼:“带你儿子去把头发染回来!”
半小时后,贺父带着儿子停在一家理发店门前,明亮的玻璃窗映出父子俩惆怅的面孔。理发师喜滋滋地迎上来,看着他俩不凡的打扮就知道自己今天来了一个大单,殷勤地把他们邀请进店,又给两人倒上了店里最贵的茶叶。
听到贺琢的要求,理发师自信地满口答应。
于是经过一群人四个小时的努力后,贺琢走出了理发店的大门。在车里睡觉的贺绶霆听到车门打开的动静,兴冲冲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一个挑染的儿子。
更潮了,他俩也更不敢回家了。
贺绶霆表示自己要去公司避避难,并且劝贺琢现在也最好别回家。后者仔细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贺竺的电话手表拨了过去:“喂?小竺,嗯,哥哥回来了,你是不是好几天都没去过鸟咖了?告诉哥哥,你想不想小鹦鹉?”
西日店内。
小鹦鹉正站在杆子上睡觉,脑袋窝进了半边翅膀,鹅黄色的绒乎团子一起一伏。旁边两个小姑娘被它萌得不行,一边疯狂拍照一边捂嘴,生怕惊扰了它的睡眠。
纪翎对这样的工作环境实在是太满意了,除去某些极端情况外,它每天工作无外乎就是在客人掌心蹦蹦,要不就是张开嘴随便哼哼歌。偶尔碰到不喜欢小鸟的客人也无所谓,反正有着一对红脸蛋的鹅黄色团子会拍拍翅膀落在你的掌心,然后一直歪头看你。
可以这么说,纪翎一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承担了西日的一半流水。
一声轻佻的口哨,打盹的小鹦鹉回过头,懵懵地张大了嘴,连衔着的瓜子都掉了下来。
你谁?
贺琢潇洒地走到他的面前,撩起自己的头发:”帅吧?“
纪翎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沈百廷从外面进来,掀开帘子看到贺琢也是一愣。
他眨巴着眼睛,过了半分钟才认出来这灰毛帅哥是贺琢:“咦,你染头发了?”
他转圈看着贺琢,然后得出一个结论:“真帅,还是挑染。不过……你们学校允许学生染发?”
一说这事贺琢就愁起来了。他把情况简单地告诉了沈百廷,然后郁闷道:“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你说,”他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沈百廷:“要不然你再拓展拓展业务开个狗咖?正好我在你这儿打两天工避避风头。”
话一说出口,一屋子的鸟都安静了。
沈百廷的嘴唇抖了两下,别吓唬我啊,哥。
他没敢抬头,而是假装正在给怀里的柯尔鸭梳毛:“啊哈哈哈玩笑也不能随便开啊这不是违法的事儿吗哈哈哈……”
怀里的可达鸭也配合地发出了两声”嘎嘎“。贺琢看着新奇,从沈百廷的怀里接过鸭鸭,抱在自己手上,鸭鸭根本不怕人,轻轻叫了一声,打量着他。
修长的手指覆上它的绒毛,贺琢笑道:”你不说谁知道?“
沈百廷是真怕了他了,生怕他真顺着这个念头往下想,赶紧帮他支招:“你形态是什么?要不就说自己……嗯,分化紊乱了,无法自主控制自己的形态?或者自己基因突变了突然长出了一片灰毛?”
贺琢的叹口气:“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知道能不能瞒的过去。”
真·时不时·紊乱·鹦鹉·纪翎在后面看着他俩:“……”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大一小回到了家。
一家人看着余怒未消的钟素商都默契地大气都不敢出。一顿晚饭吃得寂静无声,眼看钟素商吃完自己盘子里的沙拉,转身把盘子放进水槽的功夫。
贺琢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父亲悄悄凑了过来:“儿子,你这染发膏……有黑色的吗?”
钟素商叹气,妈的,这个家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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