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弦在飞梭上晒着太阳,数着日子,凝渊好几日没来找他了,不会还在挨打吧?
别和荀北一样,被打的昏睡了两年。
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在喊他还是不喊他中犹豫不定。
最后拍了拍肚子:“崽啊!你阿爹不会被打死了吧?”
“没死。”
墨子弦震惊的睁大了眼:“艹,你成精了?这才几个月,就会说人话了?”
“傻不傻。”轻笑声从耳边传来。
墨子弦转头一看,花盆上一直丑不拉几,秃了半边的鸟不知何时出现了。
一时间又喜又怒,上下打量了他,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应该没受伤吧?
心中还有气,拉不下脸问,抿着嘴不说话。
凝渊展翅飞到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背。
墨子弦装作无意的动了动手腕,把掌心露出来。
一只鸟儿从手背移到手心,像是找到了温暖,屈了爪子卧在上面,头靠在大拇指的位置。
他闭了眼,像是脱了力,墨子弦心不自觉的又软了,轻声问:“很累吗?”
凝渊睁开眼:“还好。”
他说还好,墨子弦就知道他是累的狠了。
“翼叔他们很过分?受伤了吗?”
凝渊点点头,悲从心来:“毛都被烧完了。”
墨子弦:...“变丑了吗?”
明知故问,凝渊把头埋在翅膀底下,不回答。
墨子弦想给自己出出气,故意嫌弃说:“你看你秃的,多难看,凝渊要是变的比你还丑,我就不要他了,我可是颜值控的。”
说完微抬下巴,傲娇得意。
凝渊身子僵了下,随后消失不见。
墨子弦手心一空,心跳停滞,随后嘴唇颤抖,眼泪如学院后山的小溪,静悄悄的流淌。
他一点都不想哭,动不动就流眼泪,太没出息,可是,遇到凝渊,墨子弦的心不受自己控制,委屈从心脏一直蔓延到眼眶。
一条手帕靠近他的脸颊,一点点擦拭,可是他面前却没了凝渊。
墨子弦知道他没走,只是不愿意出来了,眼泪流的更是欢。
“长出来,应该需要三年。”只闻其声不见其鸟,墨子弦心中的委屈比天大,再也不想原谅凝渊。
他趴在桌子上哭的停不住,突然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抱住,他能感受的到,却无法看到,就像是一团空气长了手脚。
依旧是微凉的唇,亲到眉间:“我化为人的面容不会变,只是现在无法显露出来,对不起,丑到你了。”
凝渊的语气很轻,墨子弦的心切像是被利剑生生割成了两半,无法喘息。
“我开玩笑的。”他的泪如雨下,眼中模糊一片,嗓子堵的发疼。
凝渊把他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墨子弦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
墨子弦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哭着说:“你讲不讲理,是你骗了我,我不跟你计较,就是开个玩笑,你现在跟我闹什么脾气?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我是受害人,我受了委屈,你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没做,现在还想让我哄你吗?”
“我对你真的失望死了。”
最后一句话喊出,他的声音猛的停住,仿佛一道雷,砸到两个人的头上。
凝渊一瞬间,像是落入了无边的冰窟,连头发丝,都是冷的。
他有在学着做一个好道侣,也想学着做一个好阿爹,他以为,墨子弦是开心的,原来,他一直很失望。
这一瞬间,凝渊像是被人抽了脊梁,狼狈不堪,甚至没敢抬头看一看墨子弦,只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便丢盔弃甲的落荒而逃。
对不起三个字,慌乱无比,写满了惶窘,墨子弦大脑嗡的一声,脸色煞白。
他不是,他就是口无遮拦习惯了,没想伤凝渊的。
伸手去抱刚才凝渊所在的地方,空荡荡一片,再也没有了那个人。
“凝渊,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话不过脑子的,你知道的,你别生气。”墨子弦慌乱无措,求救无门。
一双臂再次把他抱住,揉了揉他的头:“嗯,我知道,我没生气。”
离开到回来,时间很短,短到,凝渊刚才的失态可以忽略不计,声音如常,只是墨子弦看不到的地方,他脸色苍白如雪,笑意勉强。
他用手摩挲着墨子弦的唇,言语带笑:“别哭了,再哭就要把飞梭变成船了。”
说着把墨子弦抱起来,走到飞梭内,放到床上:“闭上眼。”
墨子弦静静的拽着他,从旁边看,像是拽着一团空气,睫毛上沾着泪珠:“你要走?”
凝渊揉了揉他的头:“不走,我输些灵气给你,要不然我们的崽又要吸你体内灵气了。”
墨子弦松开手,指尖的触感消失不见,心里无端失落。
离至说凝渊的凤凰精魄会在灵海来着,墨子弦闭上眼,想去灵海看一看,只是翻找了一圈,也没见凝渊的影子,猜不透为什么看不到凝渊。
盘腿坐在灵海,仿佛在这里,就会离凝渊近一些。
凝渊把源源不断的灵气送到墨子弦腹部,等到吸取的慢了,才停下来。
大脑发昏,手掌撑着额头缓了一会,精魄上的灵气用后难以填补,若不是无办法,凝渊定不会用这个法子。
对自己损伤太大,对小崽子也就如寻常灵气一般。
这次自己走的久,他怕到时候别又出现五灵塔中,摄魂吸取墨子弦灵气的那一幕。
睁开眼,摇了下混沌的脑袋,一抬头,就看到坐在灵海中间,四面乱看的墨子弦。
凝渊隐藏在墨子弦的灵海处,除非他到了渡劫期,要不然就算日日进灵海,凝渊站在他面前,墨子弦也不会发现。
原是想着,到时候要是如书上所写,墨子弦杀到了亦初山,自己和他大战中,可以操控他的生死。
现在...凝渊嘴角带笑,广袖挥动。
刹那间,灰白空荡的灵海,变成了花团锦簇的明媚。
墨子弦呆怔了一会,随后站起来,转身看到凝渊,直冲冲的朝着他扑去。
凝渊坐着,张开双臂接住他,两个人倒成了一团。
怀里的凝渊能看到,不是空若无人,墨子弦高兴了不少,抱着他不放手。
撒娇道:“哥哥,我就是说话容易话赶话,怎么说占理,我就说什么,刚才说的都不是真心的。”
自从上次叫了声情哥哥,这个称呼,成了凝渊的心头好。
说对他失望的那句话,凝渊要是说没入心,那是假的,压下心里的酸涩,捏了捏他的鼻尖:“嗯,我知道,你就是个讨打的。”
凝渊的眼中有笑,但不深,墨子弦从他身上起来,拉着他坐着:“道侣间要坦诚相见,你现在是学会跟我说假话了?”
“没有,我知道你吵起架来口无遮掩,就是....”凝渊错开视线:“就是,心里依旧会难过,阿嫫说的依着,顺着,疼着,宠着,我都用心去做了,我以为,我是一个好道侣。”
“对不起,忘掉刚才的话。”墨子弦捏着凝渊的鼻子,语气凶巴巴的撒娇。
凝渊把人揽到怀里,低声说好。
两颗心相贴,无所觉间,亲的忘我,锦天绣地中,一缕霞光照耀,一张大红的绸缎动荡不安,褶皱如云。
水到渠成时,凝渊心神一震,猛的停了下来。
墨子弦缓了片刻,迷离的双眼才重新见到这灵海中的绚烂。
“怎么了?”他手指戳了戳那腰间。
凝渊低头看他,眼中的震动还未散去:“我好像知道,你何时有的崽了。”
墨子弦一楞,不解看去:“什么时候?”
凝渊抱着他,笑开了容颜:“你还记得天机阁那日吗?我们分别后。”
墨子弦点点头:“记得。”
“那日九家齐聚,天机阁被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我烧了凤凰精血,不管不顾的带着邬君闯了出去,逃到无人处,让离至和阿嫫把邬君的尸体带回亦初山,自己又回到了天机阁,只不过当时的天机阁中无人,我寻着小凤凰蛋壳的气息,四处寻找,杀了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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