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里,钟樾好容易发汗退了烧,白鹭小心地解开他的衣服,用毛巾为他擦着身子。
钟樾昏睡了一天,到这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白鹭,任由他摆布,只觉得无比新鲜。
白鹭毛巾擦过他胸前,他觉得有点儿痒,轻轻地笑了。
他烧刚退,因为出汗,白皙的脸上带着红晕,青灰色的双眼雾蒙蒙的,嘴唇张了张,喊白鹭名字。
白鹭顿时心动,凑过去吻他,手指陷入钟樾柔顺的长发里。
他们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亲吻的技术已经越发成熟起来,但丝毫不觉腻味。
两人好久才分开,彼此嘴上都亮晶晶的。
“嘴该肿了。”钟樾开口,嗓音略微沙哑,却显得分外性感。
“你还难受吗?”白鹭摸他脑门,给他探热。
钟樾摇头,拉过他的手亲了一口:“谢谢你照顾我。”
白鹭奇妙的脸红了,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他生平第一次照顾人,竟然照顾得这么好。
像是为了彰显自己很会照顾人,白鹭给钟樾穿上了衣服裤子,纽扣一颗颗扣好,头发梳好。
“像小孩儿过家家。”钟樾说。
“樾樾,以后我都照顾着你。”白鹭自告奋勇道。
“好啊。”钟樾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说是这么说,钟樾心里想的是,等这回病好了,他得勤加锻炼起来,这副身体怎么说也还处在青年,隔三差五就生病怎么行。
但是思及此,钟樾又不免想到,自己成了凡人,随着年岁增长,将来定然是会变老的。
他猛地就理解了白鹭之前的感受,他也害怕因为自己的改变,白鹭可能会不要他。
“你在想什么呢?”白鹭伸手拉住他的手,像个小孩儿似的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
“我在想,要是你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钟樾直白地说。
“不可能!”白鹭反应大得几乎蹦起来。
他这么喜欢钟樾,钟樾不可能看不出来吧,难道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
钟樾看他急,心里很是高兴,继续逗弄他:“你是一把剑,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剑呢。”
“胡说八道。”白鹭急得要对钟樾上下其手,“两把剑在一起,除了打架还能做什么,互相击剑吗?你再乱说话我就要生气了。”
钟樾被他摁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笑意,说:“我没见过你生气。”
“我生气的话…”白鹭压上去,俯视着钟樾:“就把你睡了。”
白鹭一副“你不相信,我就用行动让你相信”的模样,钟樾任由他压着,因为高兴而笑得不行。
昔日的白夫人…也就是骆婷女士贸然寻进屋,看见这一幕,惊慌地连忙退出去。
白鹭身为一把剑,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人,翻身从钟樾身上下来,回头看见骆婷,连忙追着喊了声:“妈!”
骆婷心里惦记着白鹭,原本回了娘家,听说战事将至,又连忙赶回来,想要把宝贝儿子带走。
只是她没想到,分别这些时日,儿子一变成了俩。
翌日,她便带着两个儿子去乘船,船上还载了钟樾的那些收藏品。
“妈在那边已经定好了房子,家具一切都齐全。”骆婷上船以后说。
她腿上躺着那只熟悉的白猫,白猫脖子上挂着漂亮的墨绿色蕾丝边围脖,看见他们两个,懒洋洋地打了个大哈欠。
“弟弟!”白鹭喜极,拉住白猫的手,白猫眯了眯眼,发出快乐的呼噜声。
“等时局稳定些了,到那边办个婚礼吧。”骆婷满意地看着钟樾与白鹭。
两个人听见婚礼,看了看彼此,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们可从来没见过男的和男的成亲。
“害羞什么?”骆婷笑起来,将他们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大家都会觉得你们般配的。”
船逐渐离岸,钟樾站在甲板上望着,海水越来越多,陆地越来越远。
战争第一次离他这么近,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便发生在他的身边。
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白鹭,他不确定自己哪一天会和白鹭分开。
白鹭走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樾樾,我已经想好我的愿望了。”白鹭对他说。
钟樾望向他。
“若干年后,我想跟你一样进入轮回,不当剑了。”白鹭说。
钟樾眨了眨眼,海风吹动他们的发,发丝亲密地交汇在一起,他们牵着彼此的手。
“然后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还要再遇见你,还要再和你相爱。”白鹭一脸甜蜜地看着他,“就是这么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钟樾再眨了一下眼,听见自己心脏怦然跳动的声音。
不顾甲板上有多少人在看,他于风中抱住了白鹭,用力地抱住了这个他最喜欢的人。
“好。”钟樾虔诚地答应道。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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