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眠愣了愣,看着林驿桥。林驿桥白皙的脸颊上忽然飞了几许红晕。
席雨眠忽然头晕脑胀了,过去的他最不能抵抗的就是林驿桥这种表情了,如果是以前,他已经……
林驿桥没有看他,低着头专心喝粥。
“哪有女朋友,这辈子都没交过。”席雨眠低声说。
林驿桥抬起头,看着他。席雨眠笑了笑,说:“我是我们单位出名的脱单困难户。”
林驿桥咬了咬嘴唇。席雨眠伸出手,却落在了勺子上。
“前两天你不是帮那个女孩搬行李吗?”
“谁?我这两天帮了好几个人搬行李。”
林驿桥没有再问他什么,席雨眠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女朋友在哪个单位工作呀?”
林驿桥看了一眼席雨眠,说:“那是我骗护长的,我不想相亲。”
二人相视无言。
席雨眠觉得自己的心情简直一下子从深海飞升到了电离层。
第61章 征鸿61
一顿粥吃完,席雨眠收拾干净了桌面。护士打了个电话进来,林驿桥又回到电脑前开了个什么医嘱。
“我先回去了。”席雨眠对林驿桥说,他再不走,林驿桥就真的别想有时间休息了。
“好。”
“明天几点下班?”走之前席雨眠问。
“交完班查完房,我也不知道几点能下班。”
席雨眠出门前回头看了林驿桥,林驿桥也正在看他。
“明天见。”
“是今天了。”
席雨眠笑了笑,林驿桥也笑了起来。
席雨眠睡过头了。七点四十分,同事开门进来的时候,他还在睡,直到门被关上了,他忽然被关门声惊醒了。
“这么好睡啊?昨晚通宵?”同事李星耀问他。
“嗯,后半夜被叫了。”
由于白天使用各种电子设备的人比夜晚多多了,信息科在白天时总是很忙,科室三部固话经常轮流响个不停,同事之间是很少聊天的,除非在工作时间没办法处理完或者处理不了的内容,一般也没什么交接班。
席雨眠简单洗漱了一下,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他不太满意自己的胡茬,看起来没那么精神,头发也没洗,看起来很乱。但是他并不想先回宿舍打理自己。
他走出卫生间,就听到李星耀接电话,是神经内科护士站的打印机出问题了。
“神经内科吗?我过去就好了。”席雨眠说。
“你不是下班了吗?”
“我有东西落在神经内科了,过去拿一下,顺便看一下他们的打印机。”
这当然是假话,他本来并不想再去神经内科一趟,把值班手机交出去以后,才想起自己没有林驿桥的手机号码。
他再次到了神经内科,护士交接班完毕,小钱还在护士站,看到他又来了,不由“哟”一声:“你们信息科没别人了吗?你咋下班了还来干活呢?”
“顺路。医生交班完了吗?”
“交完了。”
护士站的打印机其实不过是墨盒没墨了,但是换上新的墨盒又打不出来。席雨眠弄了会儿,把打印机调好了。他看到林驿桥跟在他上面的那个副高身后,出现在走廊上。林驿桥看见他,跟副高说了声什么,就走了过来。
“查房?”
“嗯。”
小钱正准备去换衣服,看到他俩隔着护士台说话,不由好奇:“林博士你不是才入职几天嘛?怎么跟老席这么熟?”
“老乡。”林驿桥简短地概括了他和席雨眠的关系,然后拿出笔和纸,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席雨眠。
席雨眠接过那张纸,放进衬衫口袋里。林驿桥看了他一眼,转开头,有点不自在地说:“我……查完房了,先去开医嘱,可能要半个小时以后才下班。”
“好。我先回宿舍洗个澡。304。”
“我知道。”
席雨眠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把胡子刮干净了,换了身衣服。他把房门打开,然后打开电脑,看了会儿电影。
大概在九点半左右,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席雨眠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果然是林驿桥回来了。
林驿桥在他门口站定,席雨眠问:“一起吃早餐?”
“我先洗个澡。”
“我等你。”席雨眠靠在门边,看着林驿桥走回302门口。林驿桥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过头对他说:“来我房间坐坐?”
席雨眠走到他身边,林驿桥的手正放在门把上开门,席雨眠的手叠了上去,握在门把上。
指尖接触的那一刹那,林驿桥抬头看着席雨眠,席雨眠也看着他。林驿桥也没把手移开。
好像电流通过全身,关于他的所有肉体记忆都复苏了。席雨眠忍不住用手去揽林驿桥的腰,林驿桥把门推开,避开了。
林驿桥进了房间后,径直走进浴室。席雨眠把门关上,反锁了。
从凌晨三点到现在,他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了。没有女朋友的林驿桥为什么到他工作的医院工作?为什么邀请他一起吃宵夜?为什么给他电话号码?为什么邀请他到自己房间来?
席雨眠若什么都想不通,就真是个傻子了。
他真的回来找他了。
席雨眠站在浴室外,听到里面的流水声,忍不住想起过去这样的时刻,在他家的浴室外,他也这样等过林驿桥。
林驿桥房间的浴室比单人间的大些,有个浴室,还有个盥洗台。此刻席雨眠就站在盥洗台旁,照着镜子。
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自己”的脸他平时也没怎么好好看过,此刻因为要面对林驿桥,他不由仔细端详——这个样子,还是林驿桥喜欢的样子吗?
林驿桥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他那么认真地照镜子,不由得笑了。席雨眠从镜中看见他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笑得那么好看,不由赧然。
“我很久没好好照镜子了。”席雨眠解释道。
“那为什么在我厕所门口照那么仔细?”林驿桥拿了条浴巾擦着头发。
“还不是想看看这张脸还能不能讨人喜欢。”席雨眠跟在他身后进了客厅。
套间一室两厅,和普通的洋房布局差不多,但是由于是朝着一面的,所以分布有些奇怪,客厅两边两扇门,通往两个房间。
“这么多年可讨了好多人喜欢了吧?”林驿桥坐在沙发上,好像不经意地问。
席雨眠听他这么问,好笑得很:“我不说我是单位有名的脱单困难户吗?”
林驿桥把浴巾往沙发上放下,席雨眠拿起浴巾,自然地帮他擦起头发来。
相爱过的身体记忆只会比大脑的反应更快。林驿桥觉得不妥也是在几秒钟以后了,他试图拿回浴巾,席雨眠却把浴巾抓手上,不给他。
“吹头发吗?”
“不用。”
以前席雨眠经常帮林驿桥吹头发,只要头发干了,他下一秒就能把人抱床上去。林驿桥大概也是想起了这一出,就拒绝了席雨眠。
林驿桥说既然要出去吃早餐,就不必吹头发了,现在反正天气热,一会儿就干了。
林驿桥是穿着睡衣出来的,要出门还得换上出门穿的衣服。他让席雨眠在客厅等他,他回房间去换衣服。
“这么见外?”席雨眠站在房间门口,见林驿桥要关门,笑着问。
林驿桥对他笑了笑,把门关上,不仅关了,还反锁了。
席雨眠觉得自己如坠云雾间,如行梦境中,他怕自己转头醒来,发现一切不过是场梦。或者是下了夜班以后倒头就睡,梦到了这样的场景?或者林驿桥依然是在帝都,他到鹭岛来,也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他就感觉非常恐惧——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出现这种非真实的感觉,也是和林驿桥在一起时。
他没有勇气拍打自己,有时梦很难醒,尤其是美梦。假如真的是在做梦,那么多梦一会儿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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