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卖甜点(71)
他单手撑在枕头上,支起半边身子,朝睡梦中的季唯探过身。就这么维持着俯视的姿势,细细打量着季唯。
清醒时,他坚毅冷静。
睡着时,他温柔安静。
这是他的英雄啊。
柳意绵眼睑微合,在季唯唇角落下了一个轻如鸿毛的吻。
一触即离,却有着燎原之势。
顺着相触的唇角,刹那间燃烧遍了全身。
柳意绵飞快翻身,扭开脸,面对床帐,羞赧地以手捂住滚烫脸颊,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底不断升腾的满足与兴奋。
只要他不说,季哥不会知道的!
柳意绵用手指摩挲着嘴唇,带着笑意慢慢陷入了梦想。等到他呼吸变得平稳又绵长,身边睡得安稳的季唯,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愣愣的盯着黑糊成一片的床帘,下意识摩挲着被柳意绵吻过的嘴角。
那里热的像是要烧起来。
他三十一年的人生中,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是喜欢吗?
季唯不知道。
他的心一下又一下,跳的又快又重,就好像有人拿着锤子,在他的心头上敲击。
不过是短短的一刻钟,他就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季唯小心翼翼地翻过身,盯着柳意绵的背,就这么看了不知道多久。脑子里混沌一片,完全失去了往日从容淡定,直到窗外泛起了晓光,才翻身从床上起身。
天亮了,他一@夜未眠。
不过季唯身体好,精神头倒还算不错。洗漱后,冲了几根红薯,放进面包窑里烤着。
他站在院子里,打完一套太极拳,彻底冷静下来。
人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变数实在太多。
绵绵还小,也许错把对他的依赖,当成了喜欢。而他活了三十一年,总不能陪着他瞎胡闹。
万一他今后醒悟过来,也总还有个退路。
所以哪怕他心里,是真的有些喜欢,对季唯来说,也是不能再往前了。
他很庆幸,当时没有选择睁开眼。
否则两人之间的关系,指不定要如何尴尬。
羊奶助眠,再加上睡得迟,柳意绵这一觉几乎睡到了日上三竿。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翻身摸到冷冰冰的被褥时,突然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他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了。
“我怎么能干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
柳意绵呆了呆,一开始还以为是黄粱一梦。可随着脑子越发清醒,他深刻的意识到了,那件事、那些话,是真是发生的!
他捧着脸,羞愧的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被褥里头去。
“怎么办!怎么办!没脸见季哥了……”
柳意绵猛捶着被褥,发出闷闷地响声。
他坐在床上,门窗大开,有股子甜甜的香味窜进来,闻着倒像是红薯的味道。
柳意绵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他难为情地锤了下软绵绵的肚子,小声骂道:“不过是没有吃早饭罢了,你叫什么叫。”
“叫什么?”季唯听到动静,走到床边探进头,对上了柳意绵闻声抬起的眼睛。
唰的一下,柳意绵脸颊红透了。
他慌慌张张撇开脸,根本不敢直视季唯的眼睛,结结巴巴道:“季哥,你在烤红薯吗?”
“是啊,烤好多时了,你快起来吧,再睡下去,就要吃中饭了。”季唯故作轻松地说完,长长的吐了口气,从窗边快步走开。
没了他,柳意绵才敢爬下床,抱过一堆衣服换好,一步一探头地寻找着季唯。
他站在厨房门口时,探出半张脸,却没看到季唯。
“咦人呢?”
“你在找我吗?”
季唯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就把柳意绵吓得跳了起来。
他惨白着一张脸,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刚才柴烧完了,季唯去抱柴。回来听到柳意绵嘟哝,正好开口问了句,没想到会把他吓成这样。
季唯顿时有些心疼,但还是很小心地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我也没想到你会被吓到,是我的错,还好吧?”
“没事。”柳意绵拍着胸口,刚平复一点,脑子里浮现出夜里胆大包天做的事,脸颊又热起来。
他不敢看季唯,扭开脸跑进屋里,取了杨柳枝、盐和水,去院子里洗漱。
季唯把柴丢到角落里,倚靠在门口,看墙角蹲着的少年,心里头柔@软成一片,却又生出了点涩。
唉,年轻真好啊。
第74章
中秋那一夜发生了许多事, 但在两人的心照不宣中, 就这样过去了。
季唯又回到了北街的铺子里忙碌,至于柳意绵, 则很快收拾好浮躁的心情,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子前,开始念书。
三日后, 季唯做了六寸与八寸两个奶油蛋糕,八寸的切成八份,六寸的用纸盒装好,让柳意绵带去了张家。
这奶油蛋糕与之前陆老夫人寿辰上所作, 更显的精致许多。
这也得益于季唯在选定了以蛋糕作为突破口后,又找铁匠定制了全新的模具与裱花嘴。这让他的奶油蛋糕花边更加的细致,哪怕是不论口味, 以不同水果榨汁,染出来的五色奶油所做的层层的裱花,也让奶油蛋糕看起来极为不俗。
柳意绵提着蛋糕与曲奇上了张家, 按照季唯的吩咐, 把蛋糕的说明书,连带着蛋糕一并交给了张全, 并叮嘱他,若是张老爷子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他,就辞别张全去找了张鸣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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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张鸣远手里捧着一卷书,就站在院子的花架前发呆, 听身后有动静传来,转身看到柳意绵有些高兴,“中秋过得如何?”
提起中秋,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吻,柳意绵脸颊微热,“挺好。”
张鸣远不过是随口一问,面儿上看起来兴趣缺缺的模样,跟他往日大有区别。哪怕是柳意绵,也看出了他心中有事,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玉书近日是没有空来这,我也没别的人能倾诉,那便告诉你吧。”张鸣远本就不是个扭捏的性子,想通了,就一股脑把事情倒给了柳意绵听。
原来中秋前一日,有不少客人登门拜访,听闻他还未娶亲,就不断向张老爷子暗示。
再加上张老爷子早就为了此事,与张鸣远提过数回,说他年纪已到,是该成家立业,可张鸣远仍是以学业推诿。
正好友人热情打探,就顺水推舟,拉了张鸣远出来。这一下子就把他清净彻底打破,个个问他年岁几何,心仪女子是何种模样,气的张鸣远说他不喜欢女子,却还是有不长眼的要给他介绍家中庶子,还强调那是个美貌哥儿。
“你说说,怎会如此荒唐!”张鸣远这两日心情糟透,连书也看不进去。
张老爷子一听张鸣远此言,还以为找着了独子不愿娶妻的真相,可谓是苦口婆心的劝他女子总比哥儿好。又见他三天两头就见柳意绵这哥儿,误把他当成了张鸣远看中的人,要不是张鸣远据理力争,只怕今日柳意绵都不能进张家门。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张管家今日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柳意绵没忍住笑了声,倒让张鸣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是我的错,那日不该没过脑子,就说出那番话。实在是过于烦人了些,我想着一劳永逸,也没怎么仔细思量……”张鸣远叹气,又说起考校论语一事来,“今日我出题考你论语,若是你能过,我便修书一封给山长,若是不能过,父亲恐是不会让你再来了。”
张鸣远抱歉地看向柳意绵,后者啊了声,表情失去了平静。
柳意绵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这句玩闹似的话,竟牵连到了他头上。总算是明白了张鸣远,为何要为了这事同他道歉了。
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哪怕今后再不能上门求教,可这段日子以来张明远的用心教导,柳意绵却记在心上。就是感激不曾言表,也决计不至于因此事,生出一分嫌隙来。
一个时辰内,张明远出了五道题,分别考了四道论语,一篇诗经。
柳意绵背的滚瓜烂熟,理解深刻透彻。
听的张鸣远直点头,赞许柳意绵不枉费他多日指点,孺子可教,并答应他写信向县学山长举荐柳意绵,若有了消息,会着人通知。
这是柳意绵从未想到,也从不敢想之事。
数月前,他连温饱也难做到。哪能料想得到,不过短短二三月光景,他不仅吃饱穿暖,甚至有了上县学的希望!
回去路上,柳意绵握紧双拳,暗暗发誓要加倍努力,才能不辜负季唯与张鸣远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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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嫂,你这是要去哪?”柳意绵从张家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邻居牛二嫂步履匆匆推门出来,一副赶着要去哪儿的样子。他有些奇怪,就叫住了对方。
牛二嫂回头见是柳意绵,冲他招手,“过来,你又是从张家出来?”
柳意绵点头。
牛二嫂冲他笑,“走,跟嫂子看热闹去。”
“什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吧,我听人说,那刘庆与包子西施,一个今日要发配去服劳役,一个要游街示众呢。这种热闹事,三年都不一定有一回,我可得好好看看。”牛二嫂激动的两眼冒光,见柳意绵还没反应过来呢,又扯了他胳膊一下,拖他往前走。
“别愣着了,书书书老看书怎么成,平时也得出来透透气。跟嫂子看好戏去。”
这时的柳意绵,还没有意识到包子西施的游街,并非只是单纯的游街。
“就在这等着吧,听说东西南北四条街,全都要游一遍呢。”牛二嫂兴奋地跟身边的人交谈,透露出一些消息。
刘庆被关押在大牢里,是直接从大溪镇出发,不会再回长柳镇。但包子西施人还被关在镇子上,陆展鸿的手令下来后,由长柳镇朱捕头执行。
柳意绵对这热闹兴趣不大,但西街两边都站了不少人。场面是除了中秋那日灯会,人最多也最热闹的一次,柳意绵就跟着等了会。
许是过了两刻,还未见人影,柳意绵等得有些失了耐心,就辞别了牛二嫂往回走。他刚要入巷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喧闹嘈杂声,柳意绵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一辆简陋的木柱子搭成的车子,轱辘轱辘地朝这个方向走来。
看清眼前情形,柳意绵瞪大了眼睛。
“真没穿衣服啊。”
“人要脸,树要皮。那刘庆不是个好东西,包子西施也好不到哪去。”
“以前不是脸皮厚,现在知道要脸迟了,还捂什么捂!”
“我听说啊,原先镇长还不大忍心,想给包子西施留件衣服。但刘庆媳妇说什么也不肯,闹了两日,镇长不得已,才总算放弃了这念头。”
“所以得罪女人,都没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