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太子便将今日之事告诉了高南。
“陛下,还是有所顾忌啊。”高南道。
太子忍不住嗤笑,一点也没有刚刚在皇帝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父皇他老了,胆子也小了,现如今行事过于谨慎了。”
“要想做实事,还是得先将刘家捋顺。不然,他们必定要横加阻拦。”
“要捋顺刘家,何必派孤前去。”
高南想了想,“恐怕陛下另有深意。”
想起从前,太子道:“不管父皇如何想,此番我只要不出差错,不管刘大学士是否清白,刘家的气焰必能杀一杀。”
若是贪污了,那不必说,刘家必有好果子吃。
若是没有,堂堂一个大学士,竟被一个小子比下去甚多,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但凡刘大学士要点脸,都不好意思当这个翰林院大学士了。
高南突然想到一件事,“今日朝上,新科状元方泽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坑了方家一次,殿下或可趁机拉拢。”
“方泽?”太子捏起茶杯,声音漫不经心,“空有虚名的跳梁小丑罢了。”
高南劝他,“毕竟陛下还是信重他的。”
太子轻笑,“舅舅还是不够了解父皇,父皇若真如大家所说的那么喜爱他,怎么会把他摆在台面上,让他肆意张扬?不过是挡箭牌罢了。”他轻抿一口淡茶,“至少,在父皇心里,此人远不如远在边境的那位姚瑜姚大人。”
“此话怎讲?”这高南就有些想不通了,“喜爱他怎会当朝辱骂,还把人扔去边关?”
太子回忆起几年前的事,“那是几年前了,孤还没正式入朝。父皇当时求贤若渴,下旨让那姚瑜进京。姚瑜进京后,父皇是把人当驴马一般的使唤,比现在对方泽还狠。
可那姚瑜太傻了,次次都顺父皇的意,怼遍满朝文武,连孤手下的人都被他怼了好几次,差点坏了孤的事。”
说着,他捻了捻茶杯,“不过那姚瑜和这方泽还是不一样的,父皇虽然嘴上骂,但心里是真心喜欢。使着使着,父皇终究是不忍了,就顺势把人扔去边境。
虽然看着是疏远了姚瑜,但那姚瑜这几年里是步步高升。
而且这几年来他办这些事阻挡了不少人的利益,得罪的人可不少,你见谁敢动他?
父皇护着呢。”
“殿下可是记仇了?那殿下怎么还当庭给他请功?”
“谁叫他是父皇喜爱的臣子呢!”太子还是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记恨多少还是有点的,虽然他是无心的,但当时那小子太招人恨了。”
太子重添了一壶,“其实就算没有这些事,孤也不喜欢用姚瑜那样的人。他和父皇现在一样,过于胆小和优柔寡断了。”
太子饮尽一杯,站起身,“不说他了,这一趟的目的主要还是刘家。这几日收拾收拾,得出发了。”
“殿下需得注意自身安危,若刘家被逼的狗急跳墙,恐怕会对殿下不利。车驾护卫要提早安排,万不可大意……”高南很是紧张。
“孤打算微服出访,不随车队侍卫一起走。”
高南不是很赞同,“殿下,边境毕竟乱着,白龙鱼服恐怕不合适啊。”
太子主意已定,“刘家势大,若是明面上查估计查不出什么,只能暗着查,出其不意。”
高南感叹,“殿下受累了!若是先皇后还活着,殿下何至于这般?”
…
太子要来的事姚瑜也知道了,毕竟是太子,他还老实在家里等了一阵子。可惜一直没等来人,便没了耐心,索性就不等了,只是他特意叮嘱手下了一句,“太子若来,一定要第一时间报告于我。”
身为知府,杂事众多,但幸好这些都有人分担,姚瑜最近主要在做互市之事。
今年互市也算做出点眉目了,为此皇上特意夸奖一番。姚瑜心里有了点,便打算稍稍放宽范围。
只是互市利益极大,风险自然也不小。
朝廷刚和胡人打完仗没几年年,还清了沙匪……这胡人是明面上的仇,可这沙匪就不止与此了。
沙匪能存在这么多年,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势力在支持,而剿了沙匪,又不知挡了了多少人的利益。而现在互市这般红火,又不知道有多少势力看着眼热……
为此,姚瑜想了不少辙,部分边境建护栏,增加往来人员的身份信息管理,避免不怀好意的阿猫阿狗潜入。
“乱世重典,咱们虽然税收和商业慢慢有所发展,但实际外敌并没有厘清,这几年定要严格管控,百姓尽量集中安置。”
这是姚瑜的法子。
没办法,想浑水摸鱼的人太多了,一个不查,可能他的努力可能就付之东流了。
这也是权宜之计,等过个几年,边境彻底安定下来,再稍稍开放一些不迟。
…
姚瑜日日忙碌之际,太子终于是到了。
只是姚瑜不知道。
“听说,新安府鱼龙混杂,去年发大水闹饥荒还打仗……每一个地方是太平的,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税收。”
太子闻言看了过去,说话之人叫尤竞,是投效他之人,也算有点本事,所以他就把这尤竞带出来了。
“听闻尤大人与姚大人私交颇深?”
尤竞恭敬道:“回殿下,我与姚大人乃同年进士,只是君子之交而已。”
尤竞是知道太子不是很喜欢姚瑜的。
而他将来注定是要为太子卖命的,所以肯定不能承认和姚兄的交情。
对不住了,姚兄。他这也是没法子。
太子摆摆手,“孤就是随便问问,这来到了姚大人的地盘,该注意什么不该注意什么还得了解清楚的。”
“姚大人本性纯良。”这便是回答了。
太子轻笑。
姚瑜那是本性纯良吗?
那是傻!
若非有父皇保驾护航,能有他一展所长的机会?
说话间,来到了新安府的地界。
“这,怎么没什么人烟啊!”尤竞和太子几人走了许久,竟都没见过一个人。
说话间,一队官差走了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谁啊?干什么的?”
太子很是不悦,他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
“几位,我们是从京城里来的。”
听说是从京城里来的,官差生怕得罪什么不得了的人,也不敢太过傲慢,他们拱手道:“几位见谅,只是官府有规定,凡是来新安府的人,必须出示身份证明。”
太子闻言乐了,“若我们没有文书,就不能入新安府了?”
“正是?”
“凭什么?”
“这是知府大人的规定,但凡要进来的,无一例外。”
太子想过自己暗中行事可能会不顺利,但没想到连进都进不来。
“只要是我朝良善百姓,不可能拿不出文书证明自己,你等如此抵触,莫不是心怀不轨?”官差见他们扭扭捏捏,很难不生出疑心。
太子从未见过这个规矩,“我等去哪里都没这个规矩,怎么来你们新安府就要出示身份凭证?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他姚瑜有什么权利?”
官差朝京城的方向遥遥拱手,“只要是本朝的百姓,都知道新安府初立,鱼龙混杂,要想安定必须严管,此事我们大人已经上折子请示过陛下,为的就是防你们这些别有用心之人。我等如今好言相劝,回去拿了文书再来,若要再胡搅蛮缠下去,小心抓了你们去见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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