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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狗自烹(7)

作者:掷生 时间:2024-09-05 08:45:23 标签:虐恋 先婚后爱 火葬场 年下 美强惨 权谋 破镜重圆

  纪渊猝不及防,他本来以为,谢霖会就此生气,命令他不要再随意胡闹,或者伤心,求他不要将君墨纳进来,甚至掉些眼泪,他从没见过谢霖的眼泪。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复。

  冷哼一声,加重声音道:“本王觉得侍妾委屈了君墨,不如侧妃,同你平起平坐如何?”

  “好啊好啊。”

  纪渊看着谢霖抬头冲他笑,满口答应了他的要求,像是小时候他央求吃一份松子百合酥一样,只是谢霖虽然在笑,那表情却难看得很。

  “那你作为府里的老人,就负责操持这件事。”

  纪渊步步紧逼,看着谢霖闻言逐渐崩塌的表情,长眉紧蹙在一起,静默半晌,谢霖忽然站起来扑向旁边痰盂,不住干呕。

  看着谢霖耸动的脊背,纪渊忆起先前在敬王府,刚从谢家出来的谢霖回回饭后都会这样干呕……记忆中的身影同眼前重合,纪渊有些心软,同时又满是懊恼——他是恨谢霖的,但每次做些伤人的事,他又控制不住的心软。

  “若殿下不觉得恶心,”谢霖撑着墙,自己抚着胸口,“那就由臣操持。”

  谢霖站直,重新恢复挺拔的脊背:“三书六聘,臣不会亏待了君墨公子。”

  又这样讲话呛人了,纪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眼前的谢霖不知何时变成这副模样的,像一棵柔弱易摧的文竹,只是外带了些玉石俱焚的锋芒。

  “难道爱妃觉得本王纳妾恶心?”

  “不敢。”

  “那你就不会吐了。”纪渊紧逼上去,“你妒忌?为什么妒忌。”

  纪渊的呼吸喷薄在谢霖脖颈处,看着他别过头去,耳后的皮肤通红,不只是生气还是激动。

  “霖有罪。”谢霖觉得耳根热热的很难受,但是退路都被纪渊挡住了,逃也逃不出去。

  “你承认你妒忌,”纪渊觉得牙根痒,“那你是喜欢我。”

  因为喜欢,所以占有,于是妒忌。

  纪渊想知道这个总是不露声色的老师,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看着面前被逼到床边的人震惊地抬眼看他,瞪大的双眼像是狩猎时被困包围圈的鹿眼一样,纪渊再迈一步,逼问道:“是这样吗?养之心悦本王。”

  谢霖忍无可忍地再退一步,踏上床下脚踏,这个问题他早已深埋心底不再想了,可如今又被血淋淋地挖出来。

  “若是霖心悦殿下,”他小声说,“该如何在王府度日呢。”

  这样硕大无人的王府,永远寒冷的被铺,若是他继续留存某些心思,又怎么能低调地忍耐下去。

  谢霖抬眼,看着凝眉探究的纪渊:“王爷早断了霖的心思,如今也不必再提。霖是妾是臣,自知身份,不敢逾越半分。”

  “那你吐什么!”纪渊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又为什么不愿君墨入府?”

  “霖在王府处境依然悲凉,若是再来一位侧妃,想必日后更加举步维艰,且为人臣子,霖不敢保证君墨公子身份清白,”谢霖深吸一口气,重新披上他以往的盔甲,“王爷如果需要暖床之人,霖择日选几位好人家的孩子,迎入府中即可。”

  这样才对,谢霖劝诫自己,若是府里实在需要填人,他也不是不可。

  “好啊,本王是需要暖床之人,”纪渊气笑了,谢霖又恢复了这套嘴脸,“那就你吧。”

  说罢,一把将谢霖推在身后床上。

  身体接触床垫的那一瞬间,想着刚刚纪渊和那男孩在这里做过的事,谢霖浑身激灵,反射地想要逃走,却被扑下来的纪渊摁倒。

  莫大的屈辱,在同一张床上……

  帐子掀开,被褥整整齐齐,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怎么,以为本王和君墨在这床上做过了?”

  谢霖这才反应过来。

  看着他忽然松了口气的模样,竟有些可爱,纪渊伏下身去,捏住谢霖的脸:“当年你费尽心思想嫁进来,如今可别变卦了。”

 

 

第05章 端倪

  松开手,白皙的脸上红红的三个指印。谢霖在身下挣扎,刚才的误会激得他想吐,但他本来就瘦,力气自然抗衡不过日日习武的纪渊,扑腾了两下就没力了。

  纪渊撑起身子,看着身下人力竭的模样,鬼使神差亲了上去。谢霖又醒悟一样地开始推拒,纪渊索性不忍,叼着继续了。……

  胡闹一通,谢霖早已撑不住,几乎晕睡过去。

  睡着的人面色很柔和,不再是平日里长眉微蹙的思虑模样,两人皮肉贴着皮肉,粘腻腻的,纪渊想叫水进来擦洗,只是来回叫了两声谢霖,都没有反应,看来实在是累惨了,睡得熟。

  纪渊无奈,只好自己起身摆了布子给谢霖稍稍擦了一下,他不是那种重色的脑袋,只是刚刚确实有些过分激动了。两人刚刚成亲的时候,自己为了欺辱谢霖,性事上从不温柔,次数也很多。对方一开始痛了还会推拒,甚至要求自己即使行事也要尊重一些,他只觉得好笑,不顾他的意愿嫁过来,又要自己体贴,哪有这样的道理,言语行为规训了几次,谢霖好像也就逐渐无所谓了,后来自己慢慢觉得没意思,做事的次数一减再减,又整天在王府里见不着人,更是许久没有如此相贴。

  偶尔一次,竟然味道也不错。

  手下动作不停,纪渊看着已经肿起来的部分,导出擦净的时候谢霖轻轻哼了声,皱着眉想要躲开他的手。

  这种无助的表情最让纪渊喜欢。

  其实在戏院辱人也好,把君墨带回家也好,纪渊只觉得其中谢霖的反应最有意思。这人平时总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中,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有些不同。

  想想平日朝堂上谢霖垂眼颔首,说话不慌不乱却字字见血的样子,尤其是在纪含下狱那天……

  纪渊摇摇头,这种事他不愿再想,当年的事情一定有蹊跷,这深宫中太多有秘密的地方了——母亲贵为皇后,却不知不觉地暴死,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抓不到人;哥哥向来温和,却被认为养死士谋刺,自己到现在都不信那什么莲花纹样,但当年案子是皇帝下了判决,所以也没有翻盘的可能。

  他一直记得当年谢霖和他说的那句话:“穷则独善其身。”

  只有拥有权力,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所以他一直努力学习,日日勤耕不辍,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被父皇看见,只是自己虽然是最宠爱的儿子,却从未被赋予实权。

  纪渊不知道自己往后会不会像母亲或哥哥那样,稀里糊涂地就成为这京城的一个秘密。

  收拾好一切,纪渊轻轻地躺在谢霖身边,他不知道谢霖为什么可以那么安定,安定得让他害怕,只是直觉谢霖不会害他。

  恨也好爱也好,如此枕在谢霖身边,纪渊感到了久违的宁静。

  梦里是纪含离京之前的样子,纪渊记得三人总是一起对棋聊天,那时他已不叫谢霖哥哥,而是直接唤小字。

  “养之,你这一步可下歪啦!”

  纪渊听见自己年轻的声音笑嘻嘻地说,往往对棋的都是谢霖纪含两人,自己则同谢霖一张榻坐了旁观,从不坐那多搬来的椅子。美名其曰冬日依偎取暖,夏天嘛,养之皮肉都是凉凉的,竟成了自己纳凉的好地方。

  谢霖笑笑不语,谁料十余步过后,新形成的犄角之势将纪含逼得皱起了眉,再十余步,白棋便投子认输了。

  “总没人敌得过你。”纪含笑笑,在旁边的台盆里洗手,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局势是怎么成了这样的,被哥哥用湿手一点鼻尖,“就是你说他下歪的那步,养之早就计算好啦。”

  “也不算,”谢霖冲纪渊笑着说,“点子如点兵,只观一边可不行,看了满盘你就明白了。”那日棋局……

  梦里黑白棋子交汇,成了混乱的漩涡,纪渊想从中找出当日棋局是什么样的,眦目欲裂,直叫人头疼。

  是哪一步下歪了?

  又是哪一步成了?

  看不明白的棋局就像这吃人的京城,黑白形成一张轩辕大口,冲着纪渊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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