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摇摇头,他不觉得奇怪,这世上都有人花一两银子来吃饭,那么男人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裴时玥很满意,眼前这个清秀小子瞧着倒是知趣,站起来踱来踱去,最后拍板道:“这样!我现在收买你,从今往后你就为我在谢府探消息,怎么样?”
金玉踟蹰着,这样一来他相当于做两份工,二公子那边是一个月一两银子月钱,不知道这边是多少,若是太少的话不值当这样冒险。
那带他来的小哥一眼看出来金玉所想,掏出了一块银子按进金玉手心,金玉抽了一口气,掂了掂估摸有十两那么重。
小哥咳了声,暗示道:“我家公子姓裴。”
金玉没领会到对方的意思,只感觉到手里的银子沉甸甸,他实打实弯下腰抱拳道:“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第3章 二公子不好男风
善止觉得最近那个领赏手最快的新小厮奇怪得很,前几天还沉默寡言的,突然就变得爱找人碎嘴了。
“哎,善止,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到了年纪家里就要给配通房,你说二公子都十九了,府里怎么还不给他…”金玉手里拿着扫帚,扫着扫着地又扫到善止身边来。
善止没等他说完,弹指崩了一下他脑瓜,道:“主子的事是咱们下人能说嘴的吗?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金玉捂着自己脑瓜连嘘几声,表示自己不敢了。
“你最近怎么回事儿?怎么老爱打听,上次趴二公子窗口听什么呢?”善止来揽月轩快七年了,虽然年纪轻,伺候上也算老人了,揽月轩除了陆妈妈和从小跟着二公子长大的苏惟,资历最老的就是他,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提醒一下这个新来的。
金玉支支吾吾一阵,才凑过去小声道:“这不是…说句大不敬的,你也知道二公子不好伺候,我刚来,不得好好了解了解…”
善止也觉得这个看起来有点呆钝的小厮没什么坏心,他点到为止:“有心伺候就好,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趴窗户算什么回事儿,小心让二公子看见把你当细作打出去。”
金玉心虚看地面,嘴里诶诶应着。
善止看他是真听进去了,面色和缓些,才回答他刚刚的话:“大夫人去的早,府里也没人张罗这些,老爷管教严,大公子也是及冠才开始相看亲事,至于通房,正室娘子进门前,是万万不可有的。”
金玉连忙问:“这么说,二公子是要娶娘子的?”
善止莫名其妙看他,道:“你这问的什么鬼话,二公子当然要娶娘子,将来揽月轩也得有主母。”
金玉面上恍然大悟点点头,心里为裴时玥惋惜,可惜了,二公子喜欢女人,不好男风。
—
“说了我不起!滚出去!”绛紫暗纹的厚床帐内扔出一软枕砰地摔地上,善止心道不妙,连忙去请陆妈妈。
二公子起身脾气大得很,陆妈妈有时也遭不住。
金玉进屋把地上的枕头拾起,拆了枕面打算去换洗,还没转身就感到背面一凉,二公子面色不虞地掀开帐子,直直瞪着他。
完犊子,要成靶子了,金玉暗叫惨。
“二…二公子。”金玉收好枕面,手里捏汗上前把床帐勾好。
善止去请陆妈妈还没回来,贴身伺候的苏惟又去收拾二公子一会儿要用的物件,金玉只好自己端起铜盆伺候二公子洗漱。
他小心翼翼给二公子穿好了繁复的衣裳,盘发髻的时候因为不熟练,扯到二公子,二公子嘶了一声就要开口,金玉连忙抢先道:“今早厨房做了桃片酥,可是香呢,已摆出来晾了好一会儿,二公子现在用,正好入口。”
谢谨禾嘴刁,爱挑食,桃片酥正是他平日爱吃的,他喉结上下滚动,忘了刚刚要说的,嘴里催道:“那还不快点儿。”
陆妈妈急匆匆赶到的时候二公子已经在用早膳了,陆妈妈谢天谢地,道:“这就对了小祖宗,早点起咱们早点去,省得又让夏将军等,再让老爷抓到,非得搬家法不可!”
金玉伺候这些日子,也知道二公子不像自己原想的那样,是整日逗鸟打狗的公子哥,二公子每日卯时就得起身,早上练武,下午听学究讲义,晚上还得练练琴棋书画,一旬休一日,可有得忙呢。
怪不得今日乖乖起身了,原是被老爷教训过。
待谢谨禾膳毕,金玉自觉上前服侍着漱口、擦拭,还包起了两块桃片酥给苏惟,若是二公子习武时饿了,也可填一填肚子。
可就是这两块桃片酥,让金玉吃大苦头了。
谢谨禾第一日习武休憩时接过苏惟递来的桃片酥,觉着苏惟差事是越办越好了,虽说夏将军府上也有待客的糕点,可谢谨禾都不爱吃,他也不好在别人家嫌这嫌那,也不能明着吩咐从家里带吃食,让人笑话。
他还想着回去赏苏惟点什么,结果第二日迟迟等不到苏惟递过来桃片酥,他瞄了一眼在远处的夏将军,朝苏惟使眼色,重重咳了声。
“二公子要茶水吗?”苏惟端了杯茶过来。
谢谨禾瞪了他一眼,低声说:“桃片酥。”
苏惟不明所以,金玉今日没给他东西,二公子也没吩咐啊,他实话实说道:“金玉今日没给小的。”
谢谨禾跟他大眼瞪小眼,问:“金玉是谁?关他什么事?”
苏惟回:“金玉是新来的,就是昨日伺候您起身的小厮,昨日的桃片酥是他让小的带来的。”
谢谨禾隐约有印象,他不耐烦道:“以后让他每日都带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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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厨子今日没做啊!”金玉听了苏惟的话大喊冤屈。
“今日就算了,以后每日都包好给我便可。”苏惟安慰他。
金玉更叫苦,揽月轩一共有三四位厨娘轮值,会做桃片酥的是张大娘,张大娘家里就在京城,不轮值的时候就回家不在府里,金玉上哪天天给他弄桃片酥。
可要是实话实说,二公子高高在上哪懂得体谅下人呢,没吃到想要的,万一二公子一怒之下嫌自己没用赶走,金玉干脆一根草绳吊死算了。
其实这事说难也不难,只要二公子一声令下,别说每日了,每个时辰出一笼都没问题,可要真这么干,被老爷知道二公子为了一点口腹之欲这样坏规矩,二公子非掉一层皮不可。
“非得桃片酥吗?其他吃食行不行?”金玉挣扎问道。
苏惟管的是二公子贴身事,不了解府里轮值,他为难道:“二公子指明要了,若不是…可能会生气。”
金玉浑浑噩噩应了,他哪知道两块糕点能惹出这祸事,早知道昨天就不抖小机灵了。
金玉匆匆忙忙赶去张大娘家,问她能不能在家里做桃片酥,自己每日来取,张大娘也实在,直言道这事儿得加钱,不然谁下值了还给你做活。
金玉一听加钱,即刻改口说不用张大娘做了,眨巴着自己滴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求张大娘教他,日后在府里不必她做了。
张大娘也乐得少一差事,教了几遍就不耐烦把金玉赶回去了,可怜金玉一个人回府后在厨房里捅了一晚上的炉子,二公子快出门时才包起最像样的几块给苏惟送去。
接着金玉就提溜着心整个人悬了一整天,直到二公子回来没什么异样才缓缓放下心来,看来自己做的应该是大差不差,最起码二公子没吃出来不同,只是苦了自己以后每天都要天不亮起来捅炉子。
还没银子拿,光做苦差落不着好,金玉满怀苦闷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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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苏惟陪二公子在夏将军府习武时晕了,大夫诊治说是思虑过度、进食过少,二公子气冲冲地罚他不准伺候了,什么时候身子好了再来领罚。
“二公子就是嘴硬,他心疼苏惟呢。”苏惟没法伺候了,二公子身边还得有人,善止领着金玉一块儿顶上来,这会儿跟着二公子到裴府听裴太傅讲义。
金玉正暗暗称怪,府里不苛待下人吃食,顿顿有肉管饱,金玉次次吃得肚子滚圆,怎地苏惟还会进食过少呢,听到善止这样说,不解道:“苏惟不是挨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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