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说着说着,在谢谨禾完全黑了的脸色里没声了,他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二公子一开始让他跟着出来是为了省银子,莫非是因为方才自己没有和老鸨杀价?可是这…在这里杀价他们两个会被一扫帚赶出去吧?
谢谨禾幽幽地问:“你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金玉不明所以,实话实说:“小的不是。”
“来过多少次?”谢谨禾紧紧盯着他。
金玉从前打过好几月杂,具体多久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只得道:“不记得,好多次了。”
金玉突然反应过来,对啊!二公子一副天真无邪啥也不知道的样子,莫非……
金玉一言难尽道:“二公子您第一次来?”
谢谨禾恼羞成怒,白了他一眼,胸口的气怎么也喘不平,最后忍不住讽刺道:“本公子好好的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又不像某些人,瞧着憨厚老实,实则夜夜眠花宿柳夜夜笙歌。”
金玉不敢说话,他本以为二公子风流成性只是碍于家法不得放肆,今日终于忍不住偷摸溜出来准备大口吃肉,结果是个童子鸡???
看来还是可堪托付的,就先不劝裴公子了。
谢谨禾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他明明就是想带金玉来青楼乱来的,可真让他知道金玉在这种地方乱来过,甚至来这种地方跟回家一样,他那胸口的气就喘不明白,堵得慌,他将这一切莫名情绪产生的原因归结为这样不检点的死断袖居然喜欢自己,简直癞蛤蟆吃天鹅、哈巴狗咬月亮、绿麻蝇采牡丹,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金玉讷讷问了句:“那…二公子今日是来?”
谢谨禾没好气道:“不是说要点人,你都安排妥当了本公子若是不从岂非不识好歹。”
既然来过这种地方,那么带他见识女人这方法便是行不通了,谢谨禾还要试,他倒要看看,这个家伙点人是男是女,到底是彻底的断袖还是男女通吃的色鬼。
老鸨很快送来了两本名册,一本倌儿一本花妓,册子用的是上好的宣纸,翻起来滑溜,金玉深觉这是个煽风点火的好机会,他试探道:“二公子,您看是点哪本?”
谢谨禾紧盯着他,状若无事般随意道:“你定。”
金玉:!!!!!
既是随意,便是可以接受男子,可以接受男子,就是断了半边儿袖子,断了半边儿就有机会断整边儿,想起裴公子的大恩大德以及白花花的银子,金玉拿起那本倌儿册。
为了裴公子,为了回村当小地主,瞧他不给二公子袖子整个拽断!
“这个…这个,”金玉点了两个,瞥了二公子一眼若有所思,又添了一个“还有这个!都叫上来。”他深思熟虑点了几位各有特色的小倌,然后以一种热切希冀的目光望着门口,这在谢谨禾看来,就是急色急得搓手顿足。
果然是点男人!还不止点了一个,这个…这个不要脸的淫魔!谢谨禾肚子里像被放了把邪火。
不多时上来三位男子,先入门的一位面容清丽,身姿绰约,有一股书卷气质;第二位扭着腰进来的,一双狐狸眼媚得金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最后头那是个身强体壮的练家子,皮肤略黑,衣裳领子开到腹部,袒露出一片起伏肌肉。
金玉双眼发亮瞧着他们,给他们使眼色:上啊!我能不能当上地主就看你们的了!
忽然身旁传来酒杯重重磕桌面“砰”的一声,金玉转头一看,对上二公子不善的视线。
岂有此理!本公子还在这,就敢眉来眼去的勾搭了?!谢谨禾阴测测扫了一眼那三人。
那狐狸眼会来事儿,一步一扭的朝谢谨禾走过去,谄笑道:“哎呦,这位公子是怎么了?气性那么大,奴给您顺顺气?”说着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便要贴上谢谨禾的胸膛。
谢谨禾没经过这些,略显狼狈地推开,他正要说话,余光里瞥见那衣裳不好好穿的男子正与金玉说什么,那小子居然罕见地脸红了,眼珠子贴人敞着的胸口上,恨不得顺着衣领看进去似的。
谢谨禾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当时肚子里的邪火噌一下窜上脑门,他“哗”一下站起身,一把推开了贴上来的人,面无表情扯过金玉大步走出门,老鸨在后边儿追着问,他看也不看地丢下一块通体莹绿的翡翠玉佩。
金玉心疼地忍不住回头看着那块玉佩,老鸨捡到宝似的满面春风拾起来收好,还高声喊道:“慢走,下次常来呀二位公子!”
金玉心里那个刺痛呀,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干,酒都没喝两盅呢,白丢给人家一个这么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再回头望,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挂这让你看个够。”谢谨禾声音毫无起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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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谨禾越走越快,金玉手腕给他握得疼,忍不住挣了一下,却反被握得更紧,眼见二公子越走越偏,他小声问:“二公子,咱们去哪呀?”
谢谨禾终于放开他,也没回复他的问话,皮笑肉不笑道:“你挺会享受啊,我怎么不知道这钱是给你花的?你方才聊得好吗?干脆今晚别回去直接留下来快活好了。”
金玉不知二公子又搭错哪根筋了,只得解释道:“小的没和人快活,方才…”他脸又红了,有点难以启齿。
谢谨禾冷声道:“方才什么?”
金玉吞吐道:“就是…就是二公子说是第一次来,小的…怕那人没轻重,伤了二公子,就去提点了那位小倌儿,让他有点准备。”
谢谨禾愣了,“什…什么?什么伤了我…”
金玉低着头看脚尖,不敢再解释。
谢谨禾脑子一抽忽然就想明白了,这个死断袖,自己是断袖还觉得别人也和他一样下流,居然还觉得…觉得…他气急败坏道:“谁跟你说我是躺着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公子干不过那个黑汉子?!”
金玉见状慌忙解释:“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不是还…点了两个兔爷儿吗,二公子想…都可以…”
谢谨禾脑袋发昏,他今日本是想把这小子带回正道上来,这下又不知怎的走到了他干人还是人干他的地步,简直荒唐!
而且他不是喜欢自己吗?!这么轻易就把自己推给了别人?!谢谨禾试图在金玉脸上找到点失落伤心的痕迹,可惜金玉现下心里只有二公子可能是断袖的兴奋,完全瞧不出半点沮丧。
哼!最好给我藏好了,胆敢露出一点儿馅,本公子叫你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
谢谨禾平息了一会儿情绪,最后烦躁道:“以后少给我自作聪明,今日的事烂在肚子里,胆敢传出去一句,本公子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金玉立刻作出一副迷茫样,道:“什么事,今日不是出来逛书阁吗?”
作者有话说:
二公主:带老婆来青楼老婆给我点了个1:)
第12章 不知羞耻,成何体统!
天气渐热起来,揽月轩的玉兰一朵撵着一朵开了,时不时经过还能听到知了鸣声,入夏后二公子书房屋檐下的燕子窝不知从哪天起,冒出了一排黑不溜秋的雏燕脑袋瓜,每天嗷嗷待哺等着大燕归巢。
“二公子少喝点凉的,回头嗓子又疼了。”金玉小心翼翼把井水湃过的绿豆汤挪远了,谢谨禾眼睛都没从书上移开一点儿,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金玉只能悻悻地退下。
自从前些日子从凝香堂回来后,二公子便默许他回来跟前儿,只是不爱搭理他,不过金玉也不在意,只要还在二公子跟前做事能给裴公子交差就行。
苏惟从家里带来的冰糖梅子干,金玉馋得不行,每天缠着哥长哥短地讨要,苏惟也怪,平日里挺大方一人,对这些零嘴倒藏着掖着,金玉好不容易才拿到一点儿,还没塞到嘴里,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冷声:“要吵翻天?干脆进来我耳边叫唤?”
金玉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吃进嘴,鼓着腮帮子抿紧唇,不敢再造次。
苏惟只是抬头看了看燕子窝,这鸟儿叽叽喳喳好几天了是不是得寻个机会把窝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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