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闻言,柔声道:“不迎客便去南街酒楼吃,也是一样。”
其实南街酒楼离马家更近一些,只是丰华酒楼的饭食滋味比南街酒楼更上一筹,马高阳惯常都来丰华酒楼。
等马高阳一行人打定了主意要往南街去时,看到几个粗布衣裳的农户直接进了酒楼,小二不仅没将人迎出来,还客客气气的应接。
而后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优游自若的进了酒楼。
马高阳面露不虞,语气颇有点恼怒:“旁人都能进,为何单单我们不成。”
丰华酒楼前自是热闹,不少人听了消息围了过来,低声切语的交谈。
有人听到了马高阳的话,解释道:“你不知道啊,咱们镇上出了个秀才,听说是柳树村一位农户家的,高兴得在酒楼里摆酒呢!没有邀帖不能进。”
“豁,农户都能包下丰华酒楼摆酒。”马高阳先吃了一惊,他不过也是隔三差五才来酒楼吃上一回,如今地里刨时的庄稼汉竟如此阔绰。
随后他又不甚在意的说:“不过是中了个秀才,今年镇上不也出了十五名,也没甚稀奇的。”
有一人嗤笑道:“府县的案首,为何不稀奇。难不成你家出了个举人老爷?”
安平镇虽相较于其他镇,算得上是繁荣兴旺的,且离府县也近,但从未出过案首。哪怕是镇上最厉害的人物——徐举人,也只是勉强摸上院试前十名的尾巴。
近些年,安城书院请了徐举人来教学,安平镇才有几个秀才名头。不过今年尤为厉害,院试揭榜,安城书院出了十五名秀才,其中有一位还是案首。
要知道,换作他们哪一家送了儿子读书,考中了秀才,都是得去祠堂跪拜列祖列宗,再大肆宣扬一番。更别说是案首了,那是他们梦里都不敢梦的程度。
马高阳被堵了一嘴,旁观的众人都看向了他,他涨红了脸,慌忙拉着妻儿离开了。
小小的风波停歇,驻步围观的人却更多了。
“莫不是院长散百两给案首包了酒楼来庆贺?”
“你想得差远了,我家远侄就在书院读书,都不曾得到邀帖。要真是院长出了这笔银两,我远侄岂能有不去的道理。”
“那真是怪了。庄稼汉也有这般阔绰。”
“听说案首奖励丰厚着,不止官府发钱比平常秀才多上一倍,书院也奖银子,少说五十两!”
“这……”
“我们能进去吃席吗,随礼交钱,能见识案首何种风华也好啊,要是搭上了关系岂不更妙。”
“青天白日你就开始做美梦了?”
……
酒楼里人多,一楼满满当当全是人,一眼望去多半是柳树村里的,还有些生面孔,是攀着柳树村亲戚一道来吃酒的。还有便是书院里,与王商瑾关系不亲不近的同院书生。
二楼的雅间也坐满了人,都是安排好了位次。
林三叔是酒楼的账房先生,此刻人未齐,他得需在这儿坐着,记述村里送礼的礼单。
而另一位账房则是记述镇上来参礼的礼单,其中有不少慕了案首名声来的商贾之户。
林以默寻了木椅,坐在了林三叔一旁。
陆文景黏他,在二楼雅间待了一会儿看不见林以默,嚷嚷着跑下了楼,爬到林以默腿上坐着。
他才乖乖的不再闹了。
林三叔就在一旁看着,酒楼里人也多,林以默又生得好看,总会有人不可避免的会往这边瞧动静。所以跟着过来的王商栋没贴着小夫郎,拿了几颗枣子塞到小夫郎手里,低声说了一句话。
“早点上来,我等着你。”
林以默对他莞尔一笑,应了一声好。
木桌铺了红布,直直的垂落到桌腿,很好的遮挡住了林以默半身。王商栋沉着张脸,默不作声,偷偷的捏了好几次小夫郎的手,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跨着步子上楼。
眼见一切的林三叔:“……”
这王家小子表面看着沉稳老实,怎的私下跟地痞流氓似的,在酒楼里都还要摸手,跟镇上浪荡公子调戏小娘子有何区别。
林以默已然习惯了,不觉得郎君有什么逾越的行为。
“小然,过来这里。”
林以默眼睛一亮,有点激动的挥了挥手。
“以默哥!”于然立马越过了于叔于叔,跑到了林以默旁边,看见了林以默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奶娃,“真可爱。”
上次见到小奶娃,还是以默哥跟王大哥成亲时,但也不妨碍于然对小奶娃的喜欢。
实在是小奶娃说话奶声奶气的,长得也好看,跟天上小仙童似的。
林三叔给于家登记完礼单后,林以默抱着陆文景往楼上走,领着于叔一家进了名叫雨竹轩的雅间。
推开门,王夫郎和王大延已经坐在里头了,两人默默喝着茶水。
另外坐着的是莫大娘一家,两家没见过面,偶尔聊几句都是关于林以默的。头一回来镇上酒楼吃饭,稀奇得不行,瞧哪都是新鲜的,两家人都不觉得尴尬。
莫大娘正抱着小儿子在哄,小儿子平时皮实得很,这回到了陌生的地方,反而乖了很多,还默默掉眼泪珠子。
于然一眼瞅见了王大延,同林以默偷偷咬耳朵:“怎么大延哥在。”
林以默好笑的说:“那他能去哪坐着?”
“这雅间单留给你们几家的,不会有旁的人再来了。”林以默不放心的说了一句,“要是有事,出门往右走两间,你直接推门来找我。”
于然点了点头。
林以默走之前,还不忘跟他说:“额外给你添了一道菜,红烧猪蹄,保管你爱吃。”
“啊啊啊!谢谢以默哥!”于然激动的不行,一时间音量都控制不住,直接喊了出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于然身上,连王大延也看了过来。
于然后知后觉,脸慢慢的红了,赶紧小跑到于婶旁边坐着。
茗月轩。
徐举人与李老秀才相谈甚欢,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却难得一见。等到了徐举人辞官回乡,在安城书院当了夫子,两人相见的次数便多了。
而王商瑾作为两人共同的得意门生,自然被多次提及,他喝了一口茶,实在是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
他以前都不知李夫子和徐夫子这般能聊。
王商瑾戳了戳大哥,想让大哥解救他于火海之中,要他论国策也罢,写诗赋也可,这漫无边际的闲聊还是算了。
说上二刻钟,他都嫌多了。
奈何王商栋一心惦念着小夫郎,压根不理睬弟弟,桌上的枣子都要被他吃净了,小夫郎怎么还不来。
王商瑾叹了一口气。
今日当真是为了给他摆酒贺喜的?他当真没感觉到。
王商栋起身道:“这都午时了,夫郎还没来,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也去。”
王商瑾理了理衣袍,不急不缓的跟着起身。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凑什么热闹。”王商栋抬手搭在弟弟肩膀,手腕发力,往下一压。
冷不丁的被按住肩膀,王商瑾直直的坐了下来。他不甘心的想继续站起来,结果大哥不知使的什么劲,压得他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王商瑾:“……”
罢了,他累了,倒不如让他去书房读书。
王商栋刚一打开门,还未踏出雅间一步,迎面对上了小夫郎笑意盈盈的面容。
他喉咙滚了滚。
陆文景抓住了大表哥的裤腿:“大表哥不要堵住门呀,让小景和漂亮进去,要吃饭饭了,不要饿肚子。”
王商栋侧开了身,让陆文景迈着小步伐先进去了,他低头看向了小夫郎。
“不是说好早点上来,怎么还迟了。”
林以默稍稍瞪圆了眼,诧异郎君为何颠倒黑白,他如何迟了,这会儿上来不是正好么。
“你又想诓我。”林以默小声嘀咕,“我哪迟了。”
王商栋捏了捏小夫郎纤嫰的手腕,又轻轻来回揉捏指尖,他凑近了小夫郎耳朵,轻声道:“都午时了,还不迟,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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