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写了副药方,还标下服用剂量。
药方上的字迹沥干后溥渊恰好回来,小鲛拿着药方跑去堂屋,等溥渊给周六检查完,才捧着他写好的药方子,巴巴望着溥渊。
“阿渊,你给我看看,鲛写的对吗?”
周六大字不识几个,家中的子女读过书认识,药方都是他们抓回家里的。
周六伸长脖子凑热闹,纵使不识字,却也点头,道:“小郎君和郎君写的字各有……各有千秋,俺看着觉得好。”
溥渊看完药方,静静看了眼小鲛。
他先出去打水洗手,身后跟着鲛走出来,溥渊手还湿着,直接牵上小鲛手腕轻轻捏揉几记,深黑的眼底转露几分浅笑。
“小鲛很聪明,药方和剂量是正确的。”
“阿渊~”得到赞美的鲛浑身飘了起来,轻晃晃的。
他舔舔唇,一下子扑向溥渊抱住他的颈,“那周六伯伯可以用鲛开的这副药方吗?”
溥渊单手收着小鲛的腰:“自然。”
溥渊的外衣还沾着山里的露水,碰到鲛的衣衫也弄湿了。他松开环在小鲛身后的手臂,将药方交给周六时说了一遍上面的药材和服用剂量,再将周六留下的鱼从鱼篓取出放进鱼缸,鱼篓归还给人家。
来拿药方的村民送东西多数求个心安,也因此溥渊没有拒收。
打理完采回的药草,两人用过早饭换了衣服又回到卧室内。
溥渊看书写了会儿字,一旁的鲛早就弃笔伏在桌面悄悄合眼。
待日头再盛一些,虽有暖意,大抵还是比较寒凉的。
秋末下了一场雨后就转凉了,溥渊天没亮就踏着白霜上山,此刻望见小鲛安宁漂亮的睡眼,心念微动,抱起鲛去床上,自己合衣侧躺。
浅浅的梦里唇边传来痒意,似乎又被咬了咬。
溥渊眼都没睁,两条手臂圈起来一下子抱住趴在他身上鲛。
小鲛扭了扭被固住的腰,笑嘻嘻地:“阿渊。”
他手一握,溥渊将鲛按在怀里,打了打鲛的屁/股。
溥渊呼吸变得重了,屋内落着竹帘,外头的光找不到屋内。
光线极低的床上小鲛手心紧握胡来,有时觉得烫想松一松,手背反被溥渊包裹。
燥起的体温使得两人都开始出汗,小鲛用脸蛋去蹭溥渊汗湿的面庞,没挣开的手在出了汗后又潮又黏。
他哎哎几声,溥渊没让他叫,吻着唇的力道比平时重了许多。
鲛在往时都很娇气懒散,溥渊不会要求他去做什么,唯独这时候就让他忍忍。
小鲛耷拉在床脚的腿晃了晃,把身后的被褥晃得有点脏。
“阿渊~”
溥渊偏过脸压着小鲛的细长湿润的颈子紧紧抱着,半晌后,才抬起满是潮红的脖颈,哑声道:“乖。”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谢谢大家!!
第90章 番外二归园田居~
初冬的湖泊上方荡着一层似梦迷离的白雾, 雾中时有白色的羽影掠过,水鸟会在暖和一些时出来捕食。
云乡村是边南的小地方,常年无雪, 冬日最冷时也只下雨水。
小鲛喜欢到这片湖泊旁玩,最热的时候搬一张藤椅坐在湖边垂钓都是极起凉快的, 虽然他总钓不上鱼。
今日早, 鲛和溥渊一同出门。
溥渊去给几户孤寡独居的老人看诊,看诊时长比较久,溥渊见蹲坐在小板凳上的鲛闷了,往他腰上挂了一袋糖枣, 打发他出去玩。
小鲛最后实在坐不住, 啵啵了两口溥渊的脸, 左边啵一个,右边啵一个,亲完就跑到外边找地方玩了。
湖蓝色衣摆飘起柔软的弧度, 小鲛摸了摸腰上挂的小兜,里面装的糖枣是昨天夜里阿渊给他准备的,怕小鲛吃坏牙齿, 糖枣几天才给他做一次。
鲛摸出一颗糖枣塞进嘴里, 已经去核的枣子几口下腹, 小鲛又摸了摸,塞进第二颗第三颗。
雾气化开后上山的村民多了起来,有上去放牛的, 砍柴储存起来留着严冬备用的,去山里采药的, 小道生了草经过的村民都会顺手清理拔除, 小孩子沿山道上山里玩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附近的山脉没有凶猛的林兽出没。
鲛跑去山上时遇到几个大人带着小孩在清除路边长出来的草藤,见到他一来,大人们都叫一声“小郎君”。
孩子们也跟着大人这样叫他。
小鲛面容精致漂亮,衣裳虽然朴素,料子却是极软极舒适的,一眼看去就看出全是好料子,平时也不用按时干活,玩起来比村里的孩子都要忘我,大家就知道溥渊多照顾疼爱他家的小郎君了。
“小郎君会锄草吗,藤上长了刺,当心手被割伤哩。”
“你操啥心,小郎君家里有大郎君,那么多病都能看好,一点伤口还怕处理不好啊。”
大郎君和小郎君是一对,云乡村的人都知道。
早两年还有些人在暗中窃窃私语,虽然男人娶夫郞或者契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像他们这样恩爱的少见。
两年来村中许多人受了溥渊的恩惠,渐渐地那些言论就消失了,如今再说也都是些打趣的话,女人们都羡慕小郎君有一个照顾他宠爱他的郎君。
小鲛提着锄头打理边上的草,不久之后跟在这群村民身后上了山。
大人们有活儿要做,小孩子零零碎碎的打下手,小鲛没从阿渊那里接活儿,他去看村民放的牛,又采了些日常能用到的治疗跌打外伤的药草。
最后他将药草都送给村民,和孩子们在山里疯跑。
小鲛和孩子们下山时已经接近正午,日头高高的悬在头顶,温温凉凉的,风中尚有一丝丝寒意。
孩子们接连着散去后小鲛跑去湖边,有几个村民并排坐在岸上垂钓,不远处,坐了个不太合群孤零零的小身影。
鲛拿起鱼竿,将凳子搬到灰扑扑的小身影旁,侧目看着小小少年明显慌了的神色。
他问:“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
小少年咬了咬牙齿没出声。
小鲛等鱼上钩的时间从兜里摸出糖枣吃,他递给小少年一颗,对方摇头,不收。
鲛把糖枣继续塞进自己的嘴巴里,有些好奇。
他见小少年目光闪避,眼睛有点红,恍然大悟,问:“你不和他们玩吗?”
又反过来问:“他们不和你一起玩?”
小少年似乎被戳中心事,眼眶里已经含了泪,却倔强地忍着。
少年道:“我才不和这些人玩。”
鲛不吱声了。
在另一侧的湖边,大人们的孩子找来,手里捧着从家中热好的吃食。
村民招呼小鲛一起过去吃,那几个孩子看到小鲛跟灰扑扑的人坐在一块,纷纷跑了过去,你一句我一句的。
“小郎君你别和他靠太近,他十天半月都不洗澡,臭死了!”
“我阿娘不让我们和他玩,他们家里都有病!”
“臭臭臭,有病有病~~”
坐在凳子上垂钓的少年捏紧了鱼竿,灰衣下的手捏得紧紧,颤动的小少年终究一句话都没反驳,最后孩子们被一边的大人吼了几句才都散开。
小鲛转头望着抹眼睛的人,嗅了嗅鼻子。
小少年面色就如身上的粗衣一般灰,鲛靠近他:“你不臭呀。”
又道:“是药味。”
少年身上的药味苦中泛着一些腥味,不通晓药理的人根本分辨不出。
少年睁大眼,不可置信。
小鲛看着他,目光确信:“是药味,他们都闻错了,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灰衣少年扣了扣手指,摇摇头。
“我、我说了他们不会相信。”
“家里穷……奶、奶奶还生病,今日大郎君来家里看,说奶奶身子好多了,我就想来钓一只鱼回去熬些汤……”
灰衣少年说话时脸色涨红,言辞阻塞。
他偏过脸不让人看自己要哭不哭的神色,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小声地说道:“大郎君是好人,小郎君也很好。”
灰衣少年再回头时,脚后跟放了个鱼篓,鱼篓里扑腾着一条鱼,还有个蓝色布兜,兜子里剩一半的糖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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