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虽然明白,却未曾听闻与经历,这一个个面色仓皇失措,手脚僵硬。
直至门后传来敲响的声音,小药童们才排着队将水和饭食送进。
即使屋内有屏风格挡,他们依然垂首屏息,一致盯着地面唯恐不小心看到了。
药童们全部离去,待门关好,溥渊抱起还赖在怀里的鲛,走向水汽飘散的浴桶,放鲛入了桶内冲洗。
溥渊只来得及匆忙擦了擦身,随意披着一件青衣就拿起药皂帮鲛涂抹。
方才他到最后失了控,余光瞥见鲛微隆的肚,喉咙不由滚热。
他扶起鲛,让他站在桶内,道:“先把……清一下。”
小鲛撑在浴桶边缘,很快就喊累。他骨头松软地转了个身,抱住宗长的腰。
“鲛没力气站。”
溥渊:“……嗯。”
鲛换了个姿势,宗长抱他放在怀里。
小鲛见过其他妇人带着还不能下地走的稚童解手时就是这般。
他晃了晃腿,抬眸对上宗长黑深深的眼睛,抿唇,不一会儿就哼哼,由着宗长帮他理干净。
一番洗漱,溥渊将小鲛放回床榻后,开窗通风。
从屋内久滞不散的气息飘向外头,栖息在神陵内的生灵纷纷聒噪闹腾。
两只狗在井边打闹,不一会儿就叠在一块。
刚给宗长那屋送完热水回来的小药童见到狗子疯狂交叠,“啊”的叫了起来。他嗅到空气中浓郁的味道,连忙放下桶跑回后院看他养的那一窝兔子。
一窝兔子两两对抱,整个神陵都陷入了躁动。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大眼仔~
第50章
万物生灵气息涌动, 整座神陵更是春机盎然。
药园药林里的小兽们纷纷出了巢穴,成双成对,交颈卧抱, 群鸟环飞,叽喳桀桀声不断, 比往年所有的春都要热闹数倍。
孟临之站在长廊上负手而立,春日挂在树梢,他眯起眸子看不清神色。
小药童过来将宗长的情况传报,说完就听到大祭司淡声笑了笑, 喟叹:“春天真美。”
孟临之转头问了小药童一句:“你说对不对?”
小药童连连点头, 迎上大祭司俊美风雅的面容,脸色微红,嗫嚅着:“对、对啊……今年的春天山里好热闹……”
神陵内飘散着人们说不清道不清的气味, 血气方刚的人们闻着只觉得气血燥热, 体内的血液急速流淌涌动。
而懵懂无知的稚童们也受到这股燥动影响,走两步就撞见不分场合交抱的小兽,他们见识少, 却也知羞。一帮矮如豆丁的小药童天天都不敢乱往山里跑了, 唯恐踩到随意在路边就睡成一团的兽兽们。
万物生灵生生相息,强大的物种可以感知低级物种的变化。
神陵内那么大的动静自然使得鲛人受了影响, 他体内的那股潮热在与宗长有了几次的交/合之后得到缓解, 被宗长喂了点粥又睡了一个时辰,精神奕奕, 面含春/光。
小鲛睁眼听着屋外的动静,笑眯眯地说道:“阿渊, 它们好热闹。”
溥渊耳力远不如鲛人, 小鲛给他说自己听到的许多声音。
万物皆有它们的语言, 人们并不善于跨越种族的话术,小鲛听到什么就同宗长说什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千奇百怪,光陆离奇。
溥渊沉默聆听,从鲛的口中幻想出另外一副他未能看到的春时万物生的画面,很生动,颜色丰富,是他从没感受到的美好。
小鲛渐渐止了声,好奇地注视着宗长的黑色双眸。
“阿渊为什么不说话,不喜欢吗?”
溥渊敛起心神,掌心贴在小鲛脑后,静静地凝视着鲛浅蓝的眸子:“我很喜欢。”
他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疼?”
鲛摇头,双手抱住溥渊的脖子,看清楚自己在对方颈后留下的牙印,颇为羞赧地开口:“阿渊疼不疼呢,鲛咬了你。”
甚至都把阿渊后颈咬出血来,他也是太亢奋了管不住嘴巴,那两只狗咬后颈的画面刺激着他的脑子,小鲛忘记自己是鲛不是狗子了,咬出那么深的痕迹,整个过程阿渊却几乎没有吭过一声,闷出的喘/息都是极其隐忍克制的。
他郁闷道:“阿渊不喊疼,也不出声,鲛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鲛那样做。”
溥渊喉结微微一滚,极其低声地开口:“喜欢。”
鲛:“哎?”
溥渊抚平小鲛乱翘的头发,这一次缓慢认真地道:“喜欢。”
鲛人的发/情期过了五六日便恢复如常,麝香腥甜的气息始终在整座神陵内挥之不散,扰得人们觉也睡不好。
暮春的尾巴悄然而过,雨水转渐消停,天放晴了,人们脱下御寒的厚袄,陆续着起样式鲜艳的春衫。
闹腾几日的兽兽们耗光大量的体力后分开觅食,再过不久就会有许多雌兽怀孕,它们随意盘在角落打理毛发,不时地好奇望向使它们失控的气味的源头。
小鲛被宗长放行后轻巧地离开屋内,日头正好,他眯起蓝眸适应明亮的光线,和不远处趴在石块上晒太阳的一只灰色雌狐对视。
狐狸缩了缩脖子,朝他谄媚叫了声。
鲛人对浑身长毛的狐狸不感兴趣,他更喜欢宗长这样的人。想起在房中与阿渊时刻相对,醒了拥抱,燥了便交叠,不分日夜,小鲛此刻浑身的骨头懒散松软。
他趴在栏杆上眺望前方,望见领着药童走到楼下的大祭司,笑得细眉飞扬。
“孟临之,你过来啦。”
孟临之与出现在鲛人身后的溥渊对视,温笑着开口:“是啊,过来检查你们的身子。”
三人在楼上碰面,孟临之打量溥渊,点点头:“本来还担心这些天把宗长搞得精元弱散,如今看来面色不错,倒不像过去那般死气沉沉。”
孟临之再观小鲛,连续吸食几日的人精,鲛人面容神采焕发,更添几分桃艳之色。
他失笑:“莫不是我忧心多虑了,你们一个愈发像人,一个愈发像妖,状况看似不错,进屋坐吧,给你们都把会儿脉象。”
小药童却不敢抬头,孟临之笑话他:“你个小豆子在害羞什么劲。”
小药童支支吾吾,孟临之摇了摇头。
小鲛皮肤开裂的痕迹全部消散,肤白如玉,好像一截初生的嫩藕。再看溥渊,脉象平稳,除了精/元在短时间内失损过量,胜在年轻,身筋强健,开几味药膳补几日就能恢复如初。
孟临之看着两人;“没什么大碍。”
小鲛早已坐不住,他关在房中数日已经想着出去寻吃的找乐子,溥渊见他蠢蠢欲动,就道:“出去玩吧。”
春色最绚烂的时候,关不住喜欢热闹的鲛人。
小鲛跃到门外,回头又说一句:“那鲛去玩了,阿渊等我。”
蓝色身影从楼上飞一般轻盈地落在院中,小药童惊呼连连。
孟临之感慨,转头看着溥渊道:“把你这些日子所经历的都与我细说,回头我将它详细写入鲛人医传。”话顿了顿,又道,“反正你与小鲛在一起需要熟知他的一切。”
溥渊似乎默认了孟临之话里的在一起,两人交谈完毕,孟临之走之前眼尖的望见溥渊脖子后的那块咬痕,惊讶:“怎么咬那么狠,宗长竟不知道疼?”
他从袖中掏出一瓶外伤药,溥渊没接。
“不必。”
孟临之:“齿印很深,不用药或许会留痕。”
溥渊眸光微转,反问:“可有让咬痕加深的药物。”
孟临之:“……”他低声,“宗长莫不是疯了。”竟然还想留这咬痕留个数十年不成。
溥渊:“给我。”
孟临之面色古怪,最终还是把药给了宗长,离去时,兀自摇头。
小药童跟在身后:“大祭司为何笑个不停呀,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吗?”
孟临之问:“我笑了吗,你个小豆子看错了。”
小药童嘀咕,却也不敢拂逆,大祭司说他看错那就是他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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