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冷艳逼人(250)
顾云栈原本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地,只是当他真的确认顾容就是江有容之后,他什么都不想问了,他觉得自己还是被骗了,他需要冷静一下。
“师父!”
江有容还是喊着他师父,跟过去的二十年一样,可顾云栈没理他,他便追上去,“阿聆,你去哪里?”
顾云栈冷漠地侧身避开他的手,只身朝竹林外走去。
江有容看着他的背影苦笑,早有预料顾云栈会恼怒,这也属正常。他摇了摇头,急忙又追上去,才发觉顾云栈竟是要连夜离开锁阳仙城。
江有容猜测过顾云栈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他脑海里想过数十种可能,结果真的被揭发后,他猜的都不对。看着顾云栈趁着夜色出了锁阳仙城他便开始担忧,怕他这一去会不复返,他也不敢紧跟着继续惹他。
他又赌了一回,最后让他赌赢了。
顾云栈在人间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天,走上回玄天宗的路。
江有容暗松口气,紧追在他身后回到了玄天宗。
再一次回到玄天宗,已是一个多月后,顾云栈和如今已是顾容的江有容这对师徒一前一后上山,竟也无人察觉到哪里不对,直到顾云栈连着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不见人,秦绯又亲眼见到江有容在他房门前徘徊不定,却一直没见顾云栈出来,才发觉有些不对。
秦绯拍了下江有容肩膀,“你和阿聆吵架了?”
江有容原先太过专注屋中的动静,便没发现秦绯靠近,猛一下被吓到,抚着胸口道:“三师叔来找师父?”
秦绯举起手里的篮子,“去后山采了些野果,送些给阿聆吃。”
他和顾云栈是同时入门,不过他年纪稍小些,便排在顾云栈之后,二人一起在师门里修炼多年,秦绯成长却是极其缓慢的,如今还是少年模样,看去比江有容还要小一些,在慕容笙门下心性也是最为单纯的。
江有容忽地想到什么,小声道:“三师叔,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秦绯见他鬼鬼祟祟的,越发肯定他是和顾云栈吵架了。他也觉得这对师徒平时就不像是师徒,遂压低声音问:“你惹阿聆生气了?”
其实顾云栈平日里脾气很好,很少有生气的时候。
江有容面露惭愧,“正是。不过我已经知道错了,师父还不肯见我,三师叔,你就帮我个忙,行不行?”
“要我帮你说好话?”秦绯很有原则,“那你要先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江有容苦笑道:“我骗了师父一些事,不过我不能告诉三师叔,三师叔若想知道就去问师父,师父愿意说便说,你帮我给师父送件东西就行。”
秦绯皱了皱脸,“什么东西?”
江有容将一个小盒子递到他手上,“赔礼,麻烦三师叔了。”
秦绯满心好奇,不过他是个很有底线的人,便没有当面打开盒子,他有些迟疑地看了江有容半晌。
想来他往日对顾云栈这个师父还算真心,秦绯才接过盒子。
江有容又道了谢,赶紧将秦绯推到顾云栈门前去。
果不其然,几日不见他的顾云栈一听到是秦绯便开了门,只不过在见到江有容时很明显皱起了眉头,随后视若不见在秦绯进门后迅速关上房门。
由此秦绯越发肯定江有容是惹顾云栈生气了,这下便让他连手上的盒子都不敢送出去了。
二人在屋里说了会儿话,等顾云栈神色稍缓些,秦绯才把盒子递到他面前,“顾容师侄说这是给你的赔礼,阿聆,你要不要看看?”
顾云栈神色一顿,淡淡道:“放这吧。”
“不打开看看?”秦绯好奇得心痒痒,“阿聆,你们真的吵架了?”
“没什么。”顾云栈在篮子里捡起个野果送入口中,入口酸涩,几乎连牙根都要软掉了,他则神色平静,“他做错了事,晾几天思过就好了。”
秦绯点点头,又盯着桌上的盒子,“真的不打开看看?”
顾云栈好笑道:“你想看便看。”
秦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真的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的红绸上静静躺着一颗不过拇指大的珍珠,色如雪般纯白,圆滑透亮。
秦绯微微吃惊,“咦,送珍珠是什么意思?他在讨好你吗?不过这怎么看都像是话本里公子哥送小姑娘的礼物吧。”
顾云栈眼皮子一跳,随手将盒子盖上,扔到一边去。
“不用管,谁知道是在哪里学来的东西,没准就是在后山随手捡的。”
秦绯道:“既然说了是赔礼,怎么可能是随手捡的。”
顾云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几乎连一眼都不曾看过那颗珍珠。
秦绯出来后,江有容果然还在这里等着,一见他便凑上来询问。秦绯跟他说了顾云栈的反应,随后摊手道:“你若真心赔礼,怎么不早些问过我或者师父,哪能随便挑颗珍珠送阿聆的,要送也要送些阿聆喜欢的吧。”
江有容哭笑连连。
那珍珠不是顾云栈喜欢的,却是暗示那一世里,让他和顾云栈走得更近的那个珍珠化形的妖修,不过此时跟他怀念旧事似乎没什么用。江有容顿感头疼,他又得想写别的法子了。
接下来几天,秦绯成了江有容的信使。
他每天帮江有容将道歉信送到顾云栈面前,通常顾云栈看都不会看,随手扔到一边了事。
顾云栈仿佛是铁了心不想再理会江有容,江有容也一如既往被拒之门外,除了着急别无他法。秦绯愈发好奇他们到底为何吵架。渐渐的,连慕容笙也有所察觉,亲自来询问顾云栈,顾云栈只说自己只是想闭关修炼,养伤多年,他的修为一直在原地踏步。
不过在顾云栈准备提出闭关几年时,玄天宗出了件大事,上至宗主下至外门洒扫的童子都为之震惊不已——
早已出师的大师兄贺稹,如今的贺家主上门求娶慕容笙了。
慕容笙和贺稹曾经是师徒,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初时听说这徒弟要娶师父时,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宗主与诸位长老也都觉得荒谬不堪,谁都不同意,但贺稹力排万难,最终还是说服了宗主,定下日子准备迎娶师尊。
对于这个结果,顾云栈是没有半点意外的。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贺稹对慕容笙抱有超出师徒的不轨之心,若是贺稹不做点什么,他才该觉得奇怪。不过这样一来,他身为二徒弟势必要为师父的出嫁出一份力,也无暇闭关了。
同样,要为师父的婚宴准备就注定顾云栈不能再闭门不出了。
被拒见多日的江有容得知消息后简直想要仰天大呼天助我也!
但顾云栈铁了心不理他,江有容就是每日在秦绯手里抢了许多活儿来主动找顾云栈搭讪,顾云栈也是冷冷淡淡的,就算会同他说话,简单几句话吩咐他该做的事后照常不予理会,他就像是要完全撇清跟江有容之间的关系。
从身份被揭穿的那一日,江有容就知道顾云栈一定会生气,毕竟那一世顾云栈有多恨他,他是心知肚明的。
江有容自认他有很多时间可以等,可等到有一日,他在山上找不到顾云栈时,他终究是急了。
问过秦绯才知道他下山去了,江有容再问清楚他去了何处,才稍微安心了些,急忙下山去追,人倒是找到了,却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江有容在山下找到顾云栈时,他正跟凌青在街上走着。
凌青是顾云栈年少时结交的朋友,寒山宗宋长老的徒弟,与他年纪相差无几,顾云栈又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他便对顾云栈格外有好感。
说来这次凌青出现在玄天宗山下,是提前来玄天宗送贺礼的,恰巧和下山为慕容笙婚礼一事采买的顾云栈偶遇上,他便一直拖着顾云栈在山下闲逛,顾云栈盛情难却,只好陪他走走,谁知半路上会碰见江有容。
“师父。”江有容脸上挂着笑走到二人面前,目光在青衣俊秀的青年身上略过,落到他身边高大而俊郎的年轻人上,“可算找到你了。”
凌青是头一回见到江有容,遂问顾云栈,“这是令徒?”
顾云栈含糊地应了一声,目光仍有些躲避,似是不想承认。
江有容看得出来二人关系亲密,便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询问:“师父,您不跟徒儿介绍一下这位前辈吗?”
顾云栈还真不想介绍。
凌青仿佛总是缺根筋,闻言便大大咧咧地自我介绍起来,“在下凌青,乃寒山宗宋长老座下弟子,你是顾道友的徒弟?怎么从未听说过你。”
江有容笑着行礼,“晚辈也从未听说过前辈。”所以彼此彼此,江有容眼底略过一丝寒光。
顾云栈见状皱了皱眉,侧身挡在凌青面前道:“我还有事在身,也该上山了,实在是抱歉,看来只能待来日凌道友上山赴宴再聚了。”
顾云栈对凌青向来也不算热络,凌青没觉得异常,也笑着回礼告辞。
江有容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一边看着,直到凌青走后才开口。
“师父。”
顾云栈冷着脸转身走进人来人往的街上,置若罔闻。
江有容暗叹一声,快走几步追了上去,“阿聆。”
顾云栈倒是斜了他一眼,江有容知道喊对了,又忙堆起满脸讨好的笑,“阿聆,我们这就要上山了吗?我还没跟你一起逛过山下的集市呢。”
顾云栈收回视线,显然不想理他。
“师父,阿聆!”街上人太多,慢走两步便要被挤散,江有容忙追上去,又喊了一声,“顾云栈!”
顾云栈身形一顿,手臂已被一只手抓紧,他抬眸望去,见江有容认真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跟你无话可说。”顾云栈淡然道。
江有容面上写满了毋庸置疑,“我们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见顾云栈皱了眉,他又道:“总是要说清楚的,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