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冷艳逼人(137)
这是沈清宵给他拿的衣服,他穿上后一直没发现这两身居然真是款式相同的,料子用的都是华贵的云锦,衣襟上同样用银丝绣着无霜花,倒是挺素净的,还挑了他穿惯的紫色……
于是这就有些尴尬了,尤其是还被沈棠提出来了。
沈清宵镇定如初,“若是无事,你可以先回去了。”他见江何穿上他让人新做的衣服,果然裁剪合体,也衬得愈发明俊逼人,当时看着他双颊因热气熏得绯红,双眸也微微湿润,亮得惊人,便想起来山谷里的无霜花。既然沈棠无事,还是不要打扰他赏花了。
沈棠嘴角一抽,忙道:“我有事的!只是……”她说着顿了顿,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向江何。江何会意摸摸鼻子,“不如我先回避一下?”
沈棠点头,沈清宵却断然道:“不必。”
沈棠神情僵住,为难地看着沈清宵。
江何猜他们要说的应该是无霜宫的要事,怎么好意思留下来,赶紧找借口回避,“那边的花好像开得更好看……我过去看看,你们接着聊!”
看着江何走开,沈棠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算他识趣。”
“听了也无妨,总归会是无霜宫的人。”沈清宵志在必得,凤眸转向沈棠,神情慎重,“出什么事了?”
若非有急事,今天这个日子,沈棠不会匆忙赶回来。
沈棠果然点头,“今日去祭拜老师,无忧也在,她说,沈缘前几日已经出关了,他的确是在谋划投奔玄阴教一事,让我们几人多加小心。”
“沈缘?”已是多年不曾听过这个名字,沈清宵凤眸微微眯起,“投奔玄阴教?他竟也会低头。”
沈棠神色凝重,“若是二十年前他自然不必向任何人低头,可如今无霜宫已经彻底清洗,早已不是他的天下,不低头,他还能如何?”
“他想收回无霜宫?”沈清宵冷笑,“以他现在的势力不足以与我们为敌,但他自身实力不弱,若他愿意投奔,玄阴教恐怕还会欣喜若狂。”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清宵沉吟片刻,直至望见不远处蹲在无霜花花田边上的紫衣人时,眼底的冰冷之色变得柔和下来。
“师兄?”沈棠等他半天不见回答,却见他默不作声盯着江何看,心底也是无奈至极,赶紧提醒他。
沈清宵很快开口,不答反问,“你与无忧还有联系?”
沈棠支吾半晌,迟疑道:“是有过,中秋时她给我送过她亲手做的月饼……”按理来说这是小事,但对方代表的却是与他们敌对的天穹殿。
沈清宵倒不是在意这些细节,他下道:“你修书一封,送往天穹殿,就说,我要雪幽草,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若是交出雪幽草,我可以接纳他们,让他们回归无霜宫,否则……这就是我给他们的最后通牒。”
“师兄!”沈棠闻言倒吸口冷气,“虽然天穹殿那边的势力不足为虑,可是沈缘他实力不弱,这些年他在闭关,你也在养伤,双方才僵持了二十年,但如今他出关了,实力比以往更胜一筹,你这时要开战,若是你……”
若是你敌不过呢?
话到嘴边,沈棠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若是败了,莫说沈清宵,连她在内,他们都是死路一条。
“区区几个叛徒罢了。”沈清宵道:“我不会再给他们更多机会,你尽管去传信,我自有办法应付沈缘。”
沈棠还是踌躇不定,“师兄是为了雪幽草?”前几天才让她去查,现在一听说沈缘出关了,他就要天穹殿献出雪幽草,这不会是巧合,沈棠就是再傻也猜得到沈清宵是想要雪幽草,可他要雪幽草做什么没人知道。
沈清宵望着远处的紫衣人,放低声音道:“雪幽草本就是无霜宫之物,当年他们叛离时偷走宝物,如今让他们归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棠愈发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了,“师兄,天穹殿不会向我们低头,这信要是送过去了定会引起一场恶斗,我们真的要跟天穹殿开战吗?”
“即便不是我们先挑的头,他们就不会先动手吗?”沈清宵语气已有些冰冷,而后意味深长道:“沈缘是什么人,你不会忘记了吧?”
沈棠沉默下来,她只觉得沈清宵要开战实在是太突然了,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天穹殿那边的人曾经与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双方开战,他们势必会为难,但沈清宵的话也让她心底一颤,回忆起什么来。
“师兄……”沈棠神情纠结,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我这便去传信,不过此事不先召诸位长老堂主商量吗?”
“就算同他们说了,最后还不都是我拍板?”沈清宵拍拍沈棠肩膀,“总归会有这一天的,但是棠儿,你放心,无辜之人不会受到牵连。”
沈棠向来就信任沈清宵,这便点了头,正要离开时,又看了眼远处的江何,眉头紧蹙,“他……”
说起江何,沈清宵神情似乎柔和些许,“如你所见。”
该说的上回也说过了,看看沈清宵对他的偏宠,见色忘义,沈棠深以为然,转身走人,却觉得肩上沉甸甸的,心口也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但沈清宵说的对,僵持了快二十年,早该有个结果了。
见沈棠走了,江何才走回沈清宵身边,这会儿太阳早已无声无息没入西山,雪山上的穹顶白茫茫的泛着灰,估计过不多时天就要黑了。
“你们谈完了?”江何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沈清宵道:“玩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这片山谷里只有无霜花,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虽说这片花田可是无霜宫的禁地,而这些花则是无霜宫至高无上的存在,江何没什么兴趣,刚才蹲在那边玩了半天抽奖,早就玩腻了,点下头来。
沈清宵面露惋惜,但也采纳了江何的意见,“那就回去吧。”
“好。”江何先一步走在前头,他还认得路,而且也不远。沈清宵看他走远了些,才缓缓跟上去,目光落到他后背上,略有些闪烁。
在灵泉准备一起沐浴时压抑的异样忽而无声无息涌了上来,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江何一丝不着,可当脑海里浮现起江何在水中望着他的那双清澈水润的眸子时,他便心跳加快,喉咙也有些干,是从前没有过的冲动。
于是那时他借口去拿衣服,等到里面的水声慢慢平静下来,猜测他应该快起来时才进去,怕忍不住,怕吓跑他,毕竟这人真的很擅长跑路。
“要等到何时才懂……”沈清宵垂眸低叹。
这时江何回头催促他道:“快天黑了,还是赶紧回去吧。”他走得那样慢,江何早就不耐烦了,想着这时候回去能不能蹭上沈昀的一顿饭。
因此为了蹭这顿饭,沈清宵快步追上江何。回去的路上二人并肩走着,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江何随口问:“你后日便要解寒毒了?”
“嗯。”沈清宵望着他道:“若是有兴趣,你可以来看。”
江何撇嘴,他没什么兴趣的,真的。
只不过真到了那一天,他还是被沈昀拉着进了沈清宵的重华殿。
沈清宵住的后殿他是第一次去,自然要比他的房间气派不少,毕竟可是宫主住的地方,还能差到哪里去?
随后他就在门外听到一丝仿佛忍受着极致痛苦的呻吟。
听到声音,二人在殿门前站住,沈昀的表情非常夸张。
“听阿凉说解寒毒是很痛苦的,你看,连宫主都忍不住了!”
大殿门紧闭着,沈昀还试图带江何进去,“我们进去看看吧?”
沈清宵其实是很能忍耐痛苦的人,他们认识没多久,但一路上沈清宵总是会受伤,却从未见他喊过一声痛,今天却听见了。江何却摇头,他不想进去,估计正如沈昀所言沈清宵这时很痛苦,他其实本来就不打算来的。
“我还是先走吧。”江何说着就要走,却被沈昀一把拉住。
沈昀急得不行,“来都来了,走什么走?起码等宫主解完毒啊!”
若是这时真让江何走了,沈昀心想,他的任务就要完了,说好要带他过来看看宫主的惨状的,结果这人倒好,来了还想调头就走?没门!
江何皱眉。他实在是不想等,他向来不喜欢看这种场面,看多了别人遭罪的场面,不忍的是他,会心软也是他,随后定会带来许多麻烦。
“再等等吧!”沈昀一脸诚恳,眼里几乎闪烁起晶莹泪花,“阿凉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估计就快好了,我害怕,你陪我等等行不行?”
连害怕这种说辞都搬出来了……江何嘴角抽搐,无语看着沈昀。这么大个人了,又不必见血,沈凉那么好的医术还需要质疑吗?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这家伙,分明说好一块去吃午饭的,半路却忽然绕到这边来了……
“唔……”
屋内,沈清宵咬紧牙关,纵然已经十分克制,巨大的痛苦还是让他遏制不住闷哼出声,他索性咬住了手背。
他这时正趴在床上,衣衫半褪,露出整个后背来,白皙的背上遍布金针,密密麻麻堪比刺猬,而沈凉还捏着将有三寸长的金针往上加。
“宫主且忍耐一会儿,赤焰花本就性极热,服下后若不辅以金针疏通经脉,恐怕会灼伤丹田。”沈凉说着一顿,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宫主若是难受也不必忍着,尽管开口,等金针走完,你身上的寒毒便解了。”
“你今日话有些多。”沈清宵深吸口气,光洁的额头上全是汗,指节也被紧捏到泛起苍白,双眸却是寒意涔涔,带着几分不容逾越的威严。
沈凉平日里自然不敢让他痛就喊出来,但这时情况不同,为避免误会,他赶紧低声辩解道:“宫主,小昀把江城主带来了,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