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走——”他吼道:“你要什么同我交易便是!”
“你说话,顾心清, 你不许走!!!”
大门吱呀一声眼看着要关上,萧世铮登时用尽力气扑过去要推开,他无论如何都要顾心清说个明白。
可还是晚了一步。
两扇门关得严丝合缝, 如道观山门般紧闭不开, 毫无回应。
萧世铮定定看着眼前的漠视和拒绝,发出气急败坏的怒吼, 好似野兽一般。
门一关上,柯丁松了口长气。
好辛苦, 真是不习惯和神经病处这么久。
系统在旁边跟着鼓掌。
“很高冷!很酷!接下来怎么办!”
“先晾着。”柯丁不假思索道:“我刚才有个想法, 但是要跟咱们智脑勾兑勾兑。”
在达成一致前, 先让狗皇帝不知所措地晾一晾。
现在把柄在握,他不敢再叫嚷着要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越是面对这样喜怒无常的危险人物, 越要展现比他还要高深莫测的状态。
——心理层面的对峙是决定最终胜负的关键一环。
萧世铮最终还是强行收拾了颜面,乘着轿辇回了养心殿。
他不再住在烟火缭绕的佛殿之后, 一并吩咐把宫里四处贴的符咒撤除烧毁,先前病急乱投医请来的道士法师一并赏赐了送出去,然后一个人在养心殿里呆了很久。
关于朝星楼前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只有皇帝和瑞凤君两人知道。
董公公当时守在外头,哪怕听见极激烈的争执声,凭几十年来养出的本能也嘱咐谁都不要进去。
皇帝阴着脸出来时,眼睛都发着肿,到底没有赐瑞凤君死罪。
此事之后,皇帝像是一夕之间对口腹之欲、男女之欲全都倒了胃口。
御膳房里送来的熊掌鹿羹、清粥小菜,在他眼里似乎都毫无区别,用膳时仅是随意尝个几口,饱腹便吩咐撤下。
无论男宠还是后妃,也一并没了兴致,十几日里皆无召幸。
宫里人人松了一口气,却也都心里吊着石头,迟迟不能落地。
——现在是怎么了?之后又要怎么?
与往常数年不变的,唯有一样。
萧世铮仍耳通八方,手握重权。
他虽然称病不朝两月有余,但从未怠惰过对各方势力的把控,各路监听情报都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送进来。
身为皇帝,哪怕屡遭剧变,对权力的绝对控制也仍如本能般,与生死牢牢绑定。
有诸侯意图谋反,没过多久被悄无声息地抹了脖子。
有富商与朝中武将来往过甚,很快便被另一派文臣往死里弹劾。
宫外的一切信息汇聚成织密成千的网络,每一分毫的动向都在他的掌中紧握。
唯独来自后宫的情报,听得萧世铮眉头紧皱。
先前监察顾心清的密使过来汇报,说顾心清与姜太医叽叽咕咕说了好一阵子鸟语,也听不懂到底在讲什么。
萧世铮想了又想,估计这都是什么嘲弄自己的妖法,吩咐把围绕朝星楼的耳目都一并撤下。
顾心清漠然离去已是莫大的奚落,他身为皇帝反而被动成这样,像个笑话。
每次想到顾心清就又恨又烦,萧世铮简直想把脑子里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都统统剜掉。
但除了顾心清以外,后宫还有另一个异象。
甚至不用密探来报,萧世铮都能亲眼见证其中前后,看得如同天方夜谭。
那一顿鞭子抽完之后,锦昭容便是半死不活,昏迷在东宫里全凭汤药吊着命。
这并不是稀罕事。
后宫死几个女人很正常,萧世铮并不会去记她们的名字。
难产死的,失宠死的,疯癫死的,无非是拉出去埋了再纳新的来。
可锦昭容要死了,什么就都不一样了。
不仅是有上上下下的妃嫔送补品过去,还有许多人都抢着住在侧殿,看顾她的身体,同她隔着帘子轻声说话。
有段时间锦昭容奄奄一息地说不了话,脾气最烈的黄贵妃竟然拿着话本陪了好几夜,鬓发散乱地同她念书,一页一页地讲话本里的故事同她听。
后宫一直尊卑有别,妃子们性子各异,并非很合得来。
这些萧世铮全都知道,也未曾觉得她们是玩物以外的角色——位居正妻的皇后除外。
可锦昭容的孩子轮流去不同妃嫔的宫里小住,被或苍老或年少的女人们抱来抱去,视如己出。
锦昭容住的小院子里额外栽了许多鲜花,有皇后送的芙蓉、昭仪送的芍药、采女亲手种的青菊。
每一天,几乎每一天,都有女人聚在她的院子内外,絮絮地说着话。
萧世铮本就因顾心清的事郁结在心,冷不丁发现这般荒谬的事情,像是心里有什么倏然裂开,噼里啪啦砸了个粉碎。
明明他也重伤在床,何况论地位论伤势,也远远胜过那个名字他都记不起来的锦昭容!
他是皇帝——他是天子——他是她们所有人的夫君!
她们该敬他怕他,求他爱他,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只送给他!
锦昭容——她算什么东西,她也配?!她做过什么,难道是施了妖法,蛊惑所有男女都为她倾心不成!
萧世铮闭居在养心殿内,每一天收到相关探报时都要硬生生把纸笺揉得裂开。
好,很好。
他从不知道容淑妃会抚琴唱歌,不知道慎婕妤会南曲哄孩子入睡。
女人们在他面前都像个哑巴。
顾心清是祸世妖孽,仗着有法力傍身胡作非为,他的的确确杀不死他,甚至还有求于他。
可这些女人——这些巧言令色的女人,她们没有一个显露过真面目,还把所有真心给了这个什么锦昭容!
萧世铮被激怒到极点,恨意都指向了那个容貌都快想不起来的女人。
他只记得锦昭容匍匐着倒在地上,被长鞭抽得如同昏死,硬撑着一声不吭。
他的不甘和怨怼都快变作最恶毒的刀子,心里早已有了扭曲的想法。
你们这么爱她?你们这么盼着她还能活过来?
好,很好,朕偏要夺走她的命,难不成整个东宫都要为她守孝哭丧不成!
朕要杀了她——杀了她!!
朝星楼里,柯丁被警报声吵得头疼。
狗皇帝这些天像个变态一样疯狂偷窥后妃们的一举一动,不对,他本来就是个死变态。
关键是他一边狂爆破防值一边整个人也狂暴起来,搞不好真要操刀冲进院子里捅死锦昭容。
“怎么样了?有结果吗?”
他在脑海里问道。
“有了有了,我回来了。”系统说:“智脑说——确实这些你用不着的变羊变狗券本身都需要消耗一定算力,所以把它们融合到一起兑换成公益项目也确实不错。”
“但是——”系统说:“你确定要这么做?”
柯丁笑起来:“搞公益不是很好吗!”
系统:“哪有人在做攻略任务的时候突发奇想要搞公益啊啊啊你那聪明的小脑袋里每天都装着什么啊宝贝!!!”
柯丁:“我们忍人是这样的。”
他把先前抽奖时用不着的所有奖券都交了出去,眼见着系统加注了几行程序,所有虚拟道具都融化转变,汇聚成一道道的光线凝聚在他的面前。
柯丁:“我觉得很合理,这么大的古代世界都能容得下劳斯莱斯了,为什么容不下一个可怜的小小的救助对象呢。”
系统默默道:“你的心愿智脑和我帮你完成了,你可以接收了。”
“汪!”
柯丁蹲下笑着摸摸小狗的头:“乖比宝贝!”
比格犬支棱起来用力舔了舔他的脸。
“我真是很难揣测你的精神状态,”系统在旁边道:“你居然这时候想到要救助实验室里的退役比格犬……”
到底是哪个朝代有比格犬这种恐怖的东西啊啊啊啊!!!
“我自己变狗多没意思呀。”柯丁抱着狗狗摇来摇去:“乖狗狗啊,你帮我去整治一个坏忍人,然后我会让你住进大房子里,每天看谁不顺眼都可以汪汪大叫,来,我们击个掌,交易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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