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在四皇子日用上做手脚,有一次将冷宫中被淘汰下的被褥换了个罩面就送去给母子俩用,不想里面不仅脏,还生了许多跳蚤。
那些日子年幼的四皇子每天浑身瘙痒难耐,向自己的母妃求助,却只能得到一个“忍住,不许叫别人知道”的指示,他只觉得每日过得都很难熬,生不如死。
直到有一日昭帝心血来潮查看皇子们的课业,四皇子实在耐不住在昭帝面前抓起胳膊。昭帝开始还关心地叫太医来检查他的身体,当听到太医说是跳蚤时,四皇子清晰地看见了昭帝眼中的嫌恶,他不知道跳蚤是什么东西,但他猜想跳蚤一定很脏,自己才会被父皇用这种想看见恶心的虫子似的目光打量。
宫中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很快传开,连宫女都对路过的四皇子指指点点,而被皇帝表达过明晃晃的厌恶后,他人的欺辱来得更加肆无忌惮,进入皇子所之前他甚至没吃过一顿热饭。
直到十二岁,四皇子终于寻到机会复仇,他将落单的倩嫔推入池塘。
“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听见父皇对着先皇后的画像说,他错了,他不该在酒后临幸我母妃,叫先皇后不快!”
四皇子揪住男人衣领,声音像破碎的棉絮在机器中搅动:“他竟然把先皇后之死怪在我和母妃头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眼中满是怜惜,可当四皇子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又是一巴掌扇过去“谁准你这么看我?”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男人松开环抱着他的臂膀,重新跪在他脚边。
冷静后的四皇子轻轻用手抚摸着男人红肿的脸颊,语气飘忽如鬼魅:“让我想想怎么送他去见先皇后。”
几人愁来几人欢喜,这边四皇子为岑晚咬碎一口银牙,那边公主所霁明琰正为岑晚送来的好礼抚掌称赞:“我竟不知老四的心这么大,真是多谢弟弟送的这份好礼,我会把他的嘴撬开,吐个干净。”
“平日谁也没将四殿下放在眼里,没想到还真是这几次事情背后都少不了他。”侍女鸿鹄不禁感叹,她跟随霁明琰时间最久,对公主这些年的经营看在眼里,这位四殿下还真不曾被谁重视过。
“好在公主您马上开府,届时咱们也不必像在宫中这般畏首畏尾。”没错,趁着岑晚身世曝光的东风,霁明琰趁机求了辟府的恩典。本来公主应该在嫁人后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公主府,与驸马同住。但思及对先皇后与姐弟俩的亏欠,昭帝还是松了口。
既然要争,就不能永远停留在幕布之后。不过既然四皇子先被岑晚从幕后拉了出来,就难逃与大皇子和太子相争的命运,再不能像之前一样隔山观虎斗。
霁明琰很乐意做这个传声筒,很快东宫与大皇子府同时传出了两位殿下的怒吼,各式器皿落地声不绝于耳。当日,两个府上不约而同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悄无声息消失了许多人。
听到这个消息,四皇子也只得打落牙齿和着血吞下。
次日,他便自请前往北方清剿山匪,昭帝向来对这个儿子不甚上心,挥挥手直接给人打发去了。
第81章 制衡
四皇子选择壮士断腕, 尚能暂且避开京城风口浪尖的不利处境,太子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史志远很快被薛寒星从京城附近抓了回来。因为他觉得有史志敏这个替死鬼, 一切已然万事大吉, 甚至一路游山玩水, 把两三日就能走完的行程愣是拖成了七八日。
所以还未等他走远,薛寒星便快马加鞭赶上,将他与一众仆从押解回京。
拿了人后,薛寒星带着史志远直入皇宫面圣,以至于其他人还都反应不及。
最快发现不对劲的还是史国公,自己的孙儿突然失去了联系,他马上派人沿路搜查,正撞见薛寒星亲自压着史志远回来。
听到这噩耗,他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这回是真的差点中风昏厥, 府中医师扎了几十针才将他唤醒。
但史国公还是强撑着病体,一大早便带着史单利跪在玄武门口, 至少要把自己孙儿的命保下。
作为寒门晋升为数不多的渠道, 科举也是皇帝制衡权贵世家的重要手段。
虽然二者所得到的教育资源有云泥之别,但能在其中脱颖而出的寒门子弟,往往如从狼群厮杀中挣出的头狼, 更有冲劲儿和能力,对皇帝更是忠心耿耿。
而今突然得知公叔究居然向科举中伸手, 安插自己门下,还做得如此过火, 闹出人命。昭帝大怒,早朝也未上, 便宣旨传国师入宫。薛寒星更是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含元观团团围住,公叔究扣入铁翼骑地牢。
他可是太子与国师和官员私相授受,控制民间舆论思想的桥梁枢纽。
消息一至,太子府上下乱作一团。谁不知道,公叔研乃是当初纯贵妃举荐,如今虽只牵扯到国师,但此事与太子间的关联如千丝万缕,藕断丝连,不知太子能否从这次祸事中抽身?
在薛寒星带着史志远进宫后,很快岑晚也带着几位青年上殿告状。原本信心满满的公叔究在看到那几位青年后面色大变,为首的正是那日被他从含元观中无情驱逐的寒门子弟。
原来那日岑晚与薛寒星在撞见这个青年被拖出含元观后,便派人悄悄跟着青年,一则看看他是否了解什么内情,二则以防此人出什么意外。
在查明史志敏死因与科举舞弊有关后,一直跟随青年的探子也传回消息,此人正是公叔究等人看上的几位寒门学子之一,他们摄于国师的权势,为公叔究做了好多年的枪手,早心有不满。
可他们对报官也投鼠忌器,毕竟朝中敢同国师作对的朝臣本就不多,若是一不小心再寻到太子党那里,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直到岑晚亲自找上门自证身份,并向几人许诺查明真相的同时,还会极力向陛下为他们参加下一次科举的机会后,这些人才同意与岑晚一同上殿作证。
这些子弟中不仅有人出身普通寒门,还有两三个出自祖上颇有名望的前朝清流。
公叔究等人原本寄希望于史志远的嘴巴够硬,只要他将此事咬死,在除了史志敏之死以外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或许也闹不大。可有了这几位寒门子弟舍命相告,情况便全然不同了。
最后公叔究将罪责都揽到了自己一人身上,被判秋后问斩。公叔研却只是罚了三年俸禄,降职三品了事。
看来昭帝依旧很是偏心太子,明知他们沆瀣一气被气得不轻,却不愿为此事断了太子最大的依仗,不想绝了他继位的可能。
而那些凭借替考走上仕途的官员也都被薛寒星与岑晚悉数揪出,名单呈到昭帝面前,明晃晃地皆是太子门下。
昭帝固然愤怒自己的太子与国师串通插手科举,但还是仅仅罚太子在府中禁足一年。毕竟能继承这个皇位的人太少,孩子野心大了,是时候打磨打磨。
当天晚上昭帝又招来大皇子进宫,在御书房亲昵叙话,朝臣再度陷入摇摆不定中。
于是这科举舞弊案便以太子一党元气大伤落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只看着内务府将一批又一批崭新的物件送进去,很快这些东西又化作碎片被人从府中丢出来。
而将这一份大礼送给太子的岑晚,也并未被昭帝迁怒,反觉得他可堪大用。岑晚的姓氏已完全断绝了他称帝的可能,注定只能依附于皇家、依附于自己。
单看岑晚的态度,不惜与太子为敌,也要如此忠心为自己做事,还有血脉相系,朝中还有哪个人比他更值得昭帝信任?
薛寒星借此事的东风顺利升为指挥同知,岑晚则婉拒了昭帝擢升自己为大理寺卿的恩典。
毕竟自己年纪尚轻,只是破了三两的案子就被飞快擢升大理寺卿,也未免太过惹人注目。遑论现在的大理寺卿本就是个摆设,自己又不受他钳制,何必让自己成为靶子?
不过岑晚倒是另外求了个恩典,那便是拥有招揽下属的权利。毕竟现如今,大理寺任职的都是已经惯会偷奸耍滑的老人,要么就是像祝少卿手下为数不多的拥趸,皆为不懂变通的古板之辈。
昭帝自然没把这当成是什么大事,顺口应允的同时还允许岑晚从那些在外地任期已到的官员中选几个进入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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