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圣上,他毕竟是薛朗的儿子……”
不等王总管将话说完,昭帝便打断了他。
“薛朗的儿子又如何?他现在既然在铁翼骑,便只能为朕的命令是从!更何况他也在铁翼骑里待了五年,这些年算是做了一把好刀。说起来朕早该让他升迁,可是他也还算老实,没敢有丝毫怨言。如今,又因为查抄烛龙会得罪了老大,以后他这把刀只会更加显眼。”
王总管低下头,奉承道:“还是陛下思虑周全。”
“我知道你与薛朗有旧怨,但,切莫把这些小心思打到朕的身上。”昭帝斜睨王晟,言语中分辨不出喜怒。
王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觉额头汗如雨下,疯狂叩首道:“圣上明察秋毫,奴才怎敢在您面前玩弄心眼子!”
说着便抬起手,狠狠在自己脸上扇起巴掌,他心中也惊得很:自从约莫三年前,昭帝已经很少在政事上用心了。自己也常常会觉得对方糊涂,但总是在松懈下来时,又被他当头棒喝。提醒着他,廉颇老矣,却也绝非省油的灯。
“薛寒星的奏折就不用你亲自去送了,下去吧,朕累了。对了,把国师叫来。”
一句轻飘飘的话,叫王晟如蒙大赦,忙退了出去。
*
回到侯府,薛寒星一进门,就见他娘月缨拿着一枝树枝,对着岑晚这里戳戳那里点点。
“手抬高一点,保持住!”
“腿!大腿不要抖!”
岑晚提剑立在院子中央,也不知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现在两颊已经累得泛起红晕,胳膊和腿都在克制不住地微微轻颤。
“好了娘,别拿训我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
听到薛寒星回来了,岑晚如蒙大赦。忙将一直举着剑的胳膊放下,向薛寒星那边跑去。
只是刚刚八成蹲了太久,一个踉跄又差点栽倒在地,还是薛寒星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身后的月缨不乐意了,“这可是你六岁就学会了的剑法,小晚身子这么弱,以后可怎么办呀?”
原本锻炼一事也是岑晚先提出的,没想到月缨主动要教他学剑。
有高手相助,岑晚自是求之不得,可自己却三下五除二被对方掀翻在地,然后就开始学习月缨口中薛寒星早在六岁时便熟练掌握的基础剑法。
他苦着脸道:“我现在明白自己没什么学武的天赋了,夫人您就放过我吧。”
打小薛寒星就在武艺方面展露出惊人的天赋,所以月缨也未能教他多久。现在好容易有一个在武学方面笨笨的小孩儿来让她玩,怎么会轻易放过?
于是月缨板起脸,难得正色道:“这怎么行?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
薛寒星还能不知道他娘在想什么?莫说岑晚在武学方面天资有限,他也志不在此。
于是薛寒星向前走了一步,将猫在自己身后的岑晚严严实实遮起来。
“我自然不会让他再陷入险境。”
薛寒星言之凿凿,这下换成月缨愣住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在岑晚与薛寒星之间来回转。
岑晚则感动地拍了拍薛寒星的肩膀,“好兄弟!”
却不知身前的人耳尖已经泛红,心中正质问自己怎得这么肉麻的话张口就来。
劝走了依依不舍的娘亲,薛寒星将圣旨递给岑晚。
看到上面的内容,岑晚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正六品的官职就这么随随便便封了?
要知道他师傅都闻也是在不惑之年才成为从四品提点刑狱公事,而自己连在地方的历练都未经历,竟直接留在京城成为正六品官员,实是难以置信。
薛寒星看着满脸写满惊讶的岑晚,说道:“不必如此意外,当今圣上本就是个随性之人。更何况这大理寺,如今也不再是什么好去处了。”
对于大理寺的现状,岑晚在江州城也有所而闻。
自从五年前董少卿儿子被害后,他从此一蹶不振。身为大理寺二把手却尸位素餐,整日形容枯槁,不理正事。
而在这期间,他的同僚们大半陆陆续续被查出收受贿赂、或草菅人命的恶行,使得大理寺成了现在官员们口中的晦气地方。
说起来,当年这案子还是铁翼骑办的,从那之后京城大部分的案件也都归由铁翼骑处置。
大家都说从这件事情中获益最大的铁翼骑很可能就是栽赃嫁祸,可铁翼骑直属于皇权,所以也有不少人怀疑这件事情本就是出于圣上授意,渐渐满朝上下皆缄默下来。
第56章 乞巧
现在的大理寺, 虽然明面上依旧负责刑狱勘鞫,但其一是人手不够;二是如今许多人已不再把大理寺放在眼里。
所以渐渐地,大理寺只能经常办一些从铁翼骑指缝漏出来的、鸡鸣狗盗的小案子。
原本就在清算一遍后不多的人员更是想尽办法脱离大理寺。所以但凡有些门道的, 基本都已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的大理寺只剩下大理寺卿、一位大理寺少卿、两个大理寺丞、三名寺正以及数位主簿、司直、司狱等。
岑晚即将担任的大理寺丞, 主要则负责大理司务工作, 包括复审案件等。
由于能干活的人实在少,据薛寒星所言,司丞往往也需要与司正一同审理具体案件。
八成昭帝原本也只是想给岑晚安排个好看的闲职,但没想到这个位置正中岑晚心怀。
薛寒星对这项安排也算满意,因为大理寺本身的业务与铁翼骑交集众多,自己也可以帮衬一二。
“那我何时走马上任呢?”
岑晚迫不及待,薛寒星却道:“这事不急,等你身体养好,直接带着圣旨去大理寺报到即可。”
他心中还是希望岑晚能等系统解封再去上任,查案时好多一份保障。
岑晚何尝不明白他的顾虑, 只是如今距离系统解封,还剩下一周时间。
“时间一到, 我就要去追查那个杀害楚苏苏的女子, 还是尽早熟悉大理寺的工作为好。”
薛寒星自知劝不动岑晚,也只得随他去了。
“我还得先去置办个宅子。”
这件事情薛寒星也表示赞同,毕竟对于一个刚入仕途的人来说, 还是不要与武安侯府走得太亲密。
岑晚心中主要则是惦记着石榴,既然自己以后要在京中常住, 那也应该把小家伙接过来。
今天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自己平安的消息带回江州城,告知都闻和荣清兰。
结果不想同一天竟又收到了走马上任的圣旨, 现在只能再向江州城传封信。
“对了,今天是乞巧节, 你初入京城,不如今晚我带你去逛逛?”
*
京城位于江州城的北方,所以夜晚来得更快。
岑晚也终于在时隔一个月之久再次换上男装。
这件衣服是月缨早年为薛寒星准备的。可薛寒星自从加入铁翼骑便很少回家,也不总穿常服。故而这套在他十五岁时度身定制的锦袍便被丢在衣柜里吃灰。
待到薛寒星再从铁翼骑回家探访时,他的身量早已穿不下这套衣服了。
所以看到与薛寒星十五岁时差不多高的岑晚,月缨就兴高采烈地把这套她一直很中意的衣服取出来送给岑晚。
岑晚换好衣服出来,在场的人都不禁啧啧称。
少年内着白衫,外面套着滚云纹的水蓝色锦袍,腰束玉带。一张白净的脸,乌眸闪闪发亮,五官秀美中又带着少年人的伶俐与张扬,叫人再不会看错他的性别。
不知是不是巧合,薛寒星也换上了一套同色系的衣服。
月缨一蹦一跳凑到二人跟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衣服的料子我格外喜欢,所以当年在给你做了这套衣服后,我还把多余的布料留了下来。谁知道你长得实在太快,短短几月,做好的衣服都穿不下了。所以前几日为娘又用那多余的布料为你做了套合身的。”
所以这两件衣服竟是出自于同一块布料?
月缨一左一右将二人挽在自己身侧,兴奋道:“出发!”
薛寒星与岑晚都没料到,月缨也要凑这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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