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进入这里的同时,微弱的女子呜咽声也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是芸儿?岑晚与薛寒星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果然,芸儿被锁在其中一间牢房,双手被捆绑,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薛寒星右手握拳,向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栏杆击去。
一下、两下,栏杆应声而断,露出的空隙已经足够十几岁的孩子钻进去。
岑晚赶紧跑到芸儿身边,替她解开绳子。可重获自由的芸儿却似乎还处在一个混乱的状态,扭动的幅度更大,解放的双手在地上抓挠,口中则喃喃:“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快给我!快给我!”
最后两声已经是低低的嘶吼,只是她或许已经说了太久,嗓子基本失声了。
岑晚有些不知所措,薛寒星却很有经验,马上下了结论:“一定是昨天在把芸儿抓来后,贾管事逼她服用了通神散。”
岑晚不是没见过那些现代的禁毒宣传片,却没想到这古代的禁药竟然只一次就让人这般上瘾。这就是贾仪折磨人的手段?不得不说,或许比许多身体上的刑罚更令人煎熬。
这厢芸儿好像又产生了幻觉,发红的眼睛仇视着岑晚与薛寒星,嗬嗬声中,岑晚只能隐约听出个‘贾’字,就见小姑娘拼命站了起来,像一只发狂的小兽冲向薛寒星。
薛寒星轻松将人制住,然后右手为刀在芸儿后脑轻轻一敲,芸儿便失了力气,软绵绵倒下。
通神散发作起来实在难熬,倒不如让她先睡去。
岑晚担忧地看向沉睡的芸儿,问薛寒星道:“沾上了这通神散,就没什么办法能戒掉吗?”
“因为通神散的成分还未被破解,所以现在的办法就是在发病时安抚上瘾者的情绪,然后佐以药物,让他们恶心呕吐,时间长了就可以慢慢戒掉。”薛寒星补充道:“但这需要惊人的毅力,所以能戒掉的人很少。”
深深看了一眼芸儿,岑晚道:“我相信她可以的。”
岑晚又摸了摸怀里那瓶特殊的通神散,待事件结束后,相信他能收获一大笔济世点,到时候兴许能开通新技能,破解通神散的成分也未可知。
第19章 抓获
岑晚的目光在这阴暗逼仄的牢房中巡视,突然一抹红色让他的视线聚焦到这间牢房的角落。
那是一条灰扑扑的头巾,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而岑晚注意到它,是因为布料角落被人用红色的丝线绣了一只圆滚滚的石榴。
岑晚有原身的记忆,虽然因为小傻子神智混乱,很多画面都呈碎片状,但这条头巾岑晚深刻记得,这是石榴母亲在怀着孩子的时候为准爸爸岑二绣的!
难道石榴父亲的死也与贾府有关?想起记忆中那个唯一给予原身温暖的男人,岑晚将头巾紧紧握在手里,眼泪不知不觉从脸颊滑落,滴在那鲜红的石榴上,洇开表面的脏污。
薛寒星见岑晚毫无征兆地流下眼泪,不由得有些慌乱。这个人自打见面,就没见他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现在岑晚的脆弱让他有种,原来这个人也会哭的感觉。但不是新奇,而是觉得自己心里也酸酸的,好像那眼泪从灵魂滑过,咸涩也随之透渗。
“怎么了?你愿意和我说说吗?”薛寒星的安慰有些笨拙,伸手想擦拭岑晚的脸,却只接住一滴灼热的泪。
在岑晚意识到自己哭之前,眼泪是先一步落下的,或许原身还有情感留存在这具身体里,继承了他记忆的岑晚也像被泪水点燃了导火索,索性哭了出来。
看到不知所措的薛寒星,岑晚发觉自己好像又无意间欺负了这个有些地方很成熟,有些地方却有些呆呆的孩子。
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岑晚毫不嫌脏地将头巾收进怀中,轻轻叹道:“这个头巾的主人我认识,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曾经受过他许多恩惠。”
薛寒星也马上理解了岑晚的失态,轻轻摩挲着手上刚刚被泪水灼热的那一小片皮肤,向岑晚许诺:“不管是谁害了他,我一定会让对方付出成倍的代价。”
完了,自己好像又被这个小正太帅到了。岑晚惊讶地意识到居然自己真的被这个孩子安慰到了,还对他产生了自己两世加在一起都不曾对他人有过的信任。
或许自己不止身体变回了少年时期,心态也随之变化。比起以长辈自居那种居高临下的视角,他可能早就把薛寒星当成了自己的同龄人,并实实在在地在这短短几天和他建立了互相信任的羁绊。
对薛寒星绽放了一个粲然笑容,岑晚道:“我相信你,那这件事就包在你身上啦?”
薛寒星自当仁不让,对岑晚的事情,他愿意大包大揽。
“现在不是继续伤感的时候,不知道具体时辰,我们得抓紧了。”收拾好情绪的岑晚催促道。因为下了枯井后两人经历了太多事情,岑晚简直觉得自己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待了两天!
时间不等人,失去时间概念的两人要在贾仪回来前尽力收集证据,还要找到出口给外面蓄势待发的武安侯府卫们发出围捕的讯号,动作自然是要越快越好。
许是因为贾仪对自己的府中的防卫颇有自信,也可能因为如果有人查到这里,上锁也无事于补,这里的房间没有一个上锁。
岑晚与薛寒星一间间看过去,大部分堆着的是这几年贾仪凭借通神散获得的暴利。金银首饰无所不包,就如同柴火一样堆积落灰,却又难掩珠光宝气。
少部分房间则是囤积了相当数量的通神散,这些房里放着一排排柜子,摆满白色小罐,又像是曾经葬送在这禁药上一个个鲜活生命化作的骨灰坛……
最后的一间房,也是最重要的一间房。这里摆满各种贾仪与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往来信笺,还有通神散售卖的账簿,记载了流通的渠道、供货数量和买家。
大致过目后,两人来到了这地下空间的尽头,这里还有一扇和入口一模一样的门。岑晚掏出钥匙,果然这扇门也可以从里面用同把钥匙打开。
依旧是一条长长的阶梯,但不同的是台阶的尽头有光亮。
事不宜迟,依旧是薛寒星在前,岑晚在后,两人奔着光明走上去。和下来时不同,这边台阶陡了许多,前方又有光亮,所以没多久两人便登了顶。
薛寒星率先探出了头,这处出口连接的是贾仪小院花园里的一块大型奇石,说是奇石,其实大小堪比一座小假山。
怪石本就多孔洞,而这其中一处隐蔽的就被贾仪打通连接到了地下,成为了一处大隐隐于市、也最方便的入口。
薛寒星从洞口一跃而出,转身向岑晚伸出手。
这边岑晚刚从洞口探出头来,贾仪院门就被人猛地推开。贾仪带着一众护卫从门口气势汹汹冲了进来,正撞见二人从他府内最隐密处离开,气得脸都绿了。
“给我抓住他们!”贾仪头发炸起,身后的护卫们应声向前冲去,但却有一小部分反向攻击起身边的人,这一小撮正是武安侯府安进来的暗桩。
场面登极变得混乱无比,护卫们乱成一团,明明穿着相似的服饰,却又会被以为是自己人的兄弟在脸上狠狠打一拳。
虽然不认识薛寒星的脸,但这熟悉的服装和不大的年龄,再加上跟在岑晚身边,马上让贾仪想起了那个曾经因为救他被提拔到内院的哑巴少年月山,气得他吹胡子瞪眼。贾仪为官多年,自然明白那次所谓的鬼上身,只是这少年背后势力向他府内安插人手的筏子。
他怒吼道:“把那两个小毛贼拿下,谁能留住他俩性命,我赏他黄金百两,良田美眷!”
护卫们听到后简直为之疯狂,原本就不占人数上风的侯府暗桩有被压倒之势,毕竟一起相处了小一个月,他们也不愿意伤了这些人的性命。
有不少漏网之鱼蹿到了薛寒星与岑晚面前,棍风猎猎,眼看就要砸向岑晚。
薛寒星手上使力,将岑晚拉到了自己身后,然后长腿一伸,右脚踏在那打空的木棍上。旋即,他借着木棍的力道整个人跃起,左腿狠狠踢在那护卫颈侧,棍子当即脱手,而那人也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马上,在木棍落地前,薛寒星右腿一勾,木棍飞起又落下,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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