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布置很温馨的房间里,一切都是暖色调的,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姜岁掀开被子起床,拉开窗帘,看见外面争奇斗艳的花园。
在这个世界停留越久,他的记忆就越模糊,如今他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的管理者编号了,若是再停留下去,或许他会彻底忘记自己是谁。
“博士,您醒了。”陈见卿推门进来,手上托盘里是一碗排骨粥,熬的很香浓,他将托盘放在桌上,道:“吃点东西吧?”
姜岁转头盯着他,“这是哪里?”
“我的一个私人别墅。”陈见卿微笑,“邀请您来暂住。”
“你把这个叫邀请?”姜岁冷声问。
陈见卿语气仍旧温和,“正是因为知道邀请您不会来,所以才选择了这样有些冒昧的方式。”
姜岁走过去,将排骨粥泼了他一脸。
粥已经晾凉了一些,但泼在脸上仍旧是烫的,陈见卿浑身狼狈,却没生气,慢慢擦去脸上的米粥,道:“我原本想过一些更温和的办法。”
“比如说让阿瑞斯无声无息的死去,然后再慢慢让您接受我。”陈见卿表情柔和,语气却很冷:“但博士,我发现,您似乎,很吝啬施舍给我一丝一毫的感情,即便我这样做,您的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我的位置,对么?”
他逼近姜岁,姜岁立刻下意识的往后退,脚下一绊,跌在了沙发上,陈见卿趁势压上来,握住姜岁的手,“是因为您的心已经给了阿瑞斯,还是说,只是不肯给我?”
“我厌恶一切抱有目的接近我的人。”姜岁挣开他的桎梏,“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爱你?”
“那要怎么做呢,博士。”陈见卿贴着姜岁的耳际,哑声问:“像那条鱼一样,为您死一次么?”
他想要吻姜岁的唇,姜岁却侧开了脸,于是他的吻只落在了姜岁颊边,“我是愿意为您那样做的。”
姜岁侧眸,看见他带着手套的右手,五指修长,看着没有任何异常,但姜岁知道,那其中有一根手指已经断了。
“那你现在就去吧。”姜岁说:“去死。”
陈见卿胸腔起伏,似乎被他激怒了,但下一瞬他又自我平息下来,温声道:“您似乎不打算问我阿瑞斯的情况,那我主动说好了。”
“我没有对它怎么样,它仍旧在海里等着您的音信。”
“如果您愿意听话的话,我保证它会一直平安无事。”
姜岁瞬间抬眸:“你在威胁我?!”
“是的。”陈见卿坦然承认,“我在威胁您。”
姜岁抿紧唇角。
“没有见到您,它不肯离开伊拉塔耶,我有数百种比断尾更加可怖的手段,您想看见吗?”陈见卿问。
姜岁手背上青筋跳了跳。
这个疯子。
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姜岁哑声问,“跟我上床?”
“不。”陈见卿抬手覆住他的心脏,喃喃说:“我想要您的心……我想要您为我留下来。”
“做梦。”姜岁漠然道:“绝不可能。”
“那我们试试看吧。”陈见卿松开姜岁,他站起身,整理好的衣服,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认为他是个端方守礼的君子,“您会为我留下的。”
陈见卿离开后不久,有佣人送来了新的粥,将地毯清理干净,又沉默的退下。
姜岁坐在房间里,缓缓在木质的桌面上刻下一行数字。
03659。
他的管理者编号,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证明。
那之后有好几天,姜岁都没有再看见陈见卿,但他知道陈见卿一直在看着他。
不能再拖下去了。
姜岁尝试逃跑。
他把床单挂在窗台上往下爬,刚落地就被抓了回去,陈见卿抱着他往卧室里走,脸色阴郁,“博士,这样危险的事情请您以后不要再做,如果您受伤的话,我会很难过。”
“当然,阿瑞斯也会很难过。”
姜岁身体一僵。
陈见卿把姜岁放在床上,握住他脚踝,用温热的毛巾缓缓擦拭他沾上了灰尘和草屑的脚,动作很轻柔,姜岁一脚踹开他,厌恶道:“别碰我。”
“博士,您似乎越来越任性。” 陈见卿坐在地毯上,神色阴晴不定,“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姜岁眼皮一跳,下意识想跑,陈见卿却已经上前按住了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条金色的锁链,冰冷的链条两端就是镣铐,里面还贴心的垫了一层柔软的兔毛,似乎怕伤到了猎物。
“……你敢!”姜岁愤怒道:“陈见卿,你要是敢用这个东西锁住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陈见卿不为所动,握住了他细瘦的脚踝,姜岁根本无处可逃,他搂住陈见卿的脖子,缩在他怀里,喃喃说:“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陈见卿一僵。
他到底是心软了,摸了摸博士柔软的黑发,轻声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好么?”
“……好。”姜岁胡乱的吻了吻他的脖颈,“再也不会了。”
陈见卿叹口气,将镣铐收起来,“吓唬您而已,我怎么会舍得这样对您。”
那语气却让人分不清真假。
这件事之后姜岁没再逃跑,食欲却越来越不好,他没有刻意绝食,看见食物却一点胃口没有,有时候还会吐,医生检查了身体也没问题,最后委婉的对陈见卿说:“可能是……精神压力比较大,需要适当的接触其他人,或是出去散散心,否则这样下去,身体只会一步步被拖垮,药石罔医的。”
陈见卿客气的送走了医生,站在原地脸色一寸寸冰冷。
他能够感觉到姜岁的生命像是被他握在手心里的一捧沙,他越是想要握紧,那沙就流逝的越快的,但要他松手,他也做不到。
姜岁第二天终于见到了除了陈见卿、佣人和医生外的其他人。
“……你怎么瘦成这样。”安瑟尔看见坐在窗边发呆的姜岁愣怔良久,似乎没想到曾经那位高高在上的冷漠的博士,会变成如今这个病骨支离的模样。
“我早就说过这样做只会……”安瑟尔抿唇,后面的话却没能说下去。
姜岁轻声问:“阿瑞斯怎么样了?陈见卿不肯告诉我它的消息。”
安瑟尔深吸口气,“它……一直在海边等你,受了一些伤,还是不肯离开。”
受了一些伤,已经是很温和的说法了,事实上若非人鱼有自愈能力,阿瑞斯早就死了。
即便这样,它还是不肯走。
姜岁咳嗽起来,咳的浑身都在颤动,似乎要将整个肺腑都咳出来。
安瑟尔连忙拍拍他的背脊,道:“你还好吗?”
姜岁揪住他的衣服,声音很轻很轻:“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它?我只是想让它离开,不要再等我了。”
“……可不可以?”
安瑟尔知道他的表弟已经彻底疯了,若是把姜岁带离这里,可能以后兄弟都做不成,但他看着怀里苍白羸弱的博士,闭了闭眼睛,沉声说:“好,我带你去。”
……
被陈见卿带走的第二个月,姜岁终于得以离开那栋别墅,看见了外界绵延不尽的万家灯火,此时正是日暮时分,霞光千道,云也显得缱绻。
冷风吹来,姜岁面色更加苍白几分,眉眼却松缓了很多,就像是阴霾散尽后拨开云层的月亮,耀眼至极。
黄昏的海岸很安静,只有潮起潮落的浪声,姜岁沿着沙滩一路前行,刚到他和阿瑞斯约定的地方,人鱼就从水里冒了出来,它浑身都是没来得及愈合的伤痕,大部分都是电伤和枪伤,明明尾巴刚刚长好,又落了一身伤。
姜岁推开安瑟尔,走进海水里,阿瑞斯一把抱住他,语无伦次的说:“找不到你……到处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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