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者偏好(93)

　　“什么事？”手揣裤兜，已经撕破脸皮的我不再打算维护自己在羊咩心中的光辉灿烂的形象，“别告诉我你是来演戏的，我没那个兴趣陪你。”

　　头痛，又开始了，每次只要开始去做违背剧情的事情，头痛就会更剧烈一些，而如果是在羊咩面前去做，那么头痛的程度便会翻上数倍。

　　所以说我才不想见到他啊，对我来说不光是心理上的折磨，就连肉体上的折磨也是实打实的。

　　垂下眼眸，过了好一会儿，羊咩才终于卸下了他那人畜无害并且自以为楚楚可怜的水光眼，“你不是找我有事吗？之前在夏家的时候，说明了，我现在来跟你谈。”

　　恐怕这也不是羊咩的本性吧，凝视着他的脸，眯起眼睛，抬起下巴，我说：“啊，那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摆在明面上了，你也不必躲在柱子后面，现在没人跟你玩捉迷藏。”

　　羊咩沉默了片刻，随即将头探出柱身，我这才发现，他的目光竟追随者胖瘦仙童离去的方向，“他们？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么？别告诉我你怕那些人。”

　　确认胖瘦仙童真正离去之后，羊咩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有什么不可以的吗？他们很可怕，把我推进水里，很过分。”

　　这家伙，是跑到我面前来搏我同情的吗？算了，事到如今我已经提不起劲让他别装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可是你的仇人。”

　　羊咩的身躯一颤，不可思议一般，抬头望向我，“你！”

　　“所以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继续攻略傅祁旸？还是顺道吊一吊宋子明？不过告诉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算了，就做一个简单的宣战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就这么简单。”我真是变懒了啊，分明想要套话，但是装都不打算装，毕竟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我脑海里的书和我对剧情的把控程度，所以，怎么回答，就看他吧。

　　羊咩低着头，没有说话，期间上课铃声响了，许多学生都回到教室，唯独我跟他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肩膀，是在颤抖么？应该不是因为我那慷慨激昂的发言而感到害怕吧，所以说，他是在笑？

　　“商玦，我是来帮你的，我想告诉你的是，在这个世界里，在我的世界里，夏霁无论如何都是‘赢’不了的，所以你帮他没有意义，还会惹得一身腥。”不愧是羊咩啊，就连胜利者的姿态都表现得这么内敛，要不是你脸上的笑容太大太过渗人，我都要相信你是个无辜小百花了（骗人的）。

　　挠了挠脑袋，我看了眼时间，“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啊。”没什么诚意地道了句谢，我说：“不过我不喜欢别人来给我指点迷津，我想走我自己的路。”

　　“你的路，死路。”羊咩回答得毫不留情，语气中竟还带着些许嘲讽，“你大概是觉得我脚踏多条船的行为是不正确的，但是……这里是我的世界啊，我想要做什么都是合理的，毕竟这里面所有角色的意义，包括你，包括夏霁，都是我给的。”

　　哇，真是看不出来，平时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私下里却是这么一个自大狂？

　　“可我不认为我的意义跟你有什么关系。”

　　“所以呢？你就去选择跟我对着干？去夏霁那边找到自己的目的？可你别忘了，他的使命就是和我作对，是我让他那么做的。”

　　羊咩这家伙，每句话都说得这么轻巧，感觉就好像……他自认为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似的。

　　而令我感到荒谬的是，对于他的话语，我竟也无从反驳，毕竟我都不知道我本身是谁，我的意义，是我自己找的。

　　“你是想劝我放弃么？算了吧羊咩，或许正如你所说，我的意义仅仅只是‘反抗’本身罢了，因为……看你不顺眼？对，你可以这么认为，顺应剧情太没意思了，所以我想走别的道路。”摆了摆手，其实若不是亲口说出来我都没有发现，原来我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做这所有的事情的。

　　捂住自己的嘴唇，羊咩轻笑一声，按书中的说法，他这一声笑是如“清泉一般”的，“然后，你就去死了，轮回之后，你还是我的。”虽然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清泉”就是了。

　　“所以果然可以轮回是么？你说下次？这场游戏……或者说这本书，你已经重复度过多少遍了？”蹙起眉头，我这样问出口，这时我才确定夏霁先前说的那些有关“重复”的话都不是假的。

　　闻言，羊咩做沉思状，“……嗯，没数过呢，反正很多很多次了，我很喜欢这里哦。”

　　“行吧，你厉害，也不觉得腻，真是佩服。”我烦了，对于这个被别人掌控的世界感到厌烦，而更令我在意的是——为什么我只有这一个世界的记忆？对于其他的世界、其他的轮回一点概念也没有？

　　像是对我消极抵抗的态度感到不满，缓缓地，羊咩蹙起眉头，“我这次是好心才来见你的，你以为夏霁就是什么好人么？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在利用你罢了，他从来都是这样，你是没见过他在其他世界的表现呢……简直跟疯子差不多。”

　　“这是我的选择，跟你没有关系。”侧过头，凝视着羊咩，我笑道：“哪怕他真的利用我，我也想知道，他能把我利用到什么样的地步。”

　　“……”羊咩失语了，大概在他看来，我的行为就像我眼中的他一样不可理喻吧，“你真是疯了。”他说。

　　“算了，不管你们了，注定的失败者。”靠在柱子上，羊咩的表情是安宁的、从容的、如同神一般，不将任何生灵放在眼里的，“期待你们死时的惨状呢。”

 

第78章 78.猫猫对我的脸ptsd

　　如果可以，我还真想把羊咩此刻咒人去死的狂言狂语录下来发到后攻·真烦传的群里，只可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说完他便志得意满地抬着下巴离开了，而我也就此正式明晰，这家伙在别人知道他底细的情况下，是会暴露出其本来面目的。

　　自是也将我跟羊咩有过交谈的事情告诉给了夏霁，对此夏霁那头回了一个问号，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问我：“他怎么说的？”

　　我没有明确回答他，只说一切等到见面后再细谈。

　　夏霁大概也觉得我说得没错，回了句“好”之后便彻底没有了声息。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自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不光精神，夏霁整个人的气势都萎靡了下去，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人生不止“夏家二少爷”这一种活法，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可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于是便不得不作罢了。

　　跟夏霁见面那天，我早早地从学校出发，根据对刀疤脸那一行人的了解，我知道他们这个时候八成在那里，为了讨个好，我还专门带了一些啤酒和下酒的小菜以表达自己的关心，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当我来到那个小平房外面，却发现此刻内里不光空空如也寂静无声，甚至还有一些杂草从周边的下长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一副荒凉的样子？我的心中略微有些忐忑，走进门，果不其然发现内里也是一副很长时间没什么人打扫的样子。

　　真是奇怪，不应该啊，那些小团体不是最喜欢到这种秘密基地里面来玩了吗？为什么现在却……

　　买的啤酒和小菜忽然没了享用的人群，坐在沙发内，回忆着昔日这个地方热闹的场景，一时间我感觉有些寂寞，老实说我还挺喜欢刀疤脸他们那一群人的存在，虽然跟他们的关系不算特别密切，但是……至少他们给我一种我在一个真实世界里面的感觉。

　　约摸半个小时后，夏霁才姗姗来迟，今天他的穿着同样很显贵气，将自己小少爷的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此刻斜睨着坐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我，他面露嫌弃：“坐在地上干什么？内屋门又没有锁，直接进去就行。”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蓬荜生辉”这个词很适合用来形容他和这间屋子的关系，站起身，我笑了笑：“原本以为这里会有人的，我还带了些吃的喝的，现在也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