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那个破学堂,他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乡邻。
是可忍,孰不可忍,村民们得到消息便集结在一起,气势汹汹去找宗老们。
宗老是村里活得最久的几个老人,地位最是德高望重,子嗣姻亲遍及全村。
如果宗老们也有异议,此事必然作废,说不定沈舒也会被从村长的位置上薅下来。
果然年轻就是不靠谱,竟然胡搞!
然而万万没想到,当他们将几位宗老请到村口,与他们说明前因后果,他们却口风一致,将众人的异议驳了回来。
霎时,满腹怒气的村民们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颗心拔凉拔凉,找不到东西,更找不着南北。
便闻宗老们开口:“小舒已被任命为村长,自然能推行新令,你们切莫吵闹不休,照做便是。”
“太公说得极好。”
这时,沈舒忽然从远方走来,身着洗得干净的蓝色长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一出现,立刻引起村民们的愤怒,沈舒一一扫过村民,又望向德高望重的宗老,和他们交汇了眼神。
接着,以冯氏丈夫为首的村民们纷纷叫嚣着让沈舒撤销新令,沈舒直接道:“抱歉,我不能。”
冯氏的丈夫名叫沈石生,因为祖辈随太/祖定居得早,所以在平梁村拥有好大一片地,还就在家门口。
如此好的地,沈石生和冯氏怎么舍得让出去,几乎前脚刚得到消息,后脚就开始筹人。
“舒娃,我们选你当村长,可不是为了让你抢我们的地的,你怎么能过河拆桥?”
沈石生肺都要气炸了,恶狠狠的瞪着沈舒,俨然誓要一个交代。
其他村民们也七嘴八舌道:“就是,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我看是我们不送孩子去上学,他报复我们呢。”“那个破学堂有什么好?”
于他们而言,学堂是可办可不办、学是可上可不上的事,他们实在想不通沈舒为何为了一个学堂大动干戈。
殊不知,沈舒早有此打算,只不过被冯氏提早激出来罢了。
他敛起了笑容,淡淡道:“村学堂不能关,新令也必须实施,我既为村长,拥有管理村子的权力。”
“呸!”跟在沈石生后面的冯氏啐了口唾沫说,“我们不服你,你凭何做村长?”
而在这时,又有一大波村民乌泱乌泱的赶了过来,听到冯氏说这话,立刻出声辩驳:
“你们不服,我们服!”
谁还不是平梁村的人了?
只见这群村民中,有张铁牛、沈文庆、沈青蛾……
他们都是因为生得晚,或是外村迁入,分到的地又小又远。
都是平梁村的村民,凭什么有的人就能占离家近、土又肥的地,而他们却要因为每年的收成整日愁眉苦脸。
“跟红方村的人打架,我每回都是第一个上的,要问对村子的贡献,谁都没我多,我怎么就不能多分地了?”
“之前大同村长说要修山路,我们家的男丁可是都去了,一个都没落下,可怜我那苦命的二郎。”
“冯氏你还有脸囔囔,你家的地多得种不完,也不分给别人种,我看这地早就该重新分了。”
……
沈舒兀自立在那里,听两边村民吵嘴。
显然,他们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盘算,谁也不肯让谁。
夹杂在人群中的沈谷堆得到沈舒的眼神示意,气得肝火直冒,狗东西,每次惹事都不提前给他打通风。
然而再是生气,他也不得做中间人,出面调和:“乡亲们,我看这事光说说不出个高低,不如还是交给宗老们决定吧。”
闻言,沈石生那边的村民们心中一沉。
方才宗老们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要向着沈舒那边。
沈舒适时道:“乡亲们,我所推行的新令实是为了大家,绝对公平公正;还请你们仔细想想,你们目下拥有的地不论好与不好,难道就没有变得更好的可能了吗?或许……”
他唇角含笑若有似无的瞥了冯氏一眼,“变更多了也不一定。”
当即,站在沈石生身边的村民跟着看了冯氏一眼,立场一下子变得摇摆不定。
是啊,有几个人家的地能比沈石生家的好啊,万一他们拿到足够多的积分,分到沈石生家的地了呢?
好家伙,是他们格局太浅。
如果能拿到沈石生家的地,那可真是嘿嘿嘿……
一侧旁观沈舒三言两语就把村民们忽悠瘸了的沈谷堆心中冷哼,小兔崽子,心真黑。
最终,宗老再度出面,一力将残余的异议压下。
沈舒不仅没有从村长的位置上掉下来,反而因此次展露出的铁血手段,将村长之位坐得更加稳稳当当。
聚集的村民散去,沈文庆凑到沈舒身旁,着实对他的法子大开眼界,“小舒,你可真是在刀尖上起舞啊。”
沈舒温润一笑:“也不能总让别人欺负不是。”
更何况他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平梁村。
只不过,沈文庆有一点很疑惑,扫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是如何说服了宗老?”
沈舒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表姑父,宗老也是人。”
同为平梁村的村民,他们难道不想要更好的地么,暂且划给他们就是。
不过,可能宗老们也不知道,这划地令他准备一年实施一次,今年得了地,明年就说不准了,他不可能让村民们长期的牺牲。
希望他的菌菇酱能顺利走入千家万户,如此他得到村民们的支持,也不必看宗老们的脸色行事。
顺利推行了划地令,次日村学堂的学生果然一个不落全来了,还多了一批新生。
第19章
由于新生过多,沈舒取消了入学送鸡蛋的福利,却将只有学得好才能送菜送粮的规则改成了明确的奖励制度。
六十多名学生将每月进行月考,成绩排前三名的奖励米面蔬菜,四到六名仅奖励米面,五到十名仅奖励蔬菜,另设一名进步奖,奖励五个鸡蛋。
所有获得奖励的学生还会被记在村口特设的光荣榜上,所有路过的村民都能瞧上一眼,但余下没有取得佳绩的学生不会公开处刑,如此做便是为了防止某些家长对于学生太过严苛,什么都唯成绩论。
一番改革下来,村里人对村学堂的抵触减少了不少,并因此期盼自己的孩子去到学堂,能为家庭谋得福利。
上次送两岁孩子过来上学不成的志伯颠颠抱着自己仍是不满三岁的孙子过来找沈舒,要求他将入学年龄放低。
沈舒哭笑不得,再次拒绝:“志伯,您的孙儿还太小啦,说话都说不清楚。”
志伯睁大眼睛道:“怎么就说不清楚哩?元宝,叫人,叫夫子。”
两岁的幼童仰着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口齿不清的牙牙学语:“呼子。”
沈舒露出个“你看”的无奈表情,说:“志伯,您老还是将元宝抱回去吧,再养养几个月。”
志伯一片唉声叹气,还是将孙儿又抱回去了。
上完了课,沈舒回到家里画科普手册,临近中午准备做饭,忽想到他这几天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糟了!
沈舒一拍脑袋才想起,顾怀瑾还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山上等人换药送饭呢。
这几日他忙得不可开交,四处奔走,一时没能想起,顾怀瑾该不会因此挂掉?
顿时,沈舒盛米的碗往下沉了沉,比平时多盛了半碗,接着他煮上米,做了菜,虽然赶着时间,但看上去相当不错。
为防回来饭菜冷掉,沈舒将自己那份放到热锅里温着,才匆匆提了食盒上山。
因着上次张铁牛带他走了一遭,他记住了山路,便很快找到那个山洞。
只是,还不等他走进山洞里,却在洞外看到了一人,那人身着棕色裋褐,脚穿白袜麻履,瘦小的身影活似一只猴,竟然是……沈麻子?
沈麻子似乎病好,身体颇为康健,走起来脚下生风;他仿佛刚从洞里出来,脸上挂着胆颤瑟缩的表情,一抬眼,看到沈舒,几近求救般道:“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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