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村民顿时起哄,“哟哟哟”地说:“村长,是你搞不定顾哥儿,还是顾哥儿搞不定你,要不要我们给你出出主意?”
沈舒实在无力招架,只好把话题扯到张铁牛身上去,“铁牛哥人不在,你们跟我说说,铁牛哥好上的那姑娘长什么样,漂不漂亮?”
惯来消息灵通的凤菊姨张嘴说道:“这还用问,能让铁牛看上的姑娘能不漂亮?说起来,村长你跟人家姑娘还有些关系呢。”
接着,不等沈舒问,凤菊姨就跟倒豆子一样,把话往外倒了出来,“那姑娘是箕斗村的姑娘,正是你表姑之前给你介绍的那姑娘的堂妹,家里也好过着呢。”
“当初你要是娶了人家姑娘,今个儿铁牛的媳妇儿就成了你的堂妹,到时候你管铁牛叫堂妹夫,辈分还压铁牛一头。”
沈舒闻言嘴角一抽,心说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怎么哪哪都是沾亲带故的?!
没多时,县城到了,马车、牛车、驴车停在商铺跟前,村民搬着东西进进出出,还没开张呢,就有人看起了热闹。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斜对面的周家茶水铺,周蔚的弟弟周川从茶水铺里走了出来,依然是身着上好的棉袍,次等的靴子,跟哥哥周蔚那一身地主似的气派打扮大相径庭。
周川对沈舒记忆犹新,当初他和周蔚一起到平梁村去买酱方,被沈舒一眼识破了下人的身份,沈舒没给他半点面子。
对于沈舒,周川实在喜欢不起来。
听他哥哥说,沈舒这回撇开了周家,要自己开酱铺,卖什么黄豆酱?!
对此,周川心里唯有鄙视——
借着周家的东风发家,还想撇开周家致富?!
哼!
自不量力。
他赶紧派了个茶水铺伙计去找周蔚,让他向周蔚禀告沈舒的一切动向,然而周蔚回信的口吻却是十分轻松,浑不将沈舒这一行径放在心上。
还道:“吾弟莫忧,此子误入歧途,此举不成气候,静候佳音。”
是以,周川也不再将平梁村开酱铺的事放在心上,只等着看沈舒亏本惨淡收场。
然而,半个月后,平梁村酱铺火热开张,敲锣打鼓,客似云来,原本挤在菌菇酱酱铺门口的百姓,一股脑朝平梁村酱铺涌去,周家酱铺因离平梁村酱铺最近,成了最严重的受害者。
同一时间,林家酱铺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们比周家还惨一些,因为没听说沈舒单干的消息,生意被抢跑时还是懵的。
林家酱铺的伙计忙不迭去给掌事林富贵报信儿,林富贵得到信儿时正在喝茶,这热茶才刚掀起茶盖,一下子手抖得倒翻。
林富贵干脆扔了茶盏,急匆匆的出门,去看林家酱铺的生意情况,就见他看到了当初林家主眼巴巴看着周家酱铺初开业的那一幕……
一整条街的生意都涌向了平梁村酱铺,连附近酒楼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老天爷,这可真是……”
风水轮流转,鬼知道到谁家。
林富贵让伙计挤进人群里去,看看平梁村酱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伙计挤了进去又艰难的挤了出来,说:“平梁村酱铺为庆贺开张大吉,买一罐酱打九折,买两罐打八折,三天后才恢复原价,百姓们在里面抢疯了,好些人都买了四五罐,说平梁村的新酱能有这价钱,掺了屎也得买了尝尝。”
当然,百姓们并不觉得平梁村人会在酱里掺屎,只是平梁村因为菌菇酱的大热,其人做出的酱的品质深入百姓人心,更何况有文豪为平梁村的酱赋诗。
“哎,老爷糊涂。”
当初沈舒来找林家主谈黄豆酱的合作,林家主就该答应沈舒的一切要求,不然哪里会出这么多事,未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只希望黄豆酱的市场能如林家主打算的一样,越来越不走俏,到最后卖不出去,不然黄豆酱的生意以后就要被平梁村一个人做了,任何人都别想从平梁村手里分一杯羹。
思及此,林富贵又朝周家酱铺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改情绪低迷,翘起了八字胡——
哈哈,这回难受的绝不会只有自己。
而事情正如林富贵所料,周川把消息递给了周蔚,周蔚在路上走着走着,险些栽了个大跟头。
他瞠目结舌道:“你……你说什么?平梁村酱铺的生意爆火,周家酱铺没人了?”
被他紧紧盯着的伙计咽了咽口水,磕磕绊绊地答道:“是……是的,周管事。”
周蔚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赶到吉庆街去,果然见平梁村酱铺门前人山人海,而周家酱铺门可罗雀一派清冷。
根据茶水铺伙计的形容,平梁村酱铺一上午起码卖出去两千罐酱,还是保守估计,因为平梁村酱铺临时空了两波,回村里调货,让百姓在等货期间欣赏临时请来的杂耍班子表演的杂技。
不得不说,沈舒是会做生意的,无论是开业打折,还是请百姓们看杂技,都把百姓的心拿捏得死死。
这一早上,平梁村酱铺的生意就没断过,人来大一波,买完酱走一小波,又来一大波,整个吉庆街都因此变得拥挤。
周蔚沉着脸,让人去把事情禀告给周老爷,请周老爷拿个主意,看该采取个什么法子应对。
谁知,周老爷亦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一心顾着外地菌菇酱的生意,整个人沉溺在成功的快意里无法自拔,对清河县的这点小打小闹根本看不上眼。
他遣回伙计答复周蔚:“以不变应万变,勿要轻举妄动。”
周蔚心里那个急啊,照这个势头下去,这生意再一动不动就要成王八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莫名涌起一种预感,那就是他家老爷也要被打脸了,这黄豆酱的生意怕是要成为周家的痛点。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周,黄豆酱将菌菇酱斩落马下,原先几家卖菌菇酱的酱铺纷纷改行做起别的生意,唯有周家酱铺始终咬牙坚持,毫无起色,最后酱铺的伙计每天闲到捉虱子。
然后,他发现原本和周家有所来往的游商私下里去见沈舒,在沈舒手里赊账卖货,把黄豆酱带到外地去卖。
周蔚:……这卖酱模式该死的熟悉。
眼见黄豆酱的生意越做越大,周老爷也坐不住了,右眼皮跳个不停,他请了家里一直养着的风水先生过来给自己测吉凶。
一测,大凶。
周老爷:“……”
于是,周老爷赶紧让周蔚去平梁村找沈舒,让他把沈舒请到县里来,欲跟沈舒重谈黄豆酱的生意。
此时,沈舒正忙着跟村民们数钱,根本不知道自己给周、林两家带来如此大的困扰,还计划着增加黄豆酱的产量,以免黄豆酱在外地卖爆了没有库存。
游商虽是赊账,但沈舒很是放心,这酱出去了他也就没想收回来,只想对外打个招牌,吸引一些似高要这样的大老板过来买方子。
与此同时,平梁村仓库的菌子终于告罄,一朵也没剩,全做成了酱,运到了周、林两家去。
等到周、林两家卖完这波酱,一直持续到明年七八月份他们都不会再有酱卖,沈舒一想到这里,心说还好黄豆酱的生意没跟周、林两家分一杯羹,介时让他们看着平梁村的生意眼红去。
不过,沈舒也没料到黄豆酱的生意居然能够如此火爆,以至于连清河县的黄豆价格都翻了一番,逼得他不得不去找卖黄豆的老板谈生意。
说来也怪,那卖黄豆的老板是个外地人,有心想狠宰平梁村一笔,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他就改了口,说愿意以原来的价钱把黄豆卖给他们。
沈舒自然不会蠢到认为对方是善心大发,看他们做生意辛苦,这才甘愿以原价卖,他看向经过长达半个月的休养身体已经痊愈的某人,迟疑问:“你弄的?”
顾怀瑾正在指导沈小萁的书法,矫正沈小萁的坐姿和手势,让他练落笔和悬腕,闻言头也不抬,任自己含笑的嗓音飘了过来:“怎会?”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着实让人怀疑他到底把话听进去了没有。
然而,沈舒却毋需他回答得有多认真,心底跟明镜一样,他先是道了谢,然后才略带几分倔犟地说道:“不过,这些事你以后不要帮我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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