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他像只炸了毛的兔子。
他还要命!跟薄妄公开就相当于加速进剧情,这不是找死么?!
看着握在手机屏幕上那只白净的手,薄妄慢慢抬起眼,湛湛的眸地漾起危险:“结婚从你的心,离婚也要顺你的意,大少爷当惯了觉得全天下理所当然要让着你?”
温棠欢没想到他的诡辩是这个方向,愣了一下,突然开始自省。
好,好像是他有点……有点过分。
他放下手,微微咬唇,踟蹰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薄家在圈子里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你也该知道对于我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名声是最重要的。”
温棠欢退,薄妄便往前迈进一步,一双沉黑如渊的眼盯着他:“结婚没半年就离婚,传出去会有多少种不好听的可能,大少爷想过吗?”
温棠欢往后靠在楼梯扶手上,后脊微僵,怔怔地看着面前这张年轻英俊的脸。
不好听的可能……
他是听钟绣说过,哪哪家大小姐嫁人结果老公那啥不行,发现是婚检做了手脚,气得第二天就离婚。
这件事沦为笑柄,在圈里传得沸沸扬扬,于是后面有谁闪婚闪离男方都会被怀疑。
薄妄在意这个?!
也,也好像确实该在意。
温棠欢呛了一下,生硬地别过脸,嘟哝着:“没关系,到时候有媒体揣测的话,我就替你澄清……”
说到一半,他才发现男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抵在身后的楼梯扶手上,一左一右,正好将他禁锢在第一层台阶中。
“澄清?”过近的距离,连薄妄眼底的审视都带上了某种暧昧感,“你要替我澄清什么?”
温棠欢清楚地感觉自己胸口的心脏跳快了一下,不知道是心悸还是什么原因。
“澄清……”
澄清你蛮,蛮行的。我俩闪离不是因为那个。
温棠欢咬住舌头,后知后觉这件事多荒唐。
见他吃瘪的表情,薄妄知道他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微侧视线:“澄清我并不是对婚姻随便且不重视的人,所以,如果你要离婚,那就得先公开结婚。”
这仪式感还挺重哈。
温棠欢扯了扯唇:“薄总,你知道用名声绑住一个人是多作的一种手段吗?”
薄妄喉骨渗出笑,讽刺的意味淡到几乎没有:“那你觉得不惜名声死缠烂打就不作吗?”
温棠欢:“……”
他咬紧牙关:“那行,我让你作,你给个时限,你作够了我们再谈。”
看着大少爷明显妥协和避让的神情,薄妄抽开距离,又恢复了以往的疏冷:“行,明天开始执行家规。”
温棠欢:“……?”
薄妄往楼梯上走了两步,细长的指节扣住了领带缓缓拉下,回身的时候那一缕黑边绕着他的指尖滑落:“补充一条,我不睡书房。”
说着便迈着长腿上楼,相当自然地回到卧室,关门。
温棠欢在原地深呼吸了三大口,把想拿刀砍人的杀念纾解出口。
不生气,不生气,作精自有作精磨,这是原主应得的。
他是穿到这个壳子里的倒霉蛋,为了苟命,应该忍的。
呵呵。
温棠欢本来秉持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念头,打算去书房讲究,结果上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在卧室……
今天他被人泼了胶,虽然被钟绣挡了大半,但衣服裤子上还是沾了点胶水。
黏糊糊的,脏脏的。
他不能穿着这套睡觉。
忍了又忍,温棠欢走到卧室门口,进行了一番深度的心理建设。
确信自己看什么都跟看空气一样,他才推开门,然后果不其然撞见了衣衫半开,准备进浴室的男人。
狡猾的,诡计多端的,不守男德的。
温棠欢在心里冷笑,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开始翻自己的衣柜。
他毕竟是个艺人,总是要飞来飞去,所以家里佣人都把衣服收拾分类好放在小柜子里,方便他随时带出去。
但温棠欢并没有特别在意哪个柜子是新放进来,哪个柜子是原本就有的。
当他随手翻出一条纯黑色的四角裤时,第一反应是……这尺寸好像不太对。
他从隔代里拿出这块布料,在脸前抖开,前后看了一圈。
……嗯?
他的好像没那么大。
男人的声音从耳旁落下,低沉中沁着一丝别有深意的喑哑:“刚刚还在楼下跟我犟,现在就上替给我收衣服,学乖了?”
温棠欢:“……”
手里的布料一瞬间被扔回柜子里,他面无表情:“啊,找错了。”
然后唰地把眼前的柜子推回去,打算从下一个柜子里翻。
薄妄节骨分明的手落了下来,抵在柜面:“给我拿出来。”
“你自己没手?”
“那你出来让我拿。”
“不知道先来后到?”
“那你拿给我。”
“你没手?”
绕了一圈回到蛮不讲理的起点,薄妄好整以暇地看着蹲在柜前冷着脸的小孩。
不知道是谁在作。
时间不早,懒得跟他闹,薄妄抬手将柜子打开,把他刚刚翻出来的布料拿走。
晃悠的人影从跟前离开,温棠欢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拿完衣服,飞快地跑到书房,上锁,温棠欢长叹一口气。
别墅够大,空的房间不少,他找了一间带有浴室的,进去跑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在亮,温棠欢把毛巾搭在脑袋上,长长一条横趴在床上。
是钟绣的消息,统共99+。
他费劲地翻到尽头。
[锈了:大哥?你他吗怎么回事?你把薄妄拿下了?]
[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要我的份子钱了还是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锈了:我很伤心,我和我逝去的每一根发丝都很伤心!]
然后就是99+不带重复的辱骂表情包。
让温棠欢觉得自己像个抛弃拖油瓶儿子擅自二婚的鳏夫。
在对话框里反复斟酌语言之后,他长叹一口气。
[又欠老子钱:是的,没想到吧。]
他没办法跟钟绣解释,毕竟他都不知道自己一个恶毒男配是怎么跟薄妄扯的结婚证。
而且这个人还注定会在未来抛弃他,践踏他。
想到这里,温棠欢指尖微动,在屏幕上触下几个字。
[又欠老子钱:如果你走上了一条注定是坏结局的路,你要怎么自救?]
[锈了:你终于意识到婚姻是坟墓了?]
[锈了:我草,你以前爱薄妄爱得要死要活,现在把人搞到了又觉得是坏结局,是什么让你转变如此迅速?]
[锈了:你……挨打了?]
[锈了:薄妄能看不能用?]
[锈了:你被绿了?]
[又欠老子钱:闭嘴吧。]
[又欠老子钱:算爸爸求你。]
温棠欢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觉得钟绣能给建议。
就在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钟绣聊天时,一晃而过的白从窗外闪入。
他顿时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
轰——
迟来的雷声像是在天际撕开了一道口子,尖锐地传遍整个房间。
温棠欢顿时吓得像只看到天敌的兔子,细长的眼睫细微地颤动着,瞳仁涣散。
一帧漆黑的记忆闪现在脑海里……他瑟缩在一个窄小黑暗的空间,面前只有一条细细的缝,而缝隙之外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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