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人则体态纤长,身躯瘦削,最容易出美人,休息的内家功法最好要柔和婉转,内力生生不息。
火属性最强大的习武体质是阳火,修炼的功法也走得至阳至纯的路子。
水属性最强大的体质是阴水,郦筑昙正属阴水,修炼的功夫阴柔诡谲。
阳火与阴水都是百年难遇的极品体质,但五行相生相克,习武之人也讲究刚柔并起,正所谓物极必反,这两种体质的习武者虽然修习起来事半功倍,但是一旦内力超过一甲子,必将遭受反噬之苦。
于洲先前内力丰沛,勉强能压制住这种反噬,被郦筑昙偷了一甲子内力,反噬的阳火便压制不住了。
他再三思索,一把捞起地上的郦筑昙,把他扛进了山洞里。
郦筑昙倒不惊慌,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于洲弄死,可是看于洲这个模样,倒像是对他起了别的心思。
他偷了人家一甲子的功力,又偷走了人家的稀世神兵,以身抵债,被人家仔细把玩肆意索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受些屈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郦筑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湿漉的头发,跪坐在于洲面前,山洞里粗糙的石子把他透着浅浅粉色的膝盖硌出了一片红痕,他忍着痛,笑着对于洲说道:“大人,此处是否简陋了些?”
这探花怎么这么矫情,三千里流放路都走完了,怎么运个功,互相调一下内息也要挑个地方?
于洲皱眉说道:“这里就很好。”
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到底是江湖上的汉子,幕天席地的欢爱,作风粗犷的令人发指。
郦筑昙深吸一口气,悄悄打量了这洞穴,见地上都是石子,洞内只有一张草席,心中不禁叫苦不迭。
郦筑昙只好咬着下唇,心中虽然万分屈辱难堪,但一看于洲身躯与气血,便知他是个持久之人,待会只怕自己有场硬仗要打。
想起自己这被草叶割一下都会划破肌肤的身子,待会还不知道要被糙汉糟蹋成什么样子他.
郦筑昙心中又惊又惧,不禁暗骂自己在哪洗澡不好,非得作死跑到这深涧来。
他万分委屈地捡起地上的衣裳抖了抖,眼中噙着一丝泪花将衣裳铺在那张草席上,还仔细地将边角抹平。
铺好了衣裳,他咬着下嘴唇躺在了草席上,害怕接下来遭受的狂风暴雨,他颤抖着睫毛,缓缓闭上了眼睛。
于洲的眉毛皱得死紧,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躺在草席上微微瑟缩的郦筑昙。
“你把湿透的衣裳铺在我草席上做什么?”
郦筑昙的声音有些哽咽:“连衣裳都不让我铺么?”
于洲更莫名其妙了:“你把草席弄湿了,我怎么打坐?”
杀人诛心!
在他心中,他郦筑昙的身子难道还不如一张破草席金贵!
于洲依旧皱着眉看着郦筑昙,缓缓说道:“而且,你躺在我的席子上面做什么?”
郦筑昙低声说道:“既然躺着不行,那大人是要筑昙站着、跪着、还是坐着,或是别的姿势呢?”
这人看着浓眉大眼,举止端正,想不到也是个眠花宿柳的风月老手。
今天怕是少不得一番苦头了。
郦筑昙说的每一个于洲都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奇奇怪怪的,让他不能理解。
于洲用内力烘干了身上的衣衫,见郦筑昙的衣衫湿着,便走到草席前,把郦筑昙铺在草席上的湿衣服抽了出来。
郦筑昙闭上眼,等待接下来狂风摧折,不曾想于洲抖了抖衣衫,炽盛的阳火内力席卷过来,瞬息之间就蒸干了衣服上的水汽。
于洲抖了抖已经干爽的衣衫,随手扔在郦筑昙身上。
衣衫上还带着炽热的温度,贴上郦筑昙阴寒的皮肤,烫的他立刻打了个哆嗦。
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面前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于洲正低头俯视着他。
郦筑昙看了看身上的衣衫,心想难道这人喜欢给别人宽衣解带,享受轻解美人罗裳的意趣,便又慢吞吞地把衣衫穿在了身上。
于洲看他穿好衣衫,撩起衣服下摆盘坐在郦筑昙对面,朝着郦筑昙伸出一只手。
人模狗样,衣冠禽兽,做这档子事之前竟然还是这么端正的打坐姿势。
郦筑昙在心里小小地哼了一声,纵然心中不情愿,却依旧十分不安地扇动着他柔软动人的细密长睫,半敛着蜜色的眸子,乖顺地把柔软脸颊贴上于洲粗糙滚烫的掌心,用脸颊轻轻地磨蹭着他的手掌。
于洲的的眼睛微微睁大,短暂的惊愕之后,就听他含着怒气沉声说道:“郦探花,烦请你静心凝神,收起你那轻浮浪荡的心思,与我合掌调整内息。”
郦筑昙:???
作者有话说:
昙昙:我人傻了。
第37章 探花9
郦筑昙简直气急败坏,他冷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涨红着脸说道:“我轻浮?”
“我浪荡?”
“我......”
郦筑昙又羞又气,涨红着一张春风桃花面,抿着水红色的唇,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对上于洲的手掌。
阳火对阴水。
至阳对至阴。
内力循环往复,在两人的经脉穴位中流转不息,于洲倒还好,只觉得体内忽冷忽热,连带着些绵绵不绝的冰寒刺痛。
郦筑昙可就惨了。
他的功法特殊,内息流动必然经过腰侧的京门穴,京门穴是他命穴,是他身体阴寒之气最浓的一处穴位,别说遭受来自外界的阳火内力冲击,就是有人对着那个穴位轻轻呵出一口热气,都能让他震颤不止。
他此时实在形容不出这种让他生不如死的滋味。
内力深厚的武者相互调息彼此的内息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是郦筑昙从来不知道这世间竟有比火还要烈烫灼热的内力,烧得他五内俱焚,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郦筑昙自知命运多舛,古语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为了躲过皇帝派来的暗卫的试探,他硬是走了三千里流放路,路上受尽苦楚,未曾流下一滴眼泪,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此刻却已经开始又哭又叫哀泣不止,泪珠扑簌簌地往下落,拖着变了调的声音叠着声地向于洲求饶。
于洲只是沉声说道:“静心,凝神。”
静你祖宗的心,凝你祖宗的神!
郦筑昙恨啊!
内息调整完毕,京门穴以下的位置已经酸软不堪,内力流转间的滞涩之感消掉了不少,平时冷如冰的双足和手掌已经涌上一丝丝的暖意。
郦筑昙大汗淋漓地瘫软在粗粝的草席上,像一汪被太阳晒化的雪泥,水光漉漉的脸颊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他朦胧着泪眼咬着一截衣袖弱弱地抽泣,心中把于洲的祖宗十八代大骂了八百多遍。
有些人活着,但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于洲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若不是你偷我一甲子功力,我岂能让你助我调整内息。”
郦筑昙已经说不出话来,躺在草席上呜呜呜地流眼泪。
于洲去外面打了野兔,又摘了些野果回来,本以为洞穴里郦筑昙早就拂袖而去,不曾想还未回到洞穴,就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天色已晚,郦筑昙竟然还倒在草席上呜呜呜地哭,于洲掐指一算,这人居然哭了整整一个时辰!
饶是于洲见多识广、处变不惊,这会也是有些瞠目结舌了。
他放下野兔和野果,一时竟然觉得荒诞至极,忍不住蹲在草席前,打量了一会儿郦筑昙哭成花猫的脸,这才说道:“你这样一哭,倒好像是天下人负了你似的。”
郦筑昙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纵横交错的眼泪,已然哭得喘不过气来,呜呜咽咽地说道:“你...欺负人....纵使我有错...你也不能...不能这样....”
于洲说道:“我是怎么了你了?”
郦筑昙说不出话来。
于洲又说道:“祸是你闯的,事到临头难道还想不认账?”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本想待你报仇后取了你性命,不曾想你竟然是阴水之体,左右我那些内力回不来,不如留着你一条命,好歹还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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