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宁直接坐到石头上,他不是君子,不需要讲究形象,“泽清,过来坐。”
祝泽清把手帕递给江一宁,“擦擦。”随后坐到他旁边。
他刚一坐下,一个小货郎便担着担子从一行人面前经过,担子很沉,但他看起来却很轻松,如履平地。
后面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头顶扎着一个小童髻,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轻轻松松地走着。
众人的瞪大眼睛,目光不由自主追随在这对父子身上,“……”
老的比不过、小的也比不过,好废!
小男孩儿已经走过几人了,忽然回过头来,笑嘻嘻道,“几位大哥哥,我看你们很累的样子,要喝酸梅汤吗?我们的酸梅汤放在井里镇过的,非常凉爽,只要五文钱一碗,喝一碗吧?”
小男孩儿说着把背篓放到石头上,把里面的碗拿出来,递给几人。
对方接碗就说明要喝,反之就是不喝,不接也没关系,他重新放回去就是。
小货郎听着儿子的话,停下脚步,放下担子,回头看几人。
小男孩儿第一个递碗给季玄默,他们几个,最贵气的就是季玄默,只要他要,其他人肯定也会要,小孩儿很有眼力劲儿。
季玄默自然不会吝啬那几文钱,吆喝道,“给爷盛一碗,他们也盛。”
小男孩儿眉开眼笑,“谢谢大哥哥。”
小货郎赶紧揭开担子上的布,担子里放着一个大木桶,有盖子,他把盖子打开,用木酒提给几人打酸梅汤,一酒提就是满满一碗。
酸梅汤红棕色,酸酸甜甜的,冰冰凉凉,在这样的环境下,喝着更美味了。
季玄默把碗还给小男孩儿,顺便给了一钱银子,“不用找了,剩下的算本少爷打赏的。”
“谢谢大少爷,祝大少爷平步青云,事事如意。”小男孩儿千恩万谢,做生意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客人。
季玄默很意外,“哈哈,你这小孩儿挺会说话。”
大家把碗还给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立即拿到溪边清洗,用帕子擦干,放回背篓,跟着他爹继续上山了,不多时身影便消失在了前方。
季玄默给大家招手,“咱们也继续走吧。”
前方有个小摊,小摊中间摆放着一盆芍药花,芍药花的旁边是一张蒙着布的画纸,四周桌子摆放着笔墨纸砚,小摊前围着一些读书人,看着挺热闹的。
在闹哄哄的氛围里,只听小摊摊主道,“谁要是能做出一首赞美芍药花的诗,且比我蒙着这首诗更好的,我就把两个瓷锦鲤送给他,三十文钱写一次。”
瓷锦鲤就是用陶瓷烧制的红色锦鲤,手掌大,非常可爱,做摆件很合适,价值大概在一两左右。
江一宁看上了两个瓷锦鲤,他拉了拉站在的衣袖。
祝泽清看他,“想要?”
江一宁直点头,“嗯。”
祝泽清取出三十文钱放到芍药花前,“我试试。”
围在小摊前的读书人好些不是第一次来了,都知道那蒙着的诗句非常精彩,是很难做出更出彩的诗句的,这三十文钱算是打水漂了。
有好心人提醒道,“这诗不好做,你可得当心啊。”
摊主挥手道,“你们看就看,怎么能挡我生意?再说了,你们做不出来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他回头笑着对祝泽清道,“这位小兄弟,你要是想好了,就请坐着写吧。”
祝泽清走去坐到凳子上,提笔蘸墨,一首诗,一手好字,跃然纸上。
姚锦林和杜义对视一眼,这可是他们的诗魁,怎么可能难得到他。
季玄默不太清楚祝泽清的水平,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场一试,应该不差,他还挺有信心的。
柏天荣走过去看,他也是读书人,已经考取进士做了官,这些都懂,一看就知道好不好。
江一宁对祝泽清信心十足,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定能超越前诗。
祝泽清写的诗句是,“芍药绽红绡,巴篱织青琐。繁丝蹙金蕊,高焰当炉火。翦刻彤云片,开张赤霞裹。烟轻琉璃叶,风亚珊瑚朵。”
柏天荣当众解诗:
“这首诗以白描见长,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火一样鲜艳夺目的色彩。”
“诗开始四句,即用淋漓饱满的笔墨渲染了一幅青篱芍药图。”
“剪刻”以下四句,用近乎夸张的手法,进一步敷色绘形。”
“芍药花仿佛是空中飘浮的红云,仿佛是天边轻柔舒卷的彩霞又好比是烟月朦胧中的琉璃花瓣,又好象是风压枝颤的红珊瑚。”
“红云、赤霞、琉璃、珊瑚四种喻体形态各异,但色调一致,句句不离“红”字,分别形容芍药形态之万一。”
众人听后,立即鼓掌,“好诗,好诗!”
姚锦林和杜义笑了笑,他们几个县城的人都没有写过他,这算什么,小意思!
柏天荣道,“整首诗鲜明、生动、丰满,还有比这更好的咏花诗吗?”
有人道,“摊主,把你盖着的诗给大家看看。”
摊主略通诗句,看了祝泽清写的诗,瞬间觉得他盖着的诗逊色了,没敢掀开,他把瓷锦鲤递给祝泽清,“多谢小兄弟赐教。”
祝泽清道,“多谢了。”
摊主小心翼翼招呼着,“慢走。”小摊里还有很多其他花,可别让他再写了。
祝泽清把瓷锦鲤给江一宁,“开心了吗?”
“开心啊。”江一宁一手拿一个瓷锦鲤,忍不住想亲祝泽清一口,但大庭广众,他忍了,“我就知道,你一出马,一定能赢。”
祝泽清手臂搭上江一宁的肩膀,“听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不赢。”
江一宁嘻嘻一笑,“我相信你。”
几人继续前进……
两人如此亲密,大家想说点儿什么都感觉不合时宜,罢了罢了,等两人亲密完了再说。
不过大家另有所悟,通过赢彩头可以哄妻子或者夫郎开心,好招数。
山林苍翠,落水哗哗,人们的交谈声,三者汇集成一支空灵的曲调。
光影斑驳,时不时落在人的脸上,格外晃眼睛。
江一宁喘匀了气,用手遮住眼睛,望着前方,“终于看到五里庙了,快累死我了。”
树木茂盛,五里庙掩映在蓊蓊郁郁的树枝之间,只露出屋檐的边边角角。
祝泽清拍拍江一宁的肩膀,“再努把力,踏入五里庙。”
江一宁深吸口气,举步向上,但脚像灌了铅似的重。
爬了半天,大家现在可谓是举步维艰,腰酸了,腿软了,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估计中午能多吃两碗饭。
祝泽清又给江一宁喊口号,“胜利就在眼前,再坚持坚持。”
前面还有数十台阶,江一宁忽然停下脚步,“你推我走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行,我推你。”祝泽清把手按到江一宁的肩膀上,推着他往前走。
终于终于来到五里庙的,站在大门前,大口喘着粗气。
不止是他们,站在大门口的人,基本都是这样,双手按在膝盖上,努力地呼吸着,好像空气变少了似的。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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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艰难地爬上山顶
柏天荣已经顾不上君子端庄了,直接坐到了旁边的石头上,他实在太累了,重重呼吸着。
见状,季玄默挖苦道,“怎么,你这个君子不要颜面了?”
柏天荣能屈能伸,“先保命。”
季玄默,“……”
祝泽清不由笑了笑,这两人一路上都在针尖对麦芒,像冤家似的,要不是两人都是男子,都忍不住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暧昧。
大家休息够了,便往里走。
这个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大多数的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篮子,放着一些香纸蜡烛,一看就知道是来烧香了。
走进去不久,大家的注意力被旁边一个算卦的人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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