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咬牙收紧五指,痛苦又迷茫地唤着“主人”,每一声喘息都仿佛从牙缝里漏了出来,弥漫着丝丝血腥气。
沈玉霏唇角溢出了零星的笑意,似乎极其爱看梵楼为情所困的模样。
而梵楼在将沈玉霏拖至面前时,忽而开口:“主人。”
“嗯?”沈玉霏柔软的身子几乎贴在了梵楼的胸膛上,懒洋洋地问,“何事?”
梵楼并未去搂沈玉霏的腰,而是将手伸进了腰间的储物囊。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高大的身躯别扭地佝偻起来,攥着沈玉霏发丝的五指痉/挛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噼里啪啦声。
梵楼的痛苦,显而易见。
他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引得不远处的孟鸣之不屑地轻笑。
……真是个废物啊。
孟鸣之想,沈玉霏怎么会喜欢——
然而,不等孟鸣之的思绪落到实处,梵楼那只探向储物囊的手忽而握剑而出,另一只手则毫无预兆地勒紧了沈玉霏的脖颈。
“主人……”梵楼将残剑送进了沈玉霏柔软如棉絮的脖颈。
鲜血迸溅而出,沈玉霏脸上还保持着那抹慵懒的笑意。
他低头,唇角溢血,雪白指腹划过那柄贯穿了喉咙的残剑,双手探到梵楼的脸颊边,捧起了男人的脸,也顺势擦去了两行血泪。
“我还以为……”
“沈玉霏”烟消云散前,对梵楼露出了最后一抹妖艳的微笑。
与此同时,孟鸣之也执剑怒冲而来:“你在做什么?!”
没了苗刀的梵楼不舍得以残剑迎战,踉跄着后退数步。
剑意轰然而至。
梵楼吐血倒飞而出。
而孟鸣之站在“沈玉霏”消失的地方,在意识到幻境开始崩塌时,面露古怪。
……刚刚那个“沈玉霏”,竟是假的?!
可梵楼又是如何知晓的?
孟鸣之倏地抬眸,目光阴郁地锁定着倒飞出去,连撞上无数药炉的人影,眼底恨意与不甘反复交织。
飞出去的梵楼,再次将残剑从储物囊中取了出来。
他蜷缩着身子,抱着剑,颤抖的双手不住地抚摸着剑身,仿佛要从残剑上汲取零星的暖意。
是,他分辨得出,那个沈玉霏是假的。
因为真正的宗主不会因为想要离开幻境,就屈尊来满足他的欲望。
真正的沈玉霏,怕是宁可将醒骨真人的秘境毁了,也不会同他亲近。
可即便是假的,手刃“宗主”的画面也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梵楼悲伤入骨,抱着残剑,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嵌进一个又一个炽热的药炉里。
热滚滚的火苗仿佛烧到了梵楼的眼睛里。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伤痕遍布,鲜血淋漓。
是“沈玉霏”的血……
“啊——!”梵楼惨叫一声,心弦狂颤,体内灵气暴走,无数紫色的烟气顺着他的五指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那烟气撕裂梵楼的皮肤,割断他的血管,但梵楼毫无所觉。
他内心最深处渴望的沈玉霏,强大,威严,乖戾……无情无爱。
梵楼从未奢求过沈玉霏能多看自己一眼,却也没有想过,自己会亲手用残剑割破沈玉霏的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的修勾是会得到奖励哒——沈玉霏如是说。?
第28章 028
+
“沈姑娘?”
黑色的触手从沈玉霏的身上滑落。
他从黑暗中挣脱出来,重见光明,将将稳住身形,一只手就从旁边伸了过来。
沈玉霏习惯性地避开,抬眸便撞见了一双写满尴尬的眼睛。
玉清门弟子正因,拄着拐杖,狼狈地收回了向沈玉霏伸来的手,干巴巴地笑:“你……你也被拖进幻境了啊?……哈哈。”
他意识到自己在说废话,红着脸后退半步,让出了身后的人:“我们都……都是……”
沈玉霏的目光快速扫过人群,没寻到梵楼的身影,柳眉微微一沉:“梵……阿楼呢?”
正因知道沈玉霏在找抱剑的侍从,连忙安慰:“不止是他,我们大师兄也不见了。”
同为玉清门弟子的盈水听到这里,温和地补充了一句:“若你不出现,我们还以为你和他们俩一样,还没从幻境里出来呢。”
“从幻境里出来?”沈玉霏敏锐地察觉到盈水话里的玄机,“你是说,我们都从幻境中出来了?”
此时的沈玉霏没有戴面纱,一张芙蓉面千娇百媚,即便眉宇间充斥着厉色,依旧让盈水涨红了脸:“是……是的。”
盈水毫无保留地解释:“方才束缚沈姑娘的黑色触手,也将我等带入了幻境,又在幻境终止后,将我们带来了这里,只不过……不是同时。”
“沈姑娘定是在幻境中遇到了心中一直渴求之物,后又发现一切不过是泡影……参破妄念,触手就将你带出来了。”他羞涩地笑笑,大概觉得自己的猜测谁都能想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孟师兄是我们玉清门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人,连掌门都说,自己不及他。我猜,他的妄念定是比我们厉害很多,故而,破解的时间也要长上许多。”
盈水想到自己遇上的幻境,愈发羞愧——
他在幻境中看见了自己的师父。
师父夸他有长进,还给了他一本据说能让他与孟鸣之师兄比肩的剑谱。
盈水大喜过望,认认真真地按照剑谱练了小半个时辰,剑尖划破剑谱的刹那,觉察出了异样。
后来,盈水撕烂了剑谱,也就被触手带到了这里。
“……对对对。”正因听了盈水的话,也在一旁附和,“你那抱剑的侍从,怕是还沉浸在幻境里——”
他话说一半,对上沈玉霏闪着冷光的眸子,连忙改口:“看破妄念,他也就能出来了。”
像是印证了正因的说法,下一秒,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轰——!
两道满是血光的人影从虚空中飞了出来。
抱剑的梵楼狼狈地摔倒在地,随着灵气的巨浪后退数百步,方才在众人面前稳住身形。
而随他而来的孟鸣之面色阴沉,长剑滴血,原本由青玉簪一丝不苟地束起的发,已经乱得像是杂草。
孟鸣之远不似先前在客栈前那般淡然,落地刹那,目光阴翳地扫过众人的面庞,尤其是在看见沈玉霏的瞬间,瞳孔诡异一缩。
沈玉霏顾不上他,飞身跃至梵楼身前:“阿楼!”
梵楼如梦方醒,咽下唇角溢出的鲜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单膝重重地砸在地上:“宗……宗主。”
沈玉霏没问,梵楼是如何弄出了一身的伤,直接上手,掐着他的下巴,将人拖至面前:“谁许你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的?!”
沈玉霏眼里冒火,和幻境中的“沈玉霏”乍一看如出一辙,实则更加明艳,眼尾的火光还没烧起来,就烫得梵楼“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
而梵楼身上的伤也随着胸腔的剧烈起伏,溢出了圆滚滚的血珠。
他像是只刚从血泊中爬出来的鬼。
沈玉霏起初只看见了梵楼身上的血,便怒火中烧,而今看清了那些既细碎,又深浅不一的伤痕,掐着他下巴的手不由自主地滑落到了脖颈处。
有力的脉搏在沈玉霏的指腹下跳动,他心里涌动的所有情绪,某一刻,都静止了。
但也只有一瞬。
沈玉霏俯身,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浓密的睫毛一颤又一颤:“怎么不说话?谁许你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你……”站在一旁的盈水于心不忍。他毕竟是名门正派出身,甚少接触玉清门外的修士,见梵楼被沈玉霏“掐住”脖颈,忍不住劝,“你不该这般对他。”
“……他,他都受伤了,动辄打骂,实非……实非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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