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19
却说黑蛇吞噬了化身为蛇的孟鸣之, 又利用螣蛇庙内的蛇骨补全了身体,便毫不犹豫地赶往了忘忧谷。
梵楼的身体,黑蛇势在必得。
而苦苦寻找螣蛇六识的白矖,在感受到黑蛇的召唤后, 悲鸣着赶来。
“嘶嘶——”
失去了螣蛇的身份, 黑蛇在依旧是白矖的白蛇的面前, 显得格外弱小。
他失去了强悍的妖力,也失去了极具威慑力的庞大身躯, 盘踞在白蛇的面前,连身上的鳞片都没了光泽。
“嘶嘶——嘶嘶!”白矖悲痛地低下蛇首, 用脑袋轻轻地蹭着黑蛇的身体。
显然, 白蛇并不在意黑蛇的身份。
但白矖的亲近,被黑蛇当成了“怜悯”。
黑蛇愤怒地甩动尾巴, 将白蛇的脑袋恶狠狠地拍开。
“我——不需要——”他张口, 发出了孟鸣之的声音。
白矖不解地吐着蛇信:“嘶嘶——为何——”
“我没有别的选择……”黑蛇冷笑着仰起头, 望着忘忧谷的方向, 身上斑驳的鳞片哗啦啦直响,“你难道要我忍受着被抢走螣蛇之位的屈辱,老老实实地当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蛇妖吗?!”
“嘶嘶——即便你是蛇妖……”白矖再次低下头,试图触碰黑蛇身上的鳞片, “也无妨。”
“……你,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可我不想变成这样!”黑蛇再次用尾巴抽开了白蛇的蛇首。
它愤怒地在地上来回游走, 身躯扭动如浪, 将身边的树木撞得东倒西歪,连带着泥土都翻卷起来。
那些肮脏的泥污深陷在黑蛇身上杂乱的鳞片上, 让他几乎发狂。
“人修——人修!该死的人修!”
它靠着吞噬孟鸣之的身体, 勉强恢复了六识。
但那毕竟不是它的六识, 它只能操纵,让自己看见,听见,闻见……却不能让自己恢复到还是螣蛇时的模样。
一朝从巅峰跌落,黑蛇生不如死。
不仅如此,螣蛇的情绪还因为吞噬孟鸣之之故,受到了影响。
它如孟鸣之一般暴躁,也如孟鸣之一般癫狂:“还我妖力……啊!”
黑蛇神经质地在泥地里扭动。
大妖白矖愣愣地注视着在地上翻滚的细长黑蛇,翠绿色的眼睛里闪过茫然与无措。
它不自觉地扭动着身形,向后缩了缩。
黑蛇似有所感,扭动的身形微微僵住:“嘶嘶——连你也……哈哈!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黑蛇忽而暴起,用身躯卷着白蛇的一截蛇身,凶狠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嘶嘶!”
白色的鳞片随着利齿的落下,顷刻间崩裂,白矖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黑蛇却格外满足地舔着那片被自己咬碎的蛇鳞:“你是我创造的……嘶嘶——你明白吗?没有我……就没有你!”
还是白矖的白蛇并非躲避不了黑蛇的攻击。
但它没有躲闪的意思。
它只是哀哀地睁着湿润的翠绿色眼眸,悲伤地盯着发疯的黑蛇。
……白矖所注视的,并非现在的黑蛇,而是早已消失的,那个千百年前,选中他的螣蛇。
黑蛇毫无察觉,卷在白蛇的身上:“走,去忘忧谷,我要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妖修的身体夺回来!”
“……只要有一具完美的躯壳,我还能变回螣蛇!”
“怎么不动?”黑蛇的尾巴重重地抽在白蛇破碎的鳞片上。
此时的它忘了,千百年来,是谁一直保存着自己残存的身体,也是谁,拼尽全力地寻找他四散的六识。
在它的眼里,白矖诞生于自己的选择,便永远是自己的奴仆。
巨大的白蛇随着黑蛇的催促,麻木地抬起蛇身。
雪白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几个呼吸间,它们的身形就隐在了山林深处。
直到来到忘忧谷前。
沈玉霏不等梵楼跟上,只身来到了合欢宗外。
诚如黄莺所言,如今的忘忧谷,漫山遍野都缠绕着白蛇。
数不清的细长长条挂在杏花树上,绿油油的眼眸中闪着冷光,杏树的枝头仿佛开满了绿色的小花。
“白蛇……”沈玉霏眉心一拧,“白矖?!”
这些白蛇,让他想到了那条试图将他变成“圣子”的白蛇。
“吼——”
果不其然,沈玉霏话音刚落,一声咆哮就从不远处的山峦上传来。
碎石劈头盖脸地从山峰跌落,烟尘四起。
巨大的阴影腾空而起,眼瞧着要扑至沈玉霏的面前,又一道愤怒的嘶吼,从忘忧谷中响了起来。
化身为螣蛇的梵楼,凶悍地横于沈玉霏身前。
砰!
宛若实质的妖力随着巨蛇的碰撞,向周围狂涌。
与此同时,无形的屏障升腾而起。
一道,两道……最后生起的,是蛟龙角所幻化的结界。
咔嚓!
前两道由合欢宗长老凝聚的结界,被妖力轻而易举地撞碎,最后,还是蛟龙角凝聚而成的护宗大阵,守住了忘忧谷。
“岂有此理!”沈玉霏见状,暴怒异常。
他落于地面,阴寒的灵力从掌心喷薄而出,眨眼间就在忘忧谷外笼罩起了新的结界。
也正是在这时,烟尘散尽,露出了掩藏住的巨蛇的真容。
……竟不是沈玉霏熟悉的白矖,也不是与孟鸣之融为一体的双头蛇。
那是一条双眸翠绿,浑身鳞片斑驳的古怪长蛇。
长蛇的身形几乎与化为螣蛇的梵楼一样。
它拖着丑陋的蛇身,所到之处,无不被腐蚀,留下一滩又一滩肮脏的液体。
“不是白矖?!”沈玉霏的眼里不□□露出诧异,“阿楼!”
梵楼依言回到沈玉霏的身前,漆黑的鳞片上流淌着金色的流光。
螣蛇被众蛇尊为“神”,力量自然非一条古怪的巨蛇可比拟。
沈玉霏并不担心忽然出现的丑陋长蛇,心中却莫名地冒出了不安。
“他是白矖。”他伸手抚住梵楼的鳞片,喃喃自语,“又……不是白矖。”
“嘶嘶——”梵楼低下蛇首,“宗主——嘶嘶,它……将白矖吃了。”
“吃了?”沈玉霏眼中闪过一道微光,“那孟鸣之,也被他吃了?”
他说得笃定,虽是疑问,心中却已经确信,面前的长蛇是由黑蛇,孟鸣之,白矖三者组成,心中登时滚过难言的惊悚。
为了得到梵楼的身躯,重新化为螣蛇,黑蛇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吼——”
长蛇对上了沈玉霏的双眸。
那双曾经水润无比的眼睛里,如今盛满了阴毒的恨意。
“你知道了——嘶嘶!”长蛇不甘的笑声在忘忧谷内回荡,“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嘶嘶!”
长蛇身形一卷,在一片飞沙走石中,攀上了一座山峰。
它吐着蛇信,用阴翳的目光将沈玉霏从头打量到脚。
“凭什么。”长蛇发出了如孟鸣之一般的感慨,“凭什么你能得到——嘶嘶——能得到那么好的机缘?!”
此话一出,沈玉霏的眼前就像是平白劈下一道闪电,白光晃动,人都有一息的恍惚。
重生之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连梵楼都不曾。
但吞噬了孟鸣之的黑蛇,显然继承了孟鸣之的记忆,并在其中,觉察出了沈玉霏的秘密。
“凭什么,凭什么!”长蛇一边发出歇斯底里的质问,一边扭动着身躯,将忘忧谷外绵延起伏的山峦撞得东倒西歪。
它不再对着沈玉霏与梵楼咆哮,而是仰起蛇首,瞪着翠绿色的眼睛,望向了浓云密布的苍天:“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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