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的女朋友。”
结果过了好一会儿,池雪焰都没等到回答。
他有些诧异地侧眸望向身边人。
贺桥也正看着他。
总是很沉静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犹豫。
对于这个问题,给出否定答案似乎不太礼貌,给出肯定答案,又有哪里不对。
所以他只能给出由沉默构成的第三种答案。
池雪焰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忽然知道为什么苏誉会觉得明明很高冷的另一半可爱了。
因为他现在也体会到了相似的心情。
很快,台上的乐队正式开唱,将夜晚推向愈发张扬的躁动。
这个乐队的风格十分松弛,也很燥,有人在台下跟着蹦,有人静静坐着聆听,也有人在热闹的气氛里聊着天。
苏誉身边的女生虽然没有起身,但神情专注,明显挺喜欢台上这支乐队,是专门来看演出的。
苏誉则意不在此,完全就是找个机会跟朋友聚聚。
周遭本就是闹哄哄的一片,不差几句闲聊声,两人倒也互不干涉。
池雪焰习惯了一心二用,一边听歌一边跟苏誉扯淡。
从手边的鸡尾酒扯到王老板最近又胖了一圈,再扯到愈来愈近的春节。
苏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八卦地问他:“你除夕那天准备怎么过啊?”
大多数时候在旁听的贺桥便望过来。
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之前提起时,池雪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计划,态度分外平淡。
今年的除夕日子特殊,是二月十四号,池雪焰的生日。
所以在这一天,他同时有三个庆祝的选项:除夕、生日、情人节。
……听起来会又忙又累。
因此,池雪焰没什么犹豫地回答道:“用正常的方式过。”
苏誉斟酌了一下:“是哪种正常?一般人眼里的正常,还是你眼里的正常?”
“……”
池雪焰沉默片刻,开始面无表情地罗列流程:“睡到自然醒,玩手机,吃年夜饭,分蛋糕,看电视,放烟花,过了零点睡觉。”
今年生日,他想体验一种平常的感觉。
除了分蛋糕,其他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除夕安排,但今年共同度过这个夜晚的家人却很不一样。
他爸妈要去双人旅行,他会跟贺桥回贺家过年。
所以是一种最特别的平常。
苏誉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果然是你眼里的正常!换了一般人,肯定会选择重点过情人节的好不好!”
他知道池雪焰长这么大都没正儿八经地庆祝过一次情人节,因为从来没有过情人。
今年终于恋爱加结婚,居然不打算和另一半在白天出去约个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不过也不是太意外。
反正放到池雪焰身上就变得很合理。
池雪焰对苏誉的提议毫无兴趣:“情人节很好玩吗?”
他继续罗列最常见的流程:“送花,逛街,吃饭,看电影,交换礼物……听起来还不如过除夕,至少不用去街上人挤人。”
一旁的贺桥默默听着。
这是池雪焰不感兴趣的情人节庆祝方式。
苏誉则连连摇头:“不要妄自菲薄,你不会那么过的,我觉得你更可能拉着老贺去逛鬼屋,或者是去干点我压根想不出来的事。”
说着,他也不忘见缝插针地秀恩爱:“其实那种普通约会也挺好玩的,比如压马路的时候聊案子,然后纠正对方用得不够准确的法条。”
池雪焰顿时不想理他了。
正认真看着舞台方向的律师女朋友听到特定关键词,蓦地回头瞥过来一眼:“什么法条?”
“没什么。”苏誉当即换了神色,语气殷勤道,“你要吃薯条吗?”
“不要,把杯子递给我。”
“给,那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听歌。”
“他们快唱完了嘛,你饿不饿?”
在喋喋不休的问题中,池雪焰反射般地往旁边坐了一点。
无论亲眼见过多少次私下里的恋爱脑苏律师,只要一想到那个充满精英气质的职业头像,他始终觉得有点分裂。
他挪了位置,也离贺桥更近了一些。
贺桥看出他的受不了,眼里涌上淡淡的笑意,低声问他:“你要吃薯条吗?”
池雪焰侧眸望过去,正要说话,贺桥又聪明地接上了下半句:“还是爆米花?”
所以他顿了顿,干脆地回答道:“爆米花。”
他本来不想吃的。
可贺桥这样问,就让人隐约想起了爆米花的滋味。
还有一部很久以前看过一次的爱情喜剧。
池雪焰忽然想吃那种最香的爆米花了。
等舞台上的演出一结束,他径直找上了王绍京,提议用大屏幕放电影。
王绍京今天邀请乐队过来的主要目的,本来就是找个由头跟老朋友们聚聚。
在各自散去前一起看个电影,听起来好像更圆满。
“行啊,你想看什么?”
池雪焰报上片名,同时解释道:“我爸妈说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吃爆米花最香,他们已经看了七遍,每次想吃爆米花了就翻出来看一遍。”
他说完,严谨地补充了一句:“可能更多,没准最近又看过了,但我不在家,没算上。”
王绍京闻言,当机立断道:“就它了!”
这是一名爆米花爱好者无法拒绝的提议。
绚丽的夜晚随之迎来下半场。
专程来看乐队的客人们陆续离开,酒吧不再那么拥挤嘈杂,剩下的大多是熟客,年前最后过来玩一次,无论是看电影还是看别的什么,都无所谓,热闹就行。
碳酸饮料代替酒精,爆米花代替冷盘。
酒吧老板慷慨地宣布今晚的爆米花免费供应。
在口哨声和欢呼声中,过去总是用来播放恐怖片的大荧幕上,流淌出色调更轻松温暖的画面。
在爱情喜剧的氛围里,在场的情侣都不知不觉地更靠近彼此。
池雪焰与身边人亦然。
他们一起看过了许多或好或烂的恐怖片,这是第一次一起看爱情电影。
不是电影院里有扶手的座椅,在毫无遮挡的卡座里分享一桶爆米花,肩便挨着肩。
池雪焰听见耳畔传来极近的声音:“是你爸妈看过七遍的那部电影吗?”
贺桥还记得他说过的这件小事。
温热的呼吸落在他颊边,带来轻微的痒意,池雪焰眨了眨眼睛,轻声回答他:“对。”
“你说你以前也跟他们一起看过,今天再看,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他说,“我猜会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因为与身边同伴的关系不同,也因为电影本身。
介绍演职员的片头结束,电影情节正式展开,客人们纷纷安静下来。
第二遍看这部电影的池雪焰,比第一遍看得更认真。
电影讲述了一段奇幻的爱情故事,意外死亡的女主角以灵魂的形态,回到因思念她而陷入消沉的男主角身边,想让他振作起来,可他看不见她,还被楼里的其他住户认为闹鬼,由此引发了一连串啼笑皆非的故事。
坐在地上的男主角,看着曾经一起看过的电视剧,嚎啕大哭:“珍珍,我好想你。”
窝在沙发里的珍珍吼他:“那你就爬起来坐沙发啊!我都不跟你抢沙发了干嘛还坐地上!挡到我视线了好不好!!”
他听不到,只是哭着说:“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都没有回来。”
她没法丢纸巾给他,只好笑着骂:“我也等了你好久!实在不想坐沙发的话能不能低点头啊笨蛋——”
两人常常鸡同鸭讲,声音明明落在同一片空间里,却仅有自己能听见,心情也总是南辕北辙。
他坐在电视机前冷冰冰的地板上,泪如雨下地说想她的时候,她被吵得看不了电视,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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