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审理的速度确实比之前快很多,没多久就审出三个幕后之人,县令大人叫衙役去把人抓到公堂对质。
人被带到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这三个人可不是无名之辈,他们分别姓胡,刘和祝,三家在县城称得上是富商。
他们的店铺遍布整个县城,其中有不少点心铺,都是老牌子了,在百味居开业之前,在老百姓心里都是响当当的,不想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
三个人中,胡姓和刘姓商人年纪比较大,大腹便便的被抓进衙门,脸色灰败,一副认命的样子。
只有那个姓祝的,二十六七的样子,长的人模狗样的,相比另外两个,举手投足不像个纯粹的商人,倒跟叶朝瑞这个读书人更相像。
这人自进门就淡定从容,嘴角勾起,似乎他是来走亲访友的,甚至还有心情和旁人打招呼,看的叶朝瑞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这种人,在异世被叫作表演型人格,小师妹告诉过他,这种人很危险,他们心思复杂扭曲,病态偏执,情绪变化大,撒谎成性。
想要审问这种人,难度很大,因为他们会笑着跟人兜圈子,兴趣来了还会戏弄人,陶醉在自己的剧本当中,让人恨得牙痒痒。
后面进度果然慢下来了,审问刚一开始,胡刘两人为谋求宽大处理,倒是承认的快,一五一十地把他们策划的事都说了。
他们原本设想的是找一户买了百味居点心的平常人家下点药,然后暗地里给点好处,再威逼利诱一番,让他们到百味居去哭去闹,利用舆论压力搞垮百味居。
但两人怎么都想不到,就过了一个晚上,姓祝的一点没跟他们商量,悄摸地就直接对首富周府下了手,等跑腿的去青楼汇报的时候,两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周府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吗?!人家一个手指头按下来,他们就得倾家荡产!
就在两人焦头烂额之时,姓祝的过来告诉他们,一脸高傲自信,叫他们不要担心,周贵胜本人早已离开县城,周府中只剩个脾气急躁暴烈的女人和几个年幼的孩子,一切都会按照他的机会进行。
说什么孩子一出事,家里没个男人在,周家的女人准得慌,肯定匆忙去请大夫,而他收买了离周府最近的几家医馆大夫。
等大夫诊出是吃坏了东西,周家那泼辣蛮不讲理的女人必定会冲去百味居找麻烦,大闹特闹,那百味居必死无疑。
他觉得这事十拿九稳,却没想到杜夫人根本不按他的套路走,叫人去请了好几个大夫,竟然还有距离周府三条街的医馆的。
他们在青楼等到消息时已经晚了,杜夫人已经出发去了百味居,没有办法,后面又去临时找个了病人去碰瓷,期望能增加可信度。
可结果也都知道了,他们整个计划漏洞百出,从一开始就被杜夫人机智识破。
后来百味居那边传来那么大的动静,胡刘两人站不住了,想干脆去县衙自首,及时止损以保全家业,况且主动招惹周家的又不是他们,主要责任在姓祝的,不在他们,他们也是被蒙骗了。
“大人!我们早就想来请罪了,是这个人,这个姓祝的!”跪在地上的两个中年男人,狠狠地指向自己的同伙,“他不让我们出来,说什么派出去的人都是我们两个的,要认罪也是我们,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大人,天地可鉴啊!昨晚我们喝完酒都睡死过去了,今日午时才起,这事儿完完全全都是他一手安排下去的!”
“呵呵,”被指认的祝姓商人当堂轻笑出声,好似无奈地摇摇头,非常端正,表演痕迹极重地向县令大人拜了一礼,“大人,您可以去查,杜夫人抓住的这些人都是谁家的奴才,卖身契都在谁家,我一个外人如何能使唤动他们?”
“这!这是!”胡刘两个人现在脑子木木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家的下人为何会听从姓祝的,他们想的脑袋疼,干脆一脚狠狠踢在那些奴仆身上,“说!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他给你们什么好处!”
“老爷!是您吩咐的啊!”仆从们高呼冤枉,纷纷以头抢地。
“胡说!”两位老爷立刻急了,白着张脸地看向杜夫人和县令大人,慌忙直起上半身解释,“我们真没做!”
这边主子和奴仆正对质,叶朝瑞的注意力却一直在那姓祝的人身上,他刚才看见了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和轻蔑。
不用想,这一切的主谋就是这人。
叶朝瑞深知,对付这样的人,寻常办法肯定是不行的,他垂眸思索片刻,悄声拉着聂弦望转移到杜夫人身旁,小声问,“杜夫人,您可认识那姓祝之人?”
“之前没什么印象,现在想起来,他就是个不自量力,自命不凡的伪君子!”杜夫人隔着几人往那人看了一眼,对面对她微微一笑,她好险没吐出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装模作样!”
听完他们之间的恩怨,叶朝瑞向杜夫人提议,“一会儿您把矛头直指他,不要听他狡辩,不要跟随他的节奏,直接把你心里的猜测说出来,言辞越激烈越好。”
“没问题!”杜夫人一抬下巴,往前站一步,打断那边毫无意义的口水仗,先是给县里大人施一礼,“大人,我有话要说。”
县令听的正头疼,马上应允,“你说。”
“咳咳,”杜夫人淡淡地瞥一眼那姓祝的,做了个对他嗤之以鼻的动作,手指指着他,“我怀疑就是这个人捣的鬼!”
那人脸上的表情一顿,继而淡定地抛下一句,“杜夫人,指认可是要讲证据的!”
“哈,”杜夫人不理他,接着说自己的,“大人,这人可是有前科的,他以往为了在下面的小镇开店铺,用手段毁了一家子,这可都是我家老爷调查出来。我们为什么调查他呢,因为啊~”
她故意停了停,去看那人的脸色,看到自己满意的表情后,咧着笑继续,“因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快三十岁的老鳏夫,模样没有模样,家业远远比不上我们家,你是想瞎了心,还是喝酒进了脑子,想求娶我家二八年华的闺女?!是谁给你的勇气提着那二三两的破烂就敢来我们家提亲?!你……”
杜夫人一顿输出,那姓祝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攥的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见此,叶朝瑞隐晦地给杜夫人一个眼神,示意她再加把火。
“我家拒绝了他的提亲,当时老爷气的差点叫人把他打出去。所以啊,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他暗中谋划的,他因我家拒绝他的求亲,他心怀怨恨,要报复我家,而且还想一石二鸟!
大家没发现他这身打扮和行为举止都在模仿百味居的这位小东家吗?人家小东家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穿的一身戴孝白,这么大冬天摇一把扇子,你脑子真的没问题?东施效颦都没你这么离谱的!
还有,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搞垮百味居,你嫉妒啊,嫉妒到心里都发黑了,你看人家比你年轻,比你长的好,比你有能力,比你——“
“够了!你这个贱人!”姓祝的终于忍不住了,面目狰狞地盯着杜夫人,像只发疯的公牛,叶朝瑞和聂弦望怕他伤害到杜夫人,往前一步挡在前面。
姓祝的看到他们两个,心里的妒火越燃越旺,就要冲上去,被早有准备的衙役及时抓住双臂往后拖。
他一边挣扎一边怒吼,“凭什么,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这次是你们走运,下次你们等着!”
一句话,不打自招。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又解决一个
连他本人都承认了, 这案子就好办了,县令最终下了判决,主犯祝某赔偿杜夫人和百味居一大笔损失费, 杖刑三十, 然后收监, 还需调查他之前做下的恶事。
从犯胡某、刘某杖刑十五,赔偿百两白银, 剩余其他的也同样实行杖刑。
拿到赔偿金后,叶朝瑞和聂弦望还有杜夫人一同离开,背后响起一阵阵惨叫, 心里舒坦不已。
县衙大门外,来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对着里面正在被行刑的人指指点点, “真没想到他们是这么心黑的人!就为了陷害同行, 给小孩子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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