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沾沾她的财气。
有签名的比没签名的价格翻了好几番,就这在市面上,也是千金难买。
宫娥跪坐在对面的蒲团上,拎起玉质小壶,为她斟倒了杯灵茶,“仙子,小皇子已然被挂在城头两年了。”
辛夷放下手中的笔,“他知错了?”
宫娥:“亲笔写下的悔过诗文,已然快铺满整片城墙了。”
“嗯,还不错。”辛夷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的修为突破合体了吗?”
宫娥摇头,“未曾,不过距离突破仅有一线之隔。”
辛夷:“那就继续挂着,何时突破合体,何时再同我说。”
宫娥:“是,仙子。”
见壶中灵茶只剩三分之一,她收拾好桌面的壶盏,逐一放在木质托盘上,离开宫殿准备重新烹一壶茶水。
然而不久。
宫娥就手中空空,步履匆匆折返回,惊呼声远远地便传进殿内。
“仙子,不好了!”
辛夷抬首,“我好着呢。”
宫娥摆摆手,气喘吁吁道:“是小皇子不好了,他被一个光秃秃的小书生救走了!”
与此同时,素蔚城。
浮云舒五色,玛瑙映霜天,玉叶散秋影,金风飘紫烟。(注1)
此地因秋景甚好,云起漫天而得名,距离天玺皇朝的皇都不远不近,每年素秋都会有人不远万里,前来欣赏秋景。
峰峦,隘路,落日。
一辆牛车,不急不缓行在蜿蜒的鸟道羊肠中,沉重车轱辘,碾过金灿灿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响。
曲流云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望着对面仙姿玉质的大恩人,他感动的泪眼婆娑,双手合十,“谢大师救我!”
“阿弥陀佛,只是见施主在城楼上挂着,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对面的小书生盘腿坐在蒲团上,垂目拨弄着手中串珠,“不知施主,为何会被挂在城楼?”
曲流云神情变得沉重,“得罪了一位,不该得罪的小辛眼。”
小书生:“我看施主气度不凡,定也是钟鼎之家出身,父母族人不管?”
听到这个问题,曲流云登时悲从心来,“我母……母亲来此探望过我,特意向那些看守下了命令,何时修到元婴,何时才能放我下来!”
小书生拨弄串珠的手顿住,“这是为何?”
曲流云:“我得罪的人,特意去寻了一份秘术,可以加快修行速度,不过需每日沐浴在霭霭云气中,吸收清灵之气。”
小书生:“……”
这得多大冤仇。
为了折腾人,竟然特意花重金去寻秘术。
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小书生思索起,要不要学那群剑修“捡人”,这位小修士气度不凡,还有如此财大气粗的仇敌。
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心中百转千回,想了许多。
小书生面上不显,双手合十,一副菩萨低眉的慈悲像,“阿弥陀佛,看来施主得罪的是位心机深沉之辈,无需担心,你现在已然自由了。”
曲流云再次拱拱手,“还是要谢过大师,不知大师您准备前往何处?”
小书生:“皇都。”
曲流云一个激灵,苦着张脸,“可以不去吗?”
现在回皇都,无论是撞到那个小辛眼,还是撞上母族左丘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小书生摇头,“怕是不行。”
“那好吧。”曲流云叹息一声,不再为难这位恩人。
大不了负荆请罪,抱大腿求原谅。
望着车窗外的秋景,他忽而想到一个问题,“还不知大师法号?”
小书生掀起眼帘,眸中汹涌白焰在昏黄的秋日余晖下,绽放出摄人光芒。
“我名无渡。”
听到这个耳熟的名字,曲流云虎躯一颤,想问问这位无渡禅师,是不是混魔道的,还认识个名为小辛眼的豪横女修。
但最终。
他也没敢张这个嘴。
曲流云蹭蹭手心冒出的冷汗,强颜欢笑着问道:“不知大师赶去皇都,所为何事?”
无渡:“寻仇。”
听到这个回答,曲流云陷入沉默。
侧头望着车窗外的萧瑟秋景,他神情逐渐幽怨,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无渡不解,“小施主为何落泪?”
曲流云用袖口抹抹眼泪,哽咽着道:“没什么,只是感觉到了命运的凌|辱与作弄。”
话罢。
他孤寂地趴在车窗口,遥望被远远甩到后方,只剩下一抹模糊剪影的城楼,忧郁的目光盈满不舍,似是要对命运发起抗争,他张开嘴喊出无声嘶吼——
亲娘咧!
快来救驾,救驾啊啊!!
第59章 施主,行个方便(二合一)
自从遇到段未白那个死秃驴。
辛夷快对“光秃秃”患上了PTSD,一听到这仨字就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自在,她阖起手中签好名的书,“什么样的秃驴?”
宫娥:“恂恂公子,美色无比。”(注1)
辛夷:“说人话。”
宫娥:“一位模样挺好看的小书生。”
辛夷指腹敲击着桌面,“穷吗?”
宫娥思索着报信人的描述,点点头:“座驾是辆普普通通的牛车,确实不富裕。”
辛夷沉吟片刻:“他脑袋是不是扁头?”
宫娥思索了会,“好像是,——素蔚城派人送了画像过来,仙子可要一观?我这就去取来。”
辛夷:“不用。”
扁头+模样好+贫穷=段未白。
实锤了,绝对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死秃驴。
也不知曲流云是什么邪门运气,竟然让这位救了,还不如在城墙上挂着修炼。
九九七,夜里不用挂。
逢年过节还能放上一天假。
比常规修炼方式肯定辛苦了亿点点,然再辛苦,也比被段未白救了要好,跟着那个心狠手辣的挨千刀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魂儿飘飘,连转世机会都没有。
辛夷从桌案前起身,裙摆摇漾,大步流星朝宫殿外走去。
“仙子这是去哪,是否要安排辇车 ?”宫娥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需要,莫跟着我。”
辛夷甩袖,阻止了她们跟随。
甩开所有宫人,她提起层层叠叠的裙摆,孤身一人见墙就翻,步行离开了皇宫。
段未白和她同为紫薇垣君上。
修为比她高、年龄比她大、下手比她狠,还成日不洗澡。
这些人反水的可能性太大,辛夷信不过身边服侍的天爻圣宫卧底。
皇宫内部的天爻圣宫含量,比天玺皇朝的含量都要高,她又无法进入到后宫中,见不到天玺帝和曲流云的母妃。
目前唯一能救曲流云那个老倒霉蛋的,只剩下左丘家族。
辛夷想着救人,直播间观众也在谈论此事:
“我不理解。”〈联邦〉
“段未白这个大魔头,怎么忽然救起人了?”〈联邦〉
“小金猪实惨,这是什么离谱运气,刚出狼窝又入魔窟。”〈联邦〉
“先前庚庚子不是说过,段未白让他前任师傅挂在了佛塔上,大概是见别人淋雨,就动了恻隐之心,下意识帮着打把伞。”〈联邦〉
“很有可能。”〈帝国〉
“主播你怎么看?(递话筒)”〈联邦〉
望着光屏上飞掠过的一条条弹幕。
辛夷摸摸下巴,将心比心道:“能怎么看,当然站着看,不过换做是我在段未白的位置上,大概会把别人伞踹翻?”
直播间观众:“……”
求求你。
当个阳间人吧!
假装没看到光屏上涌出的劝人向善的言论,辛夷在附近租了顶轿子,坐了进去。
取出蒲团放置好,她盘腿坐上,熟稔地取出一颗丹丸丢进嘴中,见缝插针地捏诀修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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